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便是绕过已经重建得相当完善的闹市区,因为我的任期毕竟是从明天开始,小碾的特征太过明显,如果碰上相关证件检查的话很明显对证件上的日期不好交代。所以尽管非常想带她去看一看与从前不一样的这座城市,但是最后我还是决定把这个行程改在将来。
绕过闹市区的同时还要注意远离另一个地方,虽然是与闹市区位置相反的方向。
那是曾经的市中心。
在三年前的事件中已经沦为废土,现在则应该像是电影里的末世情结一般,散落着瓦砾且残垣断壁遍布街头吧。说不定更糟糕。
当然现在那块不毛之地却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被相关部门放弃了重建,改为用围栏和警示标语将它完全封闭。
因为三年前的我们便身其中,而且留下了不管对我还是小碾都相当糟糕的回忆,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希望能够离那里远一些。
在头脑中规划了一条合适的路线之后,我便带着小碾向居住处进发。因为选择走一些相对安静的道路,直接导致了这段路程就像行走在上世纪早期的无声电影当中,唯一不同的恐怕就是画面的色彩稍微鲜艳了一些,而这之间的差距就好像《月球旅行记》和《浮华世界》的差距一样。
我的居住场所被分配在一个与闹市区相隔了一个街区的地方,昏暗的路灯灯光勉强照亮了我们的道路。这里并不是适合夜间出行的场所。看向刚刚经过的小路交汇处,不由得让我想起了最近被当做热点新闻报道的怪异事件。
事件的开头是宠物失踪案,接二连三地,有住户反映自己家里饲养的宠物猫不知去向,而后的几天,家猫的尸体便被接二连三地找到,也许只是尸体的话还能理解为“遭到以外的离家出走的猫”,但是问题就在于这些猫咪的死因全部都是失血过多。部分报道声称在遇害的猫的脖颈上发现了咬痕
“就像是被什么动物吸干了一样”某些神秘主义者如此描述道。
这很自然的让我联想到曾今在南美发生的查卓卡布拉事件,不过那个时间里被吸干血的家禽体积大得多。
受害对象是清一色的家猫。
吸血鬼一样的怪物。
这一切就像街边为人们提供无聊时谈资的小报上的新闻。但是的确得到了一些无聊的未知生物爱好者和爱猫人士的关注,当然两者关注的重点完全不同。
我之所以想到这些,是因为家猫被发现的地点大多是在相对偏僻的住宅区深处。
会不会正好让我给碰上了呢?出于各种原因我觉得还是不要碰上的好。
因为我回头的时候在不经意间注意到小碾一直抓着我的衣角,当然她用的是常人看不到的那只少掉“外形”的透蓝色左手。
她微微低下头,刘海再次挡住了她的表情。
或许她还拥有一些十分细腻的情感。
我发自内心的祈祷这一路继续以这种色调单一的默片方式进行下去。
虽说是能够安排下两个人的住处,但是说到底终归是两年多前以救济为目的发放的房屋。政府为了能够安置在三年前事件中失去几乎一切的家伙们,才专门设计的一种十分“前卫”的住宅格式。我三年前的家的位置正好位于现在被放弃建设完全封锁的那一带,于是乎,三年前我便成为了孤身一人,我的记忆里也因此留下了很多挥之不去的,噩梦般的场景,这么说的话,有一阵子没有去扫墓了呢。
小碾的情况也大概是如此吧,不过她身上遗留的状况要糟糕的多。
我们爬上4楼,打开那扇无论质地和外观都不能给人安全感的房门,我顺手打开了灯。
一个集合了各种用途的房间被唯一的一盏日光灯照亮了。
屋内中间摆放的矮小的落地桌占了很大的空间,正对着大门有一扇双开门的窗户,好了,只有这么多值得介绍。哦,对了,这样简单的房屋竟然配备了奢侈的独立厨房和卫生间,景观两者的面积都不能同时容纳两个人,但有句话叫做“有总比没有好”。
我将分布在房间两边的宽敞壁橱里铺上了被褥,貌似耗能算是不错的寝室。虽然很不愿意认为这种房屋的设计者是不是很严重的收到了某只狸猫型机器人睡眠习惯的影响,但是壁橱的宽敞程度让我无法不这么想。
小碾在十分简单的洗漱后就钻进了我所指定的右边壁橱并且拉上了门,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莫名的愧疚感,但愿换一个环境能够有助睡眠。
接下来我需要一点时间整理一下我的思维。
明天,我将正式成为小碾的看护人。
“1,看护人需要在公共场所陪同被看护者,在其不方便的时候提供必需的帮助。
2。。。”我决定将这份虚伪的守则从头脑里驱赶出去。
明天应该也是去学校的日子。霖小姐貌似交代说小碾的学籍问题已经很妥善地安排好了,这么说的话,和身为看护人在同一间教室是必然的,但是这里面有存在一些问题。
不完整者是会受到排斥的。
这里面的原由自然是混杂了传言,舆论,以及政府的多项政策所诞生的产物。
不知道小碾能否接受这样一个完全不同的环境。如果她能有其他朋友的话自然是件好事,但是其可能性我依然不敢估算。
看来只能随机应变了。
我盘腿坐在桌边,桌子的高度正正好,我撑住下巴,视线正好落在之前霖小姐交给我的厚文件袋上。
“回去再打开。”还有那个严肃的表情。
行李?
我动手从侧面撕开了文件袋。
一叠厚厚的纸张,我顺势取出,而纸张上的图案直接经入了我的视线。
我的头就像遭到了一下猛击。
剧烈的眩晕感扑面而来,我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呼吸瞬间变得无比困难。
那是由红黑两种颜色的线条组成的画面,就像幼稚园的儿童画一般凌乱。一个十分荒谬的轮廓。模糊不清且充满恶意。呈现出的是一个脖子被拉长的人的外形,而有三处椭圆的留白似乎代表了双眼和嘴巴。
第二张,第三张。。。。画着几乎相同的事物。
如果这是小碾在住院期间的作品,那么就说明小碾在三年前跟我看到了一样的光景。
那是烙印在记忆里,无法抹去的轮廓。
然而我的回忆不能告诉我我看的的是什么。
我尝试调整呼吸,渐渐地我的四肢恢复了知觉,呼吸也渐渐稳定。
跟这个轮廓有关的记忆,神经性地触发了我哮喘的顽疾。
霖小姐是对的,这的确是只能在“家”里看的东西,至少我现在知道了,三年前的、我所看到的东西,不是我的幻觉,小年跟我看到了一样的东西。
我将这叠纸张放到一边。
我感觉到一股视线。小碾打开了一点壁橱的门,从里面露出半张脸看着我。也许是我的错觉,但我从这视线里似乎感觉到了一丝担心的神色,是我急促的呼吸声把她吵醒了吗?
“啊啊,晚安。”我敷衍着说道。
“阿澈,晚安。”小碾慢慢关上了壁橱的门。
不能让她为我担心。
文件袋里似乎还有东西。
我拎起袋子的一角,一个小所料瓶滚落出来。我轻轻拧开盖子,里面装的是一种蓝色的胶囊。
这是什么药物?
不管是瓶子外面还是纸袋里面都没有别的说明。
虽然有些不好的感觉但是却没办法确定。
这种情况下我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去问那个不务正业的大姐。于是,我打开那台极低价格弄到手的老式笔记本,希望从这个几乎不下线的家伙那里能问出些什么。
得到差不多的回答之后就去睡吧。
我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是结果却是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