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连续波动
峰会前夕，这个国家的城市到处都是各种严格的审查，这座城市几乎每一个角落都有着警察在审查。
街边的电子商铺上每一台电视都播报着关于峰会的新闻，人们讨论的话题也是，手机上的舆论要点也是，这个国家的人是该有多么的无聊才会这么关注这些东西，不过都是昙花一现，开完会世界也不会改变什么，各个国家的领导人在一张桌子上争权夺利，台面上笑面盈盈，不动声色，台底下面暗流涌动，太多台面上解决不了的事情，就转身放手交给杀手特工处理。
静也是如此，表面上看似波澜不惊寒冷彻骨，但是脑子里面的想法经常游离物外，她此时看着站在街角看着某个电子商铺里面的电视，像一只乖巧的猫一样，乖乖地呆在世界尽头，不觉得自己孤独，也不觉得冷。
人流从静的身边经过，像个幽灵一般没有实体，前方的街头有政府人员负责监视安检人员检查过往各个车辆的物品，以免有人带着危险物品进入峰会举行的地点。
“这是什么？”检查人员打开一辆车的后备箱，里面只有五个木箱。
“朋友看不出来吗？这是酒啊，上好的红酒。”
“打开。”
车主打开箱子之后，显现出各种里面的酒瓶。
“喝一口。”检查人员不依不饶，像是一头猎犬仔细地嗅着一切危险因素。
“好好好。”车主也很配合，虽然在这里开酒很浪费，但也只能随手拿起一瓶打开连酒都还没有醒就喝了一口，难喝得皱起眉：“行了吧，朋友，你要不要来一口。”
“不用，这些也要喝。”检查人员冷漠地推开，然后指了指剩下的那些酒瓶。
“我靠！你有病吧，我那么多酒全部喝一口！你是不是脑子有病，还是想立功劳想疯了！”
车主立刻暴起，每一瓶都价格不菲，先不说五箱酒每一瓶酒喝下去自己的肚子能不能撑得住，单单是酒精量都能让直接酒精中毒送去医院。
“你不心虚你怕什么！”
“我……”
嘈杂的声音如石落镜潭，波澜泛动，人开始愤怒，与检查人员推推搡搡，后面的车流堵塞，开始不断发出刺耳的声音，音浪一层又一层的不断盖过，恶心的世俗浪潮吞噬所有人，静慢慢地捂上耳朵继续看着电视，眼睛明亮，像个看见糖的小孩子。
嘟——！
嘈杂烦人的声浪肆虐，恶俗的人言人语不断起伏，这就是世俗的污秽，但是至少比圣剑那种虚伪真实得多，在这条街上没人会看见你为你行礼，只会擦肩而过。
在静的身后，铁幕坐在长椅上看着那个平常冷艳的女人像孩子一样看着电视，夜幕之刃的生活很无聊，圣剑的生活也很无趣，这种我看着你你看着电视的感觉很平淡，但是却很幸福。
“不过现在的人看个电视新闻也这么津津有味的傻女孩不多了啊。”
铁幕走了过去握住了静的手，揉了揉对方如柳枝一般的手，寒铁一般的触感，但是又有柔软，像是猫的手掌，小巧，有刺，但是肉垫却很软。
“走了，该干正事了。”
铁幕用头碰了碰静的脑袋，让她把精神带回来，她明亮的眼神渐渐地消失，变回那种朦胧朦胧冷若冰霜的眼眸，风雪化作面具覆盖在脸上，那个用寒冷漠视一切的女人回来了。
“走吧。”
铁幕拉着静的手，温热的手心包裹着对方，死死地牵住对方，不再被任何东西分离。
辗转流离终于遇到你，千辛万苦终于碰到你。
一男一女向前走去，两个幸福自由的人走在平民生活的街道上，想象着平凡的自己，穿过嘈杂的人群，假装自己也是个庸俗的人，一步步地走计划的最后的终点，穿过那些钢精水泥森林的世界，路过那些玻璃幕墙反光的建筑，一步步地踏过那条无数情侣相互拥吻的道路。
阳光照耀着两头孤独野兽的小尾巴，他们仅仅只是互相牵着对方的手，仅仅只是并肩而行，但却能感受到他们的整个世界。
虽然不知道前路如何，但是我不妨陪你走下去。
人流慢慢地消失，他们走在路人稀少的街道上，脚下踩着石砖，转过街角，走到一个废弃的地铁通道之前，蓝白色的施工线和政府工程的路牌阻挡着他们的路。
铁幕走前拉高封锁线，用脚移开施工牌，让女士优先进入，然后牵住对方的皓腕，打开手机上的闪光灯，照耀着黑暗的地铁隧道。
咚咚。
石块碎裂的声响和各种机械的嘈杂声在隧道之中混杂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声响，铁幕牵着静的手，像是骑士为女王探路，贴心地踢开脚边的碎石为身后的人清出一条路。
