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希望我能制裁那个叫格里菲兹的人吗。”
我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对艾布特说了,此刻的他正站在镜子前摆弄着自己的无檐帽。
“嗯,没错,你也不喜欢那个家伙吧。”
我希望得到艾布特的认同,偷偷瞧着他的反应。
“哎,那倒是真的,虽然还没有亲眼见过他本人,单从这几日的见闻来看他也绝不是什么善类。”
“那么,你是同意了?”
“我答应了克利夫兰的请求嘛,就算没有这回事我也该出手。”
艾布特似乎终于对帽子的角度满意了,回过头来。
“只不过不是暴力解决,商人自有商人的手段。”
他神秘兮兮地笑着。
“芙洛拉,去把你的外套穿上。”
“干嘛?”
“你不是非常痛恨那个叫格里菲兹的男人吗,咱们就去拜见一下他的尊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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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就是昨天所望到的庭院,近景看去比远观更显奢华。
虽然规模和形制比不上王城的高楼,但从气氛和装修上也别无二致,眺望之下只能见到那高耸的阁楼,近处才能发现这房子还被环形的大花园所包围,绽放着各类应季的花卉,只不过凛冬将至,也都凋谢得差不多。
在荒凉冷清的、连棵树都少见的矿区突然出现了这么个花园,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
当然,格格不入的还有格里菲兹家足有三米高的铁艺大门旁立着的,衣着体面举止得体的仆人们;明明镇上的男人个个都灰头土脸,不出千米走到了这里却简直就像突然步入了文明社会一般。
只不过这份排场正是建立在那些贫苦劳动人民的汗水之上。
“您就是艾布特先生吧,请随我来。”
一位男仆欠身行礼,邀请我们走了进去。
已经知道我们要来了吗,难不成那个叫格里菲兹的还能未卜先知不成。
当然不是,昨天艾布特一整天没有回来,估计就是去办这件事了吧,虽然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但大概是预约了与这庄园主人的会面。
跨过大理石门,踏着柔软舒适的绒地毯,穿过宽敞明亮的大厅。
幸好我早就见识过更加浮华的王宫,若真是个乡下孩子的话恐怕已经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艾布特推开了那扇半掩的门,我亦随之而入。
呈现在眼前的,是给一个人用绰绰有余的巨大办公室,光线充足透亮,墙壁亦是雪白,名贵典雅的黑檀木桌,雕花的白桦椅子,还有挂在墙壁上的,不知出自哪位名家之手的油画,只是使用者似乎只知道堆叠价值,这些高额物件的搭配毫无层次感,也并不搭调。
而在桌子后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格里菲兹没错了。
年纪四十上下的男性,头发梳的整整齐齐油光锃亮,只是稍微向中间拢了拢,只怕是为了掩饰稍微谢顶的窘态,面相富态,生着肉乎乎的圆鼻头,还有那快要陷到脸颊里的三角眼;服饰均是名贵的面料,也像追赶潮流似的穿上了最流行的紧身衣服,明明那与他略显臃肿的身躯并不相称。
值得一提的是,当我们走进来的时候,他的目光最先落到的,并不是身材高大显眼的艾布特,而是因为听到了他的传闻而稍微有些拘谨的我的身上。
不到一秒钟的对视,我就从他那小小的眼睛里读出了十数种负面的情绪,他的视线有什么粘性般地、如舔舐般地,在我的身上来回打量了不止一遍,使我的不适感骤增。
格里菲兹立即站了起来,走到我们这边为我拉开了椅子。
这是绅士的礼节,但在他的身上我却得不到被尊重的满足感。
“您好,您大概就是艾布特先生了吧。”
他对艾布特问着好,眼神却一直偷偷瞄着我这边。
“真是没想到,您身边还有这样的美人啊,怕生的模样也可人的很。”
他毫不吝惜地挥洒着赞美之辞,我却高兴不起来。
那根本不是娇羞,只是想躲着你罢了。
我从他的肥厚的腔调和语气中听出了露骨的欲望。
真是肆无忌惮呢,因为自己是此地一霸,所以就能不知羞耻地流露自己下流的念头吗;我都快能看见他的口水了。
现在,他一定在想着怎么能将艾布特骗的人财两空或驱逐出境,然后再把我收作他的私人藏品吧,这可不是我的胡乱臆测,他的脸上这样的话语就是这样明明白白地写着。
真是没品,从其举止就能看出这家伙不过是个粗俗的暴发户罢了。
“格里菲兹先生?”
艾布特叫了声他的名字,似乎是为了把他从恍惚的幻想中弄醒。
“噗—”
这一叫不要紧,我却没憋住稍微笑出了声,随即又赶紧用手捂住了嘴。
那是什么声音啦,是在模仿外国人的语调吗?
而看着我的笑容如痴如醉的格里菲兹却又让我把刚刚稍微变得有些高昂的情绪收敛起来。
不必多说,艾布特是在学赛尔特族人的语调,既然如此,不想和他一样出丑的我还是闭嘴好了。
“啊,抱歉,是我走神了,只因您的旅伴迷人的姿容,我才……”
就算听到你的奉承我也不会高兴的哟,我垂着眼皮躲在艾布特身后瞄着他。
“没关系,那事不宜迟,现在就步入正题如何,我昨天递交的信函已经大致说明了来意。”
艾布特对他说到。
“您的信我确实收到了。”
格里菲兹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模样,再被他像来回**一般的眼神注视更久只怕我都要反胃了。
“您希望买下我粮仓里的粮食,对吗?”
艾布特点了点头。
“您恐怕是在开玩笑,鄙人的家产都在乎矿业,从未涉及过粮食贸易,您怎么会想到我这儿来买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