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 西克莫高中,音乐厅。〇
音乐教程的最后一部分,也是期末考试,就是“公演”,就是让学习音乐的学生有一些上台的经验。在观众席上的大多是同班同学,因此也没有什么让人紧张的。每一年班上至少会有一位天才出现:就是那种被音乐之神青睐的人,那种有着与生俱来的才能的人。有些乐谱是谁都可以弹奏,但只有那种天才才能理解的,比如李斯特的钢琴曲,或是达芬奇失传的长笛曲。
台上一位少年正在演奏着达芬奇名为“Doppio”的G小调长笛协奏曲。班上没有人跟得上这首曲子,所以变成了他的独奏。音乐的美妙通常是不能被文字形容的,听众的心中的共鸣也是不能被其他人理解的。为什么达芬奇会为欢快的长笛选择阴沉的G小调,大概只有能理解这首曲子的人才能明白。
“天才的背后往往是多年的练习。”音乐老师在台下赞叹着,注视着台上在吹长笛的少年,像是在骄傲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那大概是人们对‘天才’的一种曲解吧。把他们描述成凡人,让自己成为和天才同等的人。”音乐老师身边站着一个浅褐披肩卷发的少女,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沉浸在动人的笛声中。“他选择了达芬奇的‘Doppio’,估计就是要证明天赋是努力不能取代的吧。”
“哦?”音乐老师似乎对这种言论有些不满,一副看到苍蝇落在了红酒里的表情,皱起了眉头。毕竟每个老师都认定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远远比余下的百分之一要重要。
“达芬奇画鸡蛋的故事本身是不存在的,是个虚假的故事,是个把天才凡人化的故事。”卷发笑着回答道。“他不仅仅是个画家,他是个发明家,是个哲学家,宗教学家,作曲家,天文学家,物理学家…他的头衔是可以写一整夜的,还不如说他是个‘天才’来得容易些。天才就是天才,凡人画一百年的鸡蛋也只是个凡人。”
音乐老师没打算和她争执,毕竟卷发也是个天才。天才特有的傲慢大概也不是什么罪过。
笛声缓缓地进入曲子的结尾,从头至尾没有一个不协调的音符,完美地结束了。
〇 音乐厅,后台。〇
“很令人回味的曲子。”音乐老师对从台上走下来的少年认可地点点头。
“嗯,还是您平时教的好嘛。”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对老师笑了笑。
“是不是在想,‘这个白痴,这首曲子你根本没有听懂,还在教我音乐?开玩笑吧!’”卷发趴在少年的耳边,小声地,玩笑般地说。
少年的脸色骤变,就像有人突然推开了浴室的门一样,不该被人看到的东西似乎刚刚被这个卷发看到了。
“下一个!”音乐老师拎着考试名单走上了舞台,把少年和卷发留在了台下。
“我来做一个自我介绍。”卷发对金发少年笑着伸出了一只柔弱的手。“我是海蒂.温托克(Heidi Wintok),很快会从乐理班毕业。”
少年疑惑地看着她,脸上仍保持着一点刚刚惊诧的表情,就像在看着一个刚刚走进男厕的女生。海蒂看上去比他大上很多,像是一个成熟的大姐姐,言谈举止也让他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就是那种晋见王后的平民心中的感觉。
“哦,我有兼修心理学。你刚刚扶脖子的动作属于一种‘Indicator’,是人们在说谎时所做的动作,每个人都不一样,有的人会耸肩,有的人会眨眼,解释起来就复杂了。”卷发扶着下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似乎在分析一个犯人。
“迪特.歇尔兹。”迪特犹豫着握住海蒂的手,慢慢摇了摇。“找我有什么事吗?温托克小姐?”
