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剧变
城市某处高速铁路上，一个中年男人紧张的看着自己的手表，压抑的情绪积聚在眉间，窗外流逝的钢筋水泥的森林倒映倒映在车窗上，时间在随着窗外的高楼大厦流走，凝重的情绪化作涡流，慢慢地分解着自己。
列车高速移动，窗外的太阳正烈，金色的烈阳随意散落金辉，烈日骄阳，玻璃幕墙建筑如火炬一般矗立在钢筋森林之中，街道上的人行尸走肉般在城市血管之中流动，列车高速行驶，火炬与行尸走肉的人在自己视野之中掠过，眼波流转泛动且烦躁，眼眸之中的各种情绪正在碰撞在一起沸腾起来。
叮。
一声手机铃声刺破了近乎凝滞的自己，慌张的神色终于克制不住涌了出来。
手机里面传来一条信息，恐惧地打开，果然是那条催命的宣告。
【先生你好，请你在今天上午九点到达下面的所示的地址，否则你的公文包里的炸弹就会爆炸。】
“呼。”
与昨天一模一样信息，下方附带着一条地图标识，就在这条铁路上的某一点，可是到达了又能怎样？列车可是高速前行的不断前进，怎么能停下来让你下车。
叮。
又是一条信息。
【先生，想必聪明的你已经发现问题所在，列车不会停止，如果不停止你就没法到达目的地，所以你唯一的办法是冲入最前排的车厢之中逼停列车，放松点先生，别那么紧张，你的家人正在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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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完全放松不下来的信息，还附带了颜文字和家里的全家福，完全没有办法破解这个死局，这伙人三天前就监视着自己，手边的公文包不管丢掉何处，每天早上都会有一个新的公文包放在家门口，如死神一般如影随形。
交给警局，又怕对方引爆炸弹，根本不敢亲举妄动，自己的所有举动都在别人的预测之中。
就像玻璃里的蝴蝶，被人看得一清二楚，他很清楚这些人想弄死一个人不过是一下子的事情，生物对危险恐惧本能无形放大，恐惧让自己完全不敢反抗。
“该死。”
他看了看手机的导航，快要到了必须做出决定，是为了家人犯罪，还是坚守道德让家人死去！
“我不是圣人，只是个人类，没有人能成为圣人。”
他说出含有哲理的话安慰着自己这个颓废的上班族，对不起啊，老婆女儿，只是我实在做不到那么伟大牺牲你们去拯救更多人啊，这个炸弹放置之后爆炸炸死那些人都不关我事，都是他们这些败类干的，不关我事！
他做出了决定，即使可能是错的，但眼眸闪烁睡狮初醒的锐利。
“还有五百米。”
他拿起了脚边被人安置在那里的公文包，双眸锋锐，他看着手机，走向了前车厢。
提前放好的公文包上有一把手枪，自己把它别在腰间，以便不时之需。
嗒嗒。
中年人向前面的车厢走去，他面无表情地穿越乘务员与乘客组成的人墙，随意轻轻地推开他们，指尖传来的触感如此虚浮。
咕。
到了。
窗外的世界如此灿烂，光影流转。
他伸手拉松那个厢门，纹丝不动，然后反复拉动，脸上的表情渐渐崩坏，“咔哒咔哒”的声音传开，乘务员开始走了上来。
“先生先生，那边是乘客不能进的。”
乘务员上前几步示意试探道。
“开门开门！”
中年人大喊着用力砸门踹门，其他乘客投来疑惑的目光，潮水一般往后退。
“呼叫乘警，一号车厢这里有情况。”
“他妈的快给我开门！”
中年人看着手机上目标地点越来越近的路线图，拔出了手枪，用着别扭的姿势举枪指着乘客。
“啊——！”
“你！给我开门！快！”
人群之中突然发出尖锐的响声，中年人抓住漂亮的乘务员用着电影上学来的桥段把枪口抵在对方侧颈上。
“先生你先冷静一下！”
“快给我开门，他妈的给我开门！开门啊！”
中年人暴怒，抓住对方后脑把乘务员砸在门上，砰砰砰……乘务员的额头在门上砸出血印。
人潮骚动，暴戾的中年人手机上的路线越来越近，他感觉到了再不作出决定大家都会死，自己的心脏跳动如狂雷，冷汗不断滑落。
“混蛋！”
砰砰砰！
枪火闪灭，中年人连续开枪打碎门锁，