在黑暗的隧道之中走了两百米，两人才发现道路开始明亮起来，各种破墙的轰鸣声也随之而来，巨大的机械不断在运转，地面不断被破碎深入，碎石不断被运送上来。
一位夜幕之刃的士兵小跑了过来，向静报告：“报告指挥官，探钻已经正在正在高速运行，状态良好！”
“进度如何？”静看了看发出轰鸣巨响的探钻问道。
“按照现在的速度，还有一个小时就可以到到目的地。”
“很好，从现在开始，最高效率工作，不停歇。”
“是。”夜幕之刃的士兵收到命令：“请问指挥官，我能知道为什么我们要挖钻井吗，还是在这种地方，我们又不是科研团队。”
“这就是你的疑问？”静紧锁眉头，那副冰冻僵硬的脸终于有了点表情，用最简单的动作表达自己的不悦。
“恕我冒犯。”那个士兵带着歉意地说道准备转身离开。
“以后不该问的别问。”
“是。”
士兵转身离开，隐隐约约之间又听到了静指挥官的一句话，但是轰鸣声太吵，听不清。
“虽然以后也不需要这样了……”
铁幕牵着呢喃的静离开，这是最后一步的计划了，以后的道路决定在这一步，身为骑士的自己已经叛变，断开了与圣剑的一切联系，而静也杀掉了督察官断开了与夜幕之刃的通讯，又用炸弹毁掉了分布城市的整个交通网络，伪装成被圣剑大规模进攻全员战亡据点被毁的假象。
现在一切都断开了，是时候遵守承诺兑现那些暴徒的诺言了。
“我们真的会幸福吗？”
“会的。”铁幕看了看地铁站外的光明又握了握静的手：“会的。”
安全屋。
正在烦躁的搜寻各种途径想要对外发出信息的老骑士在房间内不断来回踱步，而另一边的三十七号也在不断地调试着各种损坏的通讯设备，强烈的电磁脉冲毁掉了整个城市的通讯功能，已经过去了两天，虽然外面的枪声已然不再，但是政府所谓的正在尽快维修通讯网络到现在还没有见到成效。
三十七号骑士不断更换着电容和变压器，维修着面前的电视和手机，焊接机的融锡的松香味让自己不太好受。
“该死。”
烬唯心愤怒的一拳砸在了墙上。
“老爷子别生气啊。”
“我怎能不生气，我体内的通讯设备已经损坏，监视器也消失，总部一定以为我已经死了！”
烬唯心烦躁地说道，然后又突然泄了气，坐在了沙发上：“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儿子跟那个女人接下来还要去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唉……”老骑士叹了口气。
“别那么伤心，说不定他们什么事情都不想干只想摆脱你这个糟老头子去酒店躺在床上聊人生呢。”
“养儿子就是养狼迟早有一天咬你一口，现在他还是头白眼狼，咬完一口还去拱别人的家的白菜。”
烬唯心开始后悔当初在酒吧喝醉之后坐在铁幕车的后座上胡言乱语要让对方带一个女朋友回来，现在何止带回来，自己儿子的女朋友还差点弄死自己。
“你们这一家真有趣。”三十七笑了笑，焊好最后一条线路装上电视挂了上去。
嗡。
电视开了。
“诶呀，终于可以了。”
三十七擦了擦头上的汗，调了调频道：“诺，老人家，你要看什么节目，要不给你的挑个老电影让你怀念一下青春。”
“啧，闭嘴。”烬唯心眯了眯眼说道。
“行行行，我去给你倒酒吧，老骑士，还有你的砖头手机我也帮你修好了。”三十七站起来把那块如砖头一样的卫星电话丢给烬唯心，并且在冰箱里面拿出了两支廉价的本地啤酒。
三十七现在走起路来有些吃力，侧腹部的撕裂伤和肩部的枪伤还在，但是圣水都拿来治自己这个老头子，只能让他一个人简易地缝合后等待痊愈。
说起来有点对不起他啊。
“来老头子不要计较那么多了，有得喝就很不错了。”
三十七蹒跚地走过来坐在了沙发上，把酒瓶递给了自己，打开酒瓶喝了一口，别人家的啤酒是酒里面加了点水，这个品牌有所不同，直接就是在水里面加了点酒。
【各位观众，明天就是个反恐峰会的日子了，此次参加的各个国家的领导人之多是前所未有地，各国对于近日各种恐怖袭击事件保持高度重视，这次聚集在一起，一是接过‘光明骑士’安德鲁先生的遗志，继续为整个世界的人民的慈善事业和反恐事业作出规划，二是为了制定打击各个国家的恐怖组织的计划，维护和平】