“叫我海蒂就是了。”卷发对迪特神秘地眨了眨眼。“我就长话短说了。我听说你刚刚加入了学校的交响乐团,我希望你能退出。”
“退出?为什么?”迪特露出惊讶并不快的表情,但嘴角却微微向上扬了一下。
“喏。”海蒂没有放过那一丝细节,指了指迪特上扬的嘴角。“为什么我一提起退出乐队,你的心底会有一丝满意呢?”
迪特皱起了眉头,其他的表情迅速被抹去了。
“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要回去练习了。”
“如果今天晚上有空的话,”海蒂对着他的背影说。“就来学生宿舍的第一百号庄园吧。”
“怎么?这是约会的邀请吗?”迪特转过头,故意板起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生怕自己的内心再次被写在脸上。
“随你怎么想了。”海蒂转过身,校服银色的长裙摆动了一下。“就算是约会,你也不应该有什么不满吧?”
〇 晚上六点,学生宿舍第一百号庄园门口。〇
迪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他
“啪!”维维狠狠地抡起书包,砸在了他的头上,打断了他的思路。
“约会还叫上我干什么?”维维拽了拽他的头发,不满地嚷着。“也不知道有没有…”
一个散乱银发的男生从前门走了出来。他没穿校服,但是金边的眼镜散发着一种学生的气质。灰色的衬衣让他白皙的皮肤更加惹人注目。他手中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剪子,向爬满蔷薇的栅栏走去。他看了看维维和迪特,温柔地笑了笑。
“…帅哥…”维维的眼神瞬间变得温柔了。
“是迪特和维维安吗?”银发男生向他们走了过去。
维维像中了奖一样,强行抑制住自己显而易见的兴奋。
“请进吧。”他为等在栅栏外的姐弟两人拉开门,像一个恭谦的侍从。“海蒂在等着你呢,一直走就能找到她了。维维安,请随我来好吗?”
维维兴奋地发出了小动物一样的声音,跟着银发男生向一旁走去。迪特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个古老幽静的建筑,绕过摆着海豚雕像水池,握住铜色的门把手,推开了虚掩的门。
长长的门廊通向一双旋转的楼梯,走廊一共有两扇门,左边的门敞开着,迪特好奇地探了探头。
客厅的正中央是一个方桌,桌上铺着白色的桌布,橘黄色的烛火摇曳着,桌上银色的刀叉和白色的碟子的影子随着烛光舞动着。海蒂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穿着一条红色的长裙,桃红色的嘴唇在阴暗的烛光下显得格外妖娆。
“这么正式的晚餐大概没有必要。”一个男生沉闷的嗓音从厨房传了出来。“又不是迎接王子大人。海蒂,你怎么确定他会来呢?是打算色诱他吗?”一个管家打扮的短发男生从厨房探了探头。”啊…居然来了。”
“埃里克斯,你可能是到现在我见到过的,最不懂情调的木头人。气氛!气氛懂不懂!”海蒂扶着自己的头,气愤地低声抱怨着,似乎随时可能被气得晕倒。“早知道今天就应该让西斯替代你了…”
她忽然注意到状况外的迪特。庄园本身的神秘感和海蒂那种让人难以接近的气质统统被埃里克斯在十秒内打乱了。
海蒂一步一步慢慢地向迪特走了过去。埃里克斯知趣地走进了厨房,小心地关上了门。
只有两个人的客厅让迪特有些不安。
“我不打算和你绕圈子。我,在寻找一个继承人。”海蒂走到迪特的面前,近的可以听到他的心跳,注视着他的双眼。“就由你,‘微笑的提琴手’,来继承我的位置吧。”
她对迪特笑了笑,迪特转过头。
“我没兴趣。”他转身向走廊走去。他根本不明白海蒂在说什么,但既然她提到了“提琴手”,十有八九是乐理班的事。
“你其实很讨厌音乐吧。”
