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睡眠的时间有点多啊，总感觉时间很粘稠，前进的时候，身体很累，眼皮很重。」
「慢慢地，就睡着了。为什么呢？总觉得进入了梦中，一切故事才是开始。」
「梦的虚幻，不知道什么时候替换了现实。在梦里，会痛，会哭，会笑，但是却觉得自己不是自己。」
「我现在睡着了，我是谁？」
「我看到了什么？龙，dragon，血盆大口，吐出了附带诅咒的火焰。对着我。」
巨爪拍打在地面上，震动将地皮整体切割成一块一块的饼状碎片，以撞击点为中心，叠叠峦峦如同浪花一半，泥土欢腾了起来。
已经无法用龟裂来形容了，地壳深处的熔岩受到召唤，赤色的岩浆在缝隙的挤压下，直升天空。
抬头看，远处的天空是灰色的，大量的火山灰污染了天的蔚蓝与云的洁白。近处的天空是黑色的，那儿只有一枚金红色的太阳。
“太阳”动了，它变成了两枚，一分为二，向着地面迅速坠落。
东良看清楚了，直到「他」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了如同鳞片一般漆黑的牙时，东良才意识到自己正在面对着什么。
灰色是火山灰渲染的天空，黑色是一头遮住天空的巨龙，他的双瞳如同火球，像是流星，正在向东良所在的位置坠落。
东良无法躲闪，也无力迎接龙的攻击。他捂着自己的右眼，深可见骨的伤痕布在他的脸上。
龙爪上特有的毒素已经麻痹了他的全身，他面对的是黑龙的全力一击，东良即将死去。
“别杀我，父王！”
东良大喊一声，然后在浑身因剧烈恐惧而萎缩的肌肉颤动中，带着被子滚下了床。
窗帘未能阻止外面世界惨白的光，没有温度却明亮至极的世界降下恩惠，缝隙中的光将东良拉回了现实。
东良喘着粗气，他的双腿搭在床上，后背感受到的是冬天瓷砖地面的极寒。他浑身都在流汗，低温逼迫着他的每一个毛孔，血液像是要被冻结住一样。
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自己脸上的伤痕，没有疼痛，伤口痊愈后留下的疤痕让东良放心下来。
“我还活着，伤口不再流血。”
“那个夜晚已经过去了。”
让那足以毁灭一张倾城容颜的疤痕留在脸上，就是为了在梦醒后告诉自己，一切已经过去了。
东良坐了起来，右眼的双花瞳仁金色瞳发出光芒，身体的血液加速循环，空气中的元素不再凸显寒冷的残暴，而是像仆人一样，亲吻着东良的身体。
身子暖了一些，东良开始起身穿衣，刷牙洗脸。
高领毛衣除了御寒的作用之外，更多的是用来配合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制造出青年暖男的形象。
面具戴好后，东良披上白大褂，走出了卧室。他一个跳跃翻身下楼，当场景从虚幻变得稳定时，东良已经在诊所里了。
升起卷帘门，东良伸了一个懒腰。昨晚一定是下了雪，白色的素服包裹着外面世界的一切。
“又是无聊的一天。”
「幸福诊所」的招牌上积满了雪，东良正在烦恼如何清理。
常青树的绿色针叶辛苦地从白色中探出头来，重重的积雪下，一名仅仅穿着衬衣的男人背着一名妖娆的美女，他缓缓前进。
东良貌似触景生情，对着花城独有的灰色天空，与雪后未被破坏的松散洁白，轻轻吟唱：“总感觉时间很粘稠，前进的时候，身体很累，眼皮很重。”
男人注意到了东良，他疲惫的脸上露出笑容，打了个招呼。
“早啊，医生。”
“早安，又是你啊。”
王小明回答：“哈哈，瞧你说的，不是我还能是谁呢？”
