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开始怀疑玲雅应该就是从笨蛋那里知道她之前是个孤立的女孩子的时候,准确说来算不上怀疑,应该是感到奇怪才是。不能够自然地与正常人交流,反而能与很明显不正常的小碾如此亲近,我所想到的原因也就是同类的归属感了,当然那时候这么想毫无道理,只是单纯的直觉罢了。
当在玲雅的家里发现不自然感时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墙壁上的画作有很明显的变化顺序,简直就像是在记录自己朝思暮想的食物一样——这种心情我还是可以理解的。更重要的是居家里没有水源,这对于人类来说是不可能的,当然,如果是习惯了用别的东西替代一氧化二氢来维持生命的话另当别论。
而为了确认这一点,在前几日我曾特意邀请玲雅到达顶楼相谈,在那样的天气里,爬上顶楼还不渴求补充水分的家伙应该是相当少见,那么既然拒绝我提供的矿泉水,死不是可以当做“排斥水分”来理解呢?
之前见到背着桶状容器的玲雅,急急忙忙地赶路,像是在送画作。其实那里面装的是凶器吧。已经到达极限的玲雅,受累的血液已经不能满足她口渴的欲望,于是她继续尝试着别的生物的体液。人类啊,原来数量最多的素材就在自己身边呢。说不定就是这个想法让整件事情越发糟糕起来。
我想腾宇应该也是察觉到了什么吧。最糟糕的状况是碰上了小五被害的现场,并且目击到了跟玲雅有关的事情。而与那相连的不快回忆,加上与这既定现实相冲突的种种现象促使他变得翻唱起来,不过这家伙现在逃避到哪里去了呢?也许正在犹豫该如何处理这事件。
渐渐陷入矛盾中的其实是我,那时我已经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让小碾继续与玲雅产生交集。小碾与她已经拥有了少许羁绊,小碾已经会想到为他着想。这本来是一个改变小碾的转机,但是很明显我下结论太早了。如果最后不得不彻底摧毁这短暂的友谊,我希望能将对她的心灵伤害最小化——当然是在我坚信小碾还存在心灵的基础上。
不过这一切在小碾用常人看不见得右手切落玲雅拿刀的手时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放声大叫,任凭鲜血喷涌。曾是黑发少女的生物将血液喷洒到白发人偶的身上,脸上,头发上。但是白发人偶毕竟是人偶,没有改变表情,就好似从来没有任何感情停留在她心底一样。
“不要伤害阿澈。”小碾用一种冷的让人颤抖的声音说道,就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专取灵魂的那些超自然生物一样。
“为什么呢。。。”玲雅在地面上慢慢地蠕动着,动用这全身还能活动着的关节,而全身大部分已经沾上了自己的血液,“为什么。。。。”小碾则是用无神的双眼注视着地上的残骸。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疑惑呢?也许对于她来说有很多事情还想不通吧。
为什么会想要摄取血液。
为什么会去杀人。
为什么要与曾经摊销的人为敌。
为什么自己现在倒地不起。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玲雅用嘴巴叼起刀子,用扭曲的姿势弹跳而起。
“小碾!!”
这种几乎是有违常理的攻击方式,再加上有违常理的攻击速度。
小碾是回避不开的吧。
可恶,身体依然无力!畜生!!
玲雅撞进毫无防备的小碾的怀里,我仿佛听到了刀子插入小碾身体的声音。
完了?
世界冻结了。
最后这能算是结局吗?
我是个落魄的男人呢。
小碾略微显现出疼痛的表情,但是很快便恢复成平日里空洞的面容。
她慢慢伸左手出手,抱住怀中玲雅的头。
“对不起呢,小雅。”她的声音里面依旧听不出感情,“我与其他人不一样。”
小碾胸前没有血液流出。我只能看到透蓝色的质从她怀中飘散开来,而玲雅依然保持着在小碾怀中的姿势,有些颤抖。
是心脏吧。
小碾出了左臂,连同心脏一同缺失了。
所以才能拥有一颗被“质”替代的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