迪特站住了。海蒂的脸上仍然挂着刚刚的微笑。
“并不是因为喜欢音乐而在演奏,只是因为自己天生有着对节奏的敏感和绝对的音感,才被选中称为一个音乐的演奏者吧。”
“和你没有关系。”迪特走出了客厅。
“‘微笑的提琴手’,是击剑手的称号哦。你应该听说过我们学校的击剑组吧。”
“我也没有兴趣。”迪特推开了走廊的大门。
“哎呀,失败了。”埃里克斯拉开连接厨房和客厅的拉门。“估计是你的妆画得太浓了,把他吓跑了。”
一个高跟鞋飞了出去,打在埃里克斯的头上。
“不过另一边好像有进展了。”埃里克斯指了指窗外,认真地说:“虽然弟弟拒绝了,但姐姐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看来今天的烛光晚餐没有白准备。”
“西斯?和女生独处?开玩笑吧。”海蒂摆了摆手,就像听到了尼斯湖水怪下蛋之类的不可能发生的事。
“他们好像很谈的来。说不定继承他的就是‘莫伊来’。总之你们这些学长们在毕业前选好继承人就是了。”
“你呢?”海蒂上下打量着穿着燕尾服的埃里克斯。“明年你就是队长了,总是板着脸,可是会把人吓跑的。”
“你没有资格教训我。作为现在的队长,整天一副笑嘻嘻的暧昧的样子。只希望你的继承者不会继承你的性格。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个很正经的人。”埃里克斯的话语中藏着抱怨。
“谁知道呢?”海蒂突然笑了起来。“他现在究竟是不是在压抑着真正的自己,每天过着口是心非的生活呢?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会加入我们的。”
〇 第二天早上,戏剧学院,礼堂。〇
“各位未来的音乐家们!”音乐老师用指挥棒敲了敲乐谱架。“今天是我们交响乐团的第一次活动!”她试着用尖细的嗓音压过乐队各位女生的窃窃私语,但明显感到很吃力。
迪特当然是所有人的注意的中心。一年级的天才演奏者,精通至少四种乐器,今天的首席提琴师,人长得也很帅。
可是迪特此时却感到很无聊,他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眼角注意到刚刚有女生用手机拍了他的相片,厌恶地转过头。曲子很简单,简单到他三分钟就可以背下来;其他人的水平也参差不齐,就算是他闭着眼睛演奏也能跟得上。天才的苦恼,或许是找不到其他和自己相似的人。
“今天戏剧班要公演‘佐罗’!”音乐老师又敲了敲架子。“节奏很快,所以就弄错了一两个小节也千万不要慢下来!”
“是不是在想:‘只有你们那些自己的资质很差,但又自以为是地不参加练习的人才会犯那种低级的错误。’”
海蒂神秘地趴在迪特耳边,暧昧地拍了拍他的脸。
“你穿礼服的样子也很帅呢,不过,过一会儿也要换服装哦。”她对他笑了笑。
“礼服是交响乐团要求的。”迪特拉了拉紧紧缠在他的脖子上的领结。
“是不是在想,‘穿着感觉像是神经病院束缚病人的拘束衣’?明明很讨厌乐队,也很讨厌演奏,干嘛还要来这里呢?”
迪特背对着海蒂,没有反应。
“从小就很喜欢‘佐罗’吧?”
他强忍着不回头,因为海蒂猜对了。他小时候最崇拜的英雄就是佐罗,那个就算身处险境脸上也挂着自信的微笑的佐罗。至于海蒂是怎么猜到的,他实在不想知道。
迪特终于忍不住了,他回过头,却突然被海蒂的打扮吓住了。
她穿着一身西班牙军官的军服,头上是一副殖民者的帽子,腰间别着一把细长的木剑。她的胸前是一排排闪亮的徽章,看上去像是个威严的将军。
“怎么样,很帅吧!”海蒂扶了扶腰间的木剑。“可惜不能用真的。‘今天,就和我一起走下地狱吧,佐罗!’” 她一脸认真地念着台词。
她突然抽出木剑,把剑刃架在迪特的脖子上。
“出问题了!”后台的导演突然喊了起来。“男主角的脚扭伤了!替补呢?!我的替补呢?!”