【接下来让我们采访一下周围的民众……】
电视的新闻台播报着新闻，正在喝酒的烬唯心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丝豁然开朗刺过自己的脑袋，紧接着转了一下别的新闻台，看到了参加峰会的主要国家领导人的名字。
“该死……他妈……”
烬唯心忍住了粗口，顿时意识到了什么，回想起当初在夜幕之刃分部的会议室里面的那群搞笑的恐怖组织代表，以及他们的要求，自己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要刺杀阿斯加德，为什么安德鲁骑士会被杀，这些都明白了。
“怎么了？”
“没时间和你解释了，我要立刻取得和总部的联系！”烬唯心拿走了那块卫星电话，乱按了几下发现自己根本不会用，递给了三十七。
“明白。”三十七也不想多问，直接为烬唯心调好频率递给了对方。
嘟。
嘟。
电话里的电子音让烬唯心忐忑不安，心情焦躁得想要撕裂空间冲过去大声告诉那群圣殿骑士敌人下一步的计划。
“烬唯心？”
接电话的是路行枫，但是隔着话筒都知道对方很惊讶。
“你原来还没有死啊。”路行枫笑了笑。
“路行枫骑士总长现在我没有时间说太多寒暄，我只是想告诉你，叛徒和夜幕之刃的静指挥官的下一步计划。”
“嗯？”路行枫迟疑也端正了一下自己：“说吧。”
“他们计划想要杀掉参加反恐峰会的各国领导人！请尽快通知那些国家的领导人把他们转移！”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快点去通知他们，我要赶过去那边阻止他们的计划！”烬唯心大吼着说道完全不顾任何礼节。
“等等，你一个人赶过去？你身上有装备吗……”路行枫想要让烬唯心冷静下来，但是烬唯心一边接着电话一边翻箱倒柜地搬出长枪短炮，咔咔嚓嚓地上膛声让路行枫的劝退直接语塞。
“烬唯心！这个任务不需要你继续下去了！我们已经部署好人员进行抓捕计划了！”路行枫总长大喊着说道：“或许现在他们就已经带着叛逃者和那个夜幕之刃的异端回来见我了！”
烦乱的翻箱倒柜的声音不在了，各种枪械装弹上膛的声音也消失了，只剩下一个落寞的老人的呼吸声。
嘶……呼……
蛇一样的呼吸。
“总长，是我教出来的逆子，是我的原罪，这是我犯下的错，就让我一个人终结吧。”
“你……”
“路行枫总长！‘狐狸猎手’计划失败了，全员战亡！”
办公室内一位骑士推门而入，更加尴尬的情境出现了，路行枫顿时进入了长久的沉默，让人感觉阴郁可怕，像是黑暗隧道里面睁开金色竖瞳的巨龙。
……
“大量神谕骑士被派出清楚恐怖组织放出的异端，剩下的又要负责神谕部队的主要管理，唯一待命的几个还不能有效打击‘绝对防御’诀刃……”路行枫自言自语，脑子里面高速演算，烬唯心知道，路行枫也知道，只有一个唯一一个解决方案。
“烬唯心，我希望你不要带有私心去作战。”冷硬如铁锋锐如剑的言语刺入了烬唯心自己的脑海里，自己也陷入了沉默。
“老规矩，你没有支援，没有接应，没有联络通讯，一切都是你的自主行动，到时候失败各国追究起来我们圣剑会统一说明是你擅自行动造成严重后果，明白吗？”
“是。”烬唯心假装坚定地说道，心里杂乱如麻，那个在夜幕之刃潜伏渴望自由脱出囚笼的自己，慢慢地和那个想要脱出圣剑的叛徒骑士融合在一起。
如果一个人的心本来就不在这个组织里面，本来就没想为组织贡献一丝一毫，那么他的叛逃，是组织的错，还是他的错。
该死。
“你所在城市的圣剑分部已经遭受重创，夜幕之刃的暴乱也已经平息，但是有一架满挂载战斗机可以用，你开着它飞去组织他们吧，祝好运。”
路行枫最后一句祝福坚硬的声音软了下来，由衷地祝福烬唯心凯旋而归。
“是的，遵命，誓不辱命。”
烬唯心强迫自己坚定下来，连续说了三个坚决词。
“祝好运！”
身后的三十七也举着‘酒’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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