东良面色中浮现了一丝不可捉摸的微笑，他将双手插入口袋，说：“女朋友怎么了？脸这么红发烧了吧！要不要进来看看，打一针？”
“别了，我可没这胆子。”王小明背着赵柿子，他的外套包裹在赵柿子身上，冰霜爬上了他的眉毛。
赵柿子睡得很熟，烈焰红唇下满口的酒气。
王小明说：“老板家里开派对，昨晚一宿没睡，玩疯了。早上醉得不省人事，我正要送她回家。”
东良说：“大哥你身子骨挺硬朗的，看起来那么精神。通宵party都消磨不了你的激情啊？羡慕。”
“没有的事，我没有参加派对。”王小明解释道：“他们出版社管理层办的小聚会活动，涉及不到我这种小角色。昨晚我睡得可好了，然后早起去老板家里接她。”
东良说：“辛苦你了。”
王小明说：“是辛苦她了才对，难得的休息时间还要去应酬。唉，先走了。”
他继续踏上行程，裤腿与鞋子已经被雪浸湿，深一腿浅一腿地继续前进。东良目送他远去，他看着赵柿子在羽绒服下露出的大腿，大腿上套着保暖的裤袜，由于被王小明背在身上，屁股被撑开得很大很大。
东良心想：「虽然和林丫头差得远了，但也可以算是附近最好看的屁股了。」
东良向他们来时的方向看去，脚印一直延伸到太阳升起的地方，一直到地平线上，一直到东良目力无法涉及的地方。
隐隐约约，东良觉得即便自己摘下面具，用右眼的双花瞳仁金色瞳眺望，也无法看到王小明一步一步踏来的起点。
东良朝着他们的背影大喊：“王小明，你的车呢？”
王小明回头：“自行车哪里能在雪地里跑啊，锁路上了。”
果然，他是一路走着来的。从慕容家的城外别墅那儿，下山，进城，沿着林荫道一直走，有多远呢？
算不出来，他摘下了放在卷帘门旁边，被冻坏了的温度计。
东良叹了一口气，他转身进门，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小本子。翻到特定的一页，有些卷皱的纸张上，画着三个图形。
一个图案是鲜花模样，下面画有一个残缺的「正」字。
第二个是一个圆球模样，当然东良知道这圆球代表着「柿子」的意思。下面画有三个多一点的「正」字。
“今天又是王小明送回家，得一分。”
最后，东良对着自行车图案下，画上了一笔。加上这一笔，就凑够了第二十四个「正」字。
“一百二十比四，今天又是无聊的一天。”
东良泡了一杯菊花茶，他看着热水上升腾的白雾。「幸福诊所」门外的马路牙子旁缓缓停下一辆红色保时捷，东良假装没看到。
车里的慕容花和副驾驶座上的女人缠绵了一会儿，然后分开。慕容花和女人说了一些什么话，女人犹豫着，迟疑不定。
东良笑了，身体里一半的龙血，让他可以轻易听到他们嘀咕的话语。
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一丝不挂的女人咬着牙，倒吸一口凉气，猛然跑了下来。她在雪地中跳动着脚尖，钻进了「幸福诊所」。
身上没有任何遮掩的女人和东良四目相对，她颤抖着，皮肤因为寒冷而变得有些病态的红润。
东良喝着茶，他瞥了一眼女人的胯下。「很难看的屁股」，东良对女人没有兴趣。
“医生，我想要打针。打这里，打这里，打这里。”女人的牙齿反复上下碰撞，冰冷中婀娜多姿的她，分别指着自己的胸部，臀部，和下体。
“滚蛋。”东良冷冷地说。
女人跑了回去，她带着哽咽声钻回了红色保时捷里。她其实没有必要哭的，她得到了慕容花保证的奖品，东良甚至可以看到驾驶座上，慕容花的微笑。
“漂亮的东西，也要好好保护起来，才有让人观赏的价值。”东良自顾自地说。
红色保时捷重新启动，他继续去跟踪王小明和赵柿子了。
“真般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