强忍着被后坐力震得发痛的手腕拉开车厢冲了进去。
一般手枪是不可能打碎这种门锁，怕是被那些人改装过。
“停车，给我停车！”
砰！
中年人撕扯着自己的喉部发出刺耳而又恐惧的声音，此时的他像个挥舞着枪得暴徒，企图用着枪火覆盖世界！
然而列车依旧在高速行驶，两位列车长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应付这个疯子。
“快要到了求你们停下来。”
中年人跪了下来哀求道，两位列车长惊讶地发现对方的公文包里面闪烁着红光！
轰！
炽热的火花爆炸开来，火龙吞噬了所有人，升腾的红色蘑菇云燃烧着空气和破碎的肉体，大量的石块如流星一般炸裂开来……
夜幕之刃据点。
烬唯心在海光铺满的宿舍下做着俯卧撑，海面下的蓝光覆盖着自己，竟然感觉丝丝清凉。
烬唯心一如既往的负重俯卧撑，年老的肌肉蓄势待发，鼓风机一般起伏的胸膛呼啸着沉重，花白的鬓角被蓝色的光掩盖，开始想象自己回到年轻的时候。
烬唯心感受到了一丝异常，地面在不断震动，滴落的汗珠在颤动。
“是海啸吗？”
年老的骑士卸下沉重的铅板，擦干净了脸上的汗带上了伪装面具，随意的冲洗了一下自己。
但就在自己穿戴好衣物之后，警铃声突然“嗡嗡”地响起，刺红的光闪烁覆盖了整个宿舍。
紧急情况！
烬唯心的神经突然绷紧，直接冲出宿舍门。
哗。
喧哗杂乱的世界，无数夜幕之刃人员冲出宿舍化作黑色的人流跑向军备区，黑色的人影在不断跳跃沸腾，危机感迅速地覆盖开来。
“迈克，走快点！圣剑攻过来了！”
“是！”
烬唯心受到提醒也顺着混乱的人潮跑向军备区，广播开始播放着各个部门人员的安排。
“现在组织到了危急存亡之中，各位夜幕之刃的同袍，现在拿起武器冲出去和圣剑的杂种们决一死战。”广播里面响起冰冷的声音，指挥官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危机感顺着声音传播开来。
“该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烬唯心暗骂着，周边都是乱糟糟的，前进破开人潮，人与人之间像是潮起潮落互相碰撞，自己像是一篇孤舟破浪冲前，耳边都是狂风暴雨。
“圣剑突然袭击了各个联络点，战斗开始了！”
“妈的快去拿装备！”
“干死这些道貌岸然的垃圾！”
……
黑色的人潮陆续就位，烬唯心冲到了军备区，突击步枪，弹药，手枪，手榴弹……等装备完毕之后看到自己手背被洗掉的圣剑印记留下的疤痕，突然想到一丝异常。
“圣剑进攻为什么我没有收到一丝讯息……”
刺耳的警报声依旧在难听地响奏着，让人甚至有点烦躁，烬唯心从别人带动的紧张危机感跳了出来，自己不是夜幕之刃的暴徒，自己是个骑士，而要进攻这里的正是骑士。
圣剑不可能在自己还有卧底的时候大肆进攻，为了卧底骑士的安危是第一时间通知对方做好准备的，现在呢，自己没有收到任何信息，虽然不排除之前那位卧底灰烬骑士忘记告诉自己的可能性，但是怎么想都不合理。
疑点交织在一起，烬唯心凝滞了一般，周围流动的人潮被分割开……流动的世界，但是却和自己毫无关系。
“各位同袍，城市的各个交通枢纽被破坏，等联络点被清楚干净之后圣剑就会冲向这里杀光我们！”
“作战人员准备作战，无关人员尽快撤离！”
“作战区人员尽快装备！加入战斗！”
……
广播里面指挥官的声音不断大喊着，语气依旧冷静，烬唯心看着正在供放的广播，手中的突击步枪举了起来，流畅地上膛，子弹填入弹舱之内，双眸如鹰一般掠过。
“绝对有问题，要找问个清楚才行。”
迅速穿过军备区，枪口破开人潮，冲向广播室。
广播室的大门就在前方，烬唯心一脚踹开大门，那个冰冷的女人就站在自己的前方，她侧视看了自己一眼，然后继续播报。
“夜幕之刃二十七号分部请求支援，圣剑围攻我们快要支持不住……”
说到一半她自己挂断了报告，并且用电波声扰乱自己发出的信息，不知是何用意。
“来了？”
静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似乎早就知道自己会来，广播室的投影屏幕上的余光流转在她的脸上，脸上的阴影忽隐忽现，一时冷艳如寒冰，一时如狰狞如魔鬼。
