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是这份好起来还需要他的多方尝试和努力。
暗暗下定了决心，唐曾跟着婉儿走向尾尔阳所在的帐篷。
“哟，婉儿小道长和唐曾小姐来啦，真是谢谢你们了。”之前醒来的护卫们见唐曾往这边走，便三三两两地凑了过来，等着看一场大快人心的雪耻报恨。他们刚才从小蒂娜的口中和周围破败的环境中多少意识到了发生过什么，本身又是大大咧咧不受拘束的人，自然对尾尔阳没了恭敬的好脸色。
“咱哥几个差点被这混蛋家伙给害了，我呸，一直听镇里人传言说这个小子娶了个妖妇，咱还以为是镇里流浪的小家伙在故意抹黑他瞎说，咱真没想到这事是真的。”
“嗯，”并不习惯听这种充满怨气和蔑视嫌恶的话语，唐曾只是轻微嗯了下未作评价，“劳烦各位先去收拾帐篷吧，我们争取在午前进城歇息，这里有我和婉儿道长在就可以了。”
朝一旁的护卫点点头，又笑着向小蒂娜示意了下放心，唐曾带着东郭婉儿往里走去。
老狐狸出奇地配合和安静，他像个在闹别扭的人一样坐在帐篷角落里，把脚往小凳上一搭，自顾自地喝着闷酒。
“别喝醉了，一会儿我们还要进城呢，尾尔阳先生。”确认了对方没有杀意，唐曾蹲到一旁，支着下巴看着略显颓废的尾尔阳。他回头让婉儿到帐篷边等自己一下。
见淫贼没有轰自己出去避开自己，东郭婉儿撇撇嘴还是乖乖地去守门口。在路上唐曾已经和她说过了，希望她负责下安全......但婉儿也听出了话外音，只是让她负责安全而已，尾尔阳归他处理。
哼！坏淫贼！
唐曾却没去在乎这些，他现在在纠结于该怎么开口。虽然婉儿说过什么仙人的声音自带使人信服的效果，但沟通这种技能点他没有好好修炼过。
“聊两句？”唐曾随意思索了句开场白，“看来你脚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可以正常地继续你的生意了吧？”
“关韵没能抓走我是我的运气，我多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尽量放缓了语速增加了声量，唐曾想办法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带有着威慑力。
他希望对方多少回应自己一句，如果气氛冷掉的话，他也不擅长再寻找话题。
他需要情报，无论是关于关韵还是那个名为慕空的奇怪除妖人。他也需要向导，贸然带着婉儿进入陌生的城镇并不是明智之举。
但有时他真想杀了对方！
是啊，强大之人可以将弱者玩弄于鼓掌之中，此时他和尾尔阳之间，他明显是更胜一筹的强者，没必要忍气吞声。
可是......
唔。
唐曾想起了犯罪者的故事，一个人长期受虐待和被压抑的孩子，长大后很可能变得懦弱不堪，却在内心深处埋下了暴力倾向的种子，从而变成虐待狂。被世界冷漠久了，渐渐也会变得对世界冷漠，人的内心有时就是这样有趣，比镜子更明澈诚实。
他可不想变成那样。无论是被按在食物链低端的人，还是心理变态的报复者。
“送我们进城，可以吗？”尽量平复下情绪，唐曾眯眼笑着问道。
“你......”醉意朦胧之间，尾尔阳被这个“温暖人心”的微笑吓醒了，他拎着装酒的牛皮袋定睛看了唐曾一会儿，忽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你居然还敢信任我。”
“唐曾小姐，我尾尔阳敢做敢认败，我没有想到关韵说的办法是用你的心脏去做药引，但我也不会后悔做过的事。我本以为我们会是擦肩而过的陌路人，没想到，真是没想到......”也许是想彻底醉去，尾尔阳又大口灌了几下酒。唐曾看不过，上前一把抢了尾尔阳的酒袋。
尾尔阳茫然了一会，傻兮兮地晃悠着站起身，他靠着山石胡言乱语般说：
“现在是你们得胜了，要杀随便吧。”
无趣的扔了酒袋，唐曾的眉头皱成了川形。有些事情他也没办法，他能猜到尾尔阳口中的娴儿生了很重的病，他活下来了，那么尾尔阳的妻子自然也失去了绝佳的药引，错过了治愈的良机。
自私而可怕的老狐狸，身为人类却因为私利想杀死其他的人！
真是和他一样的自私......
“抱歉，我还想活下去......”唐曾冷冷地说，“告诉关韵，如果她再敢来，下一次便是你死我活。我不会杀了你，但作为赔偿，领我们去城镇再给我们弄些物资，你能做到的吧？”
香醇的液体流了满地，酒的气味飘散在空气中。唐曾闻着这堕落的味道，闭眼转身离去，路过帐篷门口时，他示意婉儿叫护卫进来带尾尔阳上马车。他不知道真相败露后尾尔阳的生活会怎样，也不知道尾尔阳会不会被护卫们报复，那些事情都与他无关了，他所能做到的只有凭借救命之恩让护卫们不要迁怒于尾尔阳家中的老人们。
角落旁边，颓唐的尾尔阳瘫回了地上。
他逃过了一劫，娴儿却依旧无药可医。
“对了，还有......”
令人不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尾尔阳睁开浑噩且湿润的双眸。
“我想管你要一个人，”掀开了帐篷帘子的唐曾突然转头轻声问道，“小蒂娜是你的奴隶吧，怎么取消她的奴隶身份？”
不像是疑问。
更像是命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