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侍女先回去,我拘束的跟在二王兄身后,他一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微妙距离和狐狸般的微笑。
明知等待我的绝对是这家伙设好的圈套,我却不得不顺从。
因为我知道,暴露身份的后果实在是太过沉重,我打不起这个赌。
因为亲眼见识过,所以才知道那可怕的刑罚我绝对受不住,如果能避免的话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实现。
蹬着高跟鞋的脚迈着别扭的步伐,忍受着路过的仆人投来的异样眼光,因为他们知道我们虽然名为兄妹,但出生至今也不过是几句话的交情,突然走到一起的话…
现在王城内气氛剑拔弩张,人人都想明哲保身,为了避嫌王族子弟都互相敬而远之,而二王兄却像享受似的,故意带着我往人多的地方靠近。
拐了七八个弯,他一直不说目的地,所以我只能像宠物一样随着他走走停停,但却敢怒不敢言,直到停在了他的宅邸前。
二王兄的宅子…与我的倒是有几分相似,没有过分的装饰,不过外部装修节理分明,漆着单调的纯白,就连门前的庭院也打扫的一尘不染,只不过比起我那寒酸的住所宽敞多了。
他叫仆人侯于门外,自己则径直推开了房门。
“怎么了,为什么不进来?”
为什么…这还用问吗,我怎么可能贸然进到几乎完全陌生的男子家里。
更别提他可能握着我的什么把柄而且还不怀好意。
我在门前踌躇着,双手交叠起来按在小腹,抿着嘴唇,这是紧张的表现。
“放心吧,这不管怎么说都是王城内,你若是在我的宅邸内出了事情对我也不是好消息。”
他的说词完全不能打消我的疑虑,就算性命无虞,会遭遇什么危险的事也说不定,毕竟这可是以阴险著称的二王子。
但是没办法,现在他的话对我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如果不弄清他究竟对我的秘密了解到什么程度的话,恐怕今后连觉都睡不安稳。
迈步上前,踏入了他的屋内,感觉就像上了贼船无法回头了。
他引导我上了二楼,在一个房间前行了个绅士礼,邀请我先进后自己也随之而至。
这是个狭隘的小房间,只有一扇用于通气的小窗户,看来事先做好了准备,已经把烛台点起了,所以并不算昏暗。
正当我观察这房间的构造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了锁头弹子的咔嗒声。
刹那间,我的心脏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糟了!我就知道跟他来肯定没什么好事,我从一开始就不该相信他的鬼话!
“为什么锁门,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故作镇定地回头质问,强迫自己的双眸直视他的目光。
害怕的时候目光绝对不能躲闪,越害怕越要死死盯着对方,稍有示弱躲闪就等于已经认输了。
“我们可是亲兄妹,对我说出这种话还真是——咳咳…”
他的话没说完就突然剧烈咳嗽,赶紧掏出随身的帕子,擦拭了两下嘴唇后立刻走到屋子里的柜子旁取出装在玻璃瓶里的药片,也没就水,直接一仰头咽了下去。
看来他的旧疾还真是顽固,早就在宅邸内各处都存放了药吗…
稍微缓和后,他扶着桌子剧烈喘息着,将手帕丢到了垃圾桶内;虽然他刻意折叠过,但还是能看出来那精致丝绸上渗出的血迹。
他的病弱之态给了我几分自信,就算我再纤弱也不会不是这个病秧子的对手。
“你说的秘密,究竟是指的什么?”
“这还需要复述吗,你我都心知肚明,我最小的妹妹身上不可告人的惊天秘密……”
呼吸平复下来之后,他又恢复了狡黠的嘴脸,突然的靠近,用右手食指点着我的胸口。
“这里,有什么你不想被别人看见的东西对吧。”
“荒、荒谬,我还以为你有我什么把柄,搞到头来就只是胡言乱语而已吗!”
我依旧没办法确认他究竟知道些什么,还是先装傻以免上当。
但是我回答的太快了,马上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反应过激反而容易引起怀疑。
“不必再和我耍把戏了,芙萝拉,你是标记者,对吧。”
此语一出,我如遭雷击,心仿佛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被激了起来。
是、是真的,他果然知道!但是为什么?这应该是只有我和父王以及他的两位心腹大臣才知晓的秘密,这种事情如果泄露出去对谁都没有好处,我也不过是个挂衔公主,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所以应该不会有人关心此事才对,这件事怎么会被他知道的!
“还是不够镇定啊,芙萝拉,你的神情已经把你出卖了。”
二王兄一脸悠然得意地说着。
“一派胡言,随意指控王室成员是什么罪名你应该清楚吧,就算你是王子也难逃法网!”
“故作姿态很累哦,难道非要我脱掉你的礼服,把胸口的记号展示给每个人看你才满意吗?”
我的腿已经开始打颤了,额头不停地渗出冷汗,想要开口辩驳,刚刚发出第一个音节才发现声带都在发抖。
我仿佛当着千百人的面前被指出了最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如坐针毡。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紧张到舌头都打了结,轻而易举的承认了。
自认为城府颇深,结果一到危急关头还是变成了小姑娘般的模样……
话刚刚出口就开始后悔,这句话无疑承认了他之前所说的都是事实。
但二王兄脸上却没有得逞或惊喜的神情,仿佛这一切他早就知晓一般。
“辅政大臣阿尔伯特告诉了我有关你身世的一切,这么说的话,你终于可以死心了吧。”
阿尔伯特……那正是知晓我身世真相的两位父王的亲信之一,但他们都只忠于父王一人,为什么会把这个秘密……
难到说——
“没错”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表情变化,二王兄微笑着说道。
“朝中有价值的大臣和贵族已经有一部分被我收买了,如今只对我宣誓效忠而已。”
虽然早就知道他有野心,却没想到他早就开始付诸实践并成效颇丰了。
如果真如他所言,多数朝臣已经另投他主,而一直以来父王和众人却未能发现任何异样,那足以说明他的手段之高,并且如今只要他有政变的意愿的话…
不不,父王经营多年,根深蒂固,不是仅凭此就能撼动其地位,那么,如果想要真正篡权夺位的话,还需要客观原因和外部的武装力量才行,这么一想,他一直怂恿父王信奉异术,有有传闻说他私下与义军有所勾结,这些就都说的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