海蒂突然冷笑了起来。
〇 五分钟前。〇
“你就是佐罗的替补吗?就是说如果西斯受伤了,你就要代替他成为佐罗吗?”海蒂在替补的胸前画着圈圈,捏着嗓音,装作对他很感兴趣的样子。“你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呢。我很希望和你独处一下,好好地了,解,你。”
〇 五分钟后。〇
佐罗的替补正被锁在清洁工的柜子里。海蒂看了看表。“他大概还有六个小时的氧气,应该没问题。”
“人手不够啊!”导演激动地挥着手,大声地喊叫着。“怎么办?这场戏演不下去了!”
“导演,这个人能做替补哦!”海蒂揪着迪特的袖子,把他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我是乐队的,又不会…”迪特紧张地摆着手。
“迪特,让你演奏这么简单的曲子有些屈才了。这刚好是很好的练习机会,如果你可以去替补,就去吧,我会让其他的小提琴手代替你的。”音乐老师对迪特点点头。
“看,他们根本不需要你。”海蒂在迪特耳边笑着小声说。“但是我需要你,所以跟我来吧。”
他犹豫了一下,放下手里的乐器,跟着海蒂去了后台。
〇 五分钟后。〇
迪特从更衣室里走里出来,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布衣,披着黑色的斗篷,黑色的长布条遮着眼睛。每一件服装都很合身,他甚至开始怀疑海蒂调查过他的身材。
他原地跳了跳。
黑色的皮靴也很跟脚。
“嗯嗯。很完美!”海蒂满意地点了点头,扔给迪特一个很小的,闪着红色LED的耳机。
“这个是你的蓝牙,等开场后西斯会给你提示和台词,照他说的做就是了。”海蒂捏了捏拳头。“准备好了吗?好戏就要开场了!”
迪特跟着海蒂走上了舞台。炫目的灯光让他有些不适应,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别在腰间的木剑,扶了扶藏在右耳的蓝牙。
“Dieter. Shearz先生,听得到吗?”一个柔和的声音从耳机里传了出来。
“你就是西斯吗?”迪特小声对着麦克风回答。
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地板上飘起了淡红色的雾。
“And, Action!”导演在后台喊了一声。
“迪特,你现在的状况很危险。照我说的去做,不然你会受伤的。”西斯的语调突然变了,话语中透着焦虑和不安。
“什么?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一把木剑像一只毒蛇的牙一样,从雾中闪了出来,划过迪特的脸,擦破了一层皮。
“等一下!”迪特大声地要求停止,但事态似乎已经失去了控制。海蒂戴着一个象牙色的面具,从雾中向迪特直奔过去,手中的木剑指着迪特的心脏。
“听好了,迪特。”西斯紧张地对他说。“海蒂是击剑组现任的队长,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你拒绝了她的邀请,她就安排了这场戏。我本来是扮演佐罗的人,她打伤了我的脚,故意让你代替。”
“让我代替?!为什么?!她要干什么?!”迪特勉强躲过了海蒂的攻击,小心地向后退去。
“这场戏是佐罗最后的考验,也是很危险的一场戏。她打算用这次机会彻底打伤你,让你在今后不能击剑。如果不能得到的玩具,海蒂就会把它打坏,她就是这种小孩子气的人。”西斯飞快地解释着,似乎看得到迪特现在的处境。
“击剑?!我根本不会击剑?!”
