现在我们三人毫无疑问正处于冰雪的世界中,只是温度却保持在正常水平下,很没真实感。
乱幽璃表情呆滞地盯了我一眼然后转过头去,继续用飞刃攻击会长,说起来也幸亏她没有直接让天花板上的冰层直接落下来,要不然会长就死定了。而且明明地上的冰她可以随意控制,可是她却不用那些冰直接困住会长。
换言之这是猫抓老鼠的戏码。
会长脸色很不好,任谁被这么压着打都会觉得不爽吧,两人间的战斗继续展开,会长沿着弧形曲线移动,很快靠近我的后方,然后又离开我的后方。
天花板上的冰锥不断落下,跟着她的脚步围追堵截
很快她身上就多处带伤,大多数是被冰锥擦伤的。
又喊了两声『住手』,可是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无视了我,反倒是我自己像个傻瓜一样,我咬了咬牙,冲出去站在两人中间。
一块冰锥朝着我的额头飞下,然后转了个弯,轰地砸在地上。
她不想伤害我,这一点我完全可以肯定,可是……我不想她伤害任何人,因为伤害他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让开。”
“不。”我咬牙拒绝,紧紧地捏住了手中的眼镜。
“蓝星残,用那副眼镜对付她。”会长站在我身后兴奋地大喊。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我暗叫糟糕。
“蓝哥哥,你要赶我回去吗?”这句话让我停下了脚步,不仅因为她充满悲切的眼神,更因为的神情产生了一丝波动,简直就像是人偶忽然活过来了一样。虽然她的表情依然让人觉得充满违和感,但至少传达了许多讯息出来。
“你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赶你走呢,再说你不就在这里吗?”
“那你为什么会拿着那个东西……”
幽璃指着我手中的那个镜片,眼睛里透露出了悲伤的情感,没错,我看出来了,大概是因为刚才一直都是死人脸的缘故,这会儿我终于看见了,这简直就像是一个不会控制的小孩子在熟悉自己的表情一样,我稍微有些惊讶。
说实话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要救的人变成了敌人,敌人变成了要救的人,这会儿要救的人又变成敌人了。
这才几分钟啊,情势就如此多变……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自己能够一走了之……
“这是你的眼镜啊,我只是帮你拿回眼镜而已。”
“你撒谎。”她大叫起来,声音很大,四周的温度开始直线下降,刚才只是结冰,温度没有明显的变化,可是这会儿却冷得要命,我一直以为乱幽璃的冰只是升高了水的冰点而已,没有想到我居然猜错了。
“我没有撒谎……”
我没有退缩,虽然我知道这样很危险,但是我知道自己不可以畏缩。
向前踏出一步,我狠狠地踩在冰面上,乱幽璃随之后小小后退了半步。
冰红色的瞳里溢满了莫名的情感,像是随时都会满溢而出似的:“不要过来。”
一步,我又向前踏出一步,室内的空气开始乱舞起来,冰层进一步加厚了,当我意图抬起脚的时候,我发现鞋子已经深深地陷入了雪坑中。
“你害怕我吗?”
“谁说我怕你。”她立即反驳,果然不是平时的乱幽璃,此时的她反而有些淡淡的孩子气,所以我才感到难受,虽然这种难受的感觉是莫名而来的,但我却选择相信此时盘踞在我心中的感觉。
手里紧握着眼镜,我再次向前踏出一步,我感到手脚有些僵硬了,可是我离她还有四步的样子。
“你让开,我要送她礼物。”
“送个鬼的礼物,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哦。”
“我干嘛要听你的话啊,我们才第一次面前唉,你以为自己是谁?”
第一次见面,她又抛出了新的讯息,看来会长所说的并非全错,可即使她不是乱幽璃,也不应该会随意地毁灭世界的。
那么,是不是不要刺激她比较好呢?
这么想着,我又往前踏出了一步,他起脚的时候,我听到了咔嚓的声音,那是包裹住关节的薄冰破碎时发出的脆响。
我真是个笨蛋,干嘛要做这种事情啊。为什么非要刺激她不可呢?
她很凶狠地瞪着我,这时天花板上的冰整块朝着我的脑袋砸了下来。
这时第几次了,我想我大概是逃不掉了吧……哗啦,冰冷的水从头浇下,将我的衣服全部打湿了,在沾到我的脑袋的刹那冰就失去了形状冰变为了水,不过我依然被砸中了,脑袋上多了一个大包
这个情况让乱幽璃神色一变,我乘着他由于的时候又向前走了两步,现在,我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一尺。但我和她的距离其实又很远。
手中的眼镜似乎能够阻止外来的冰砸中我,但是对我体内的水却无用,对周围的温度也没有调节作用,它的直接作用似乎就是中和乱幽璃的直接攻击,但是一些间接的伤害就完全没法了,比如四周已经接近林下四十度的低温。
体表沾上了厚厚的冰层,但这并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地方在于我体内80%的水也开始冻结了,我的手几乎已经完全无法动弹,关节处也无法灵活地运动,但我还是坚持不懈地伸出手去。
眼镜在右手,但我伸出了两只手,径直地朝着她的双肩伸了出去,四周的温度继续下降,我分明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开始凝结。
为什么我会这么做呢?
看着她满溢着悲伤的眼睛,我似乎找到了答案。
身体冰冻了,只有思维可以自由驰骋。
我深深看着她的眼睛,我大致地感受到了她的心情,曾经总是不断不断地注视她的背影的我,曾经核子能透过橙色的眼镜观察她的我,第一次透过她的心灵之窗窥探她的内心。
刹那间,我想起了许多事情。
在楼顶,如刀锋般的她的眼神里,潜藏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碎屑。
在办公室,偶然出现的她的率真可爱里蕴含着一丝违和。
在下雨天,初见之时,我仿佛看到橙色的她的眼镜背后其实是一双冰色的眼睛。
——她说,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那其实是撒谎吧。
就算此时站在这里的是第一个她,我们也应该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她拿出了一把美工刀对准了我的喉咙,身体即将完全冰封,在眼镜快要碰到她的肩膀的刹那,我略微停顿了一下:“如果想杀我的话,那就动手吧。”
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理由很简单,因为我很喜欢她。
因为她曾经说过,我是她的人。
既然我是她的人,那么,姑且给她一次杀死我的机会吧。
因为——我想知道她的心意,就算仅仅是刹那间的犹豫,对于我长达一年的暗恋来说,都是非常宝贵的回报。
继续伸出手去,我的手接触到了她的肩膀,美工刀似乎快要割破了我的皮肤了,但是我看到她的手在颤抖。
于是,我受到了鼓舞,继续往前,我的手终于越过了她的肩膀,弯曲,收紧。
脖子上传来一丝清凉的痛感,以及一声细碎的声音,明显是利器割破了冰层。
再收紧,收紧……直到她的前胸靠近了我的胸膛,再收紧,再收紧,直到快要将她揉进我的胸膛。
爬嚓,那是美工刀落在地上的声音吗?
我依然看着她的眼睛,她红色瞳里,那满溢的悲伤终于决堤。
冰冷的寒冻似乎终于渐次消融了,我终于可以再次说话:“为什么不相信我,她这个傻瓜。”
“因为,因为人家很害怕嘛。”
“笨蛋……”
“对不起。”
“没有关系,因为她是乱幽璃,她是我的主人嘛。”
“哼,那个跟我没关系……”
“乱幽璃只有一个人,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就只有一个人,不是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