“文件在哪？”
“连自己儿子叛变之后过得怎样都不问问？你这个父亲做得还不如我这个伴侣。”
“废话真多。”
静有意无意地提到铁幕，烬唯心眼角收缩，对方似乎完全不在意身前有一把枪威逼着自己，棘手的感觉涌了上来。
烬唯心身边的投影屏幕流转着光与影响，静时不时侧视着屏幕，像是观察着什么，气氛突然冻结了，烬唯心想套出文件在哪，但是对方摆明了一幅踢皮球的架势，显然现在不能杀了她。
“你既然没有话说，那我想让你看一看这个。”
静伸手示意烬唯心看投影，老骑士摆了摆枪口，示意对方站到自己身前，转移位置用枪指着对方背后。
投影屏幕上，各个社会层面的人拿着同样的公文包去往机场、地铁站和高铁站等各个交通枢纽之后带着绝望等待着公文包爆炸，血花瞬间被火花蒸发，一个个鲜活的肉体被炸得粉碎。
“该死你都做了什么！”
“这是为了自由所做出的牺牲，我用他们制作成现在圣剑进攻的假象”
烬唯心甚至当场扣动扳机击杀这个女狂徒，她竟然连夜幕之刃自己的不杀平民的道义也背叛！但是他没法这么做，身体有些不自然的紧绷，肌肉蓄力咬牙切齿的感觉漫上脑部，那些拥有自己的生命的平民只因为一个疯狂的女人就不得不去死，这种人不能留！
“不管是圣剑，还是夜幕之刃，一个主张维护神创造的世界，维护人类和平，另一个主张维护众生的世界，维护一切生灵的和平，对我来说，这两个组织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
“闭上你的嘴异端！”
“人类从来都不需要这些所谓的组织帮助他们，这些组织都是贪恋权利的野兽，他们都想用自己的手段控制全世界，我所做的世界看似是解放我和铁幕，往大的说，不过是给两个组织一记重创，让联合国和恐怖组织在面对他们的时候拥有更多话语权，让正常的人类重新掌握世界。”
“为了自己的私欲，挑动恐怖组织，杀害骑士总长，逼迫平明安放炸弹……用鲜血来洗涤自己身上的鲜血，你们真是恶心。”
烬唯心目眦欲裂，愤怒的烈火仿佛要爆出，心中想到那个二十多年来一直接受着自己骑士精神熏陶的儿子竟然与这种疯狂的女人为伍危害世界，心中不免难得一阵刺痛。
“让恐怖组织获得力量，之后就是让联合国削弱力量，让联合国对圣剑支持力度减少，让恐怖组织脱离夜幕之刃的共生关系，这个世界就可以解放出来，安心地自相残杀，而不是被两个组织控制着生活，监视着一切。”
“你们——！”
烬唯心虽然愤怒，但是暗自理亏，圣剑的确可以无形监视世界上任何一个人，从中搜索着异端的痕迹，但是这些都是基于保护人类的情况下！
“这份文件，我把它存入了U盘之中，原件已经被我烧了，你想要吗？”
静拿出了那份装载着那份文件的U盘摇了摇，示意烬唯心要不要谈判。
“我大可以杀了你，再拿走这份文件。”
“可这样你就不知道铁幕在哪了，永远不知道。”
静貌似笑了笑，烬唯心一下子被抓住了把柄，铁幕也是任务目标之一，不杀死他放任他活着只会暴露更多圣剑的秘密。
“现在你可以脱下你那张年轻的伪装面具和我谈谈了吗？”
“没有什么好谈的。”
“相信我，摘下面具之后大家都好说话，你不再拿枪指着我，我也全盘托出我的计划。”
“你以为这样就不用死了。”烬唯心貌似嗅到了对方那股想要用谈判换取生命的意图。
“不，我没有这么想。”
静转身对着枪口，虽然她面无表情，但是在背光的情况下，烬唯心感觉对方正在狞笑。
“好。”
出于对情报的渴望，烬唯心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了沧桑的脸，伸手示意对方把U盘交过来。
“果然是你，老骑士，看你之前我提到你儿子的反应还有点害怕不是你呢。”静这次终于笑了，像是小女孩一样，但是烬唯心不敢放松，谨慎地扫视着静的全身，以免像上次某个督察官一样惨死枪下。
谨慎，狐狸的本能再度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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