海蒂忽然停住了,站直了身子,把举剑的胳臂伸直了。象牙色的面具上没有一丝怜悯,就像一个冷血的杀手。她一步一步向迪特逼去,像是只在悬崖边捕猎的豺狼。
“小心点,她拉长了攻击范围,尽量不要被她刺到。虽然只是木剑,但足以刺穿你的皮肤了。”
“我该怎么办?”迪特惊慌地向后退着,双腿惊恐地颤抖着。
“不要后退!拔出你的剑,打赢她就是了!”西斯的建议突然变成了命令。
“开什么玩笑?!我根本不会击剑?!”迪特退到舞台的边缘,准备从三米高的台下跳下去。台下的观众都不解地看着。
“你打算在这种情况下退缩吗?如果真的没有拿起剑的勇气,就从这个舞台上跳下去吧。”
迪特停住了,双腿的颤抖也停止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恢复了平静。他忽然听到了刚刚被他忽略的音乐声。是西班牙斗牛曲。纤细的手指一根根地裹在剑柄上,他在淡红色的雾中抽出了他的剑。
“很好,照我说的去做。”西斯柔弱的语音中却带着让人平静的可靠感。“握出你的剑,对海蒂行礼。动作无所谓,只要最后剑尖不要对着她就是了。”
迪特举起了木剑。他下意识地把剑像小提琴的弓一样,举到肩上,指向背后,画了个圈。
“接着,跟我一起念…”
“微笑的提琴手,迪特.歇尔兹,在此挑战。”迪特低下头,对海蒂鞠了个躬。
出乎他的意料,海蒂停住了。
“地狱的指挥官,海蒂.温托克,在此接受挑战。”海蒂的话语没有平时的嬉笑成分,像是一个在执行命令的军人。
“最好的状况是平手,消耗她的体力,让她自己停手。”西斯冷静地对迪特说。“实力上说,你不可能赢过海蒂。”
“那又怎么样?”迪特笑了起来。“比起坐在台下拉小提琴,站在台上像一个剑客一样为自己的生命和荣誉和生命去搏斗,我突然觉得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他的脚下打起了斗牛士进行曲的节拍。
海蒂弓起身子,把左手抽到身后,右手举着剑,冷冷地看着迪特。
“她准备攻击了。”西斯提醒到。“她的攻击一般没有前兆,所以要躲避是…”
迪特突然转动了身体,就在同时海蒂向前一跃,却刺空了。就像他刚刚预知了未来一样。他躲避的动作在海蒂攻击之前就已经完成了,好似是他们两人排练过一样。
西斯在台下惊诧地看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节奏’,那是他的能力。人要不停地呼吸,所以在肺腔就会产生一个呼吸的节奏;心脏要不停地跳动,心房也会产生一个跳动的节奏;肠胃要不停地蠕动;血液要不停地流动。击剑手攻击的频率就要受到生理因素的影响,因为人不会在腿缺氧时跳动,也不会在肺腔充满空气的那一刻收腹,那个频率就是所谓的‘生理最佳状态频率’。只要掌握了那个频率,就能预知对手攻击会在什么时候攻击。”里左尼校长站在西斯背后,给一脸不解的西斯解释着。“海蒂真的找到了一个很有潜力的人啊。”
里左尼校长用拐杖指了指迪特。“那个年轻人,我们要了。”
“那可是难得一见的Muse啊。”音乐老师一直站在里左尼校长的身边,似乎猜到了他会这么说。“不过,他在公演时选择了独奏达芬奇的‘Doppio’。那首曲子是一首协奏曲,名字就是‘双’的意思;他(指达芬奇)找不到能和他一起演奏的人,所以一直很苦恼。”
音乐老师叹了口气,看了看在台上与海蒂击剑的迪特。
“‘只要去做自己想做的,就不会迷失自己’,他在我的课上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快乐过。嗓音动听的夜莺,不应该为了自己的歌喉而被束缚在笼子里。”
“今天,就和我一起走下地狱吧,‘佐罗’!”海蒂的话语恢复了平时的玩笑似地语气,她弓起腿,把剑指向迪特的额头。
“我会在那里,为你演奏挽歌的!”
迪特的嘴角上扬,做出了一个傲慢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