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布特要是知道了我现在在想什么,一定会气炸的吧。
就算他从来不对我发火,我也知道这种行为着实算是越线了。
艾布特要出去一趟,今天留在克利夫兰先生旅馆里的只有我一个人,而据我所知,自从这几天受到打击之后,格里菲兹老爷经常去镇上最大的那家酒馆喝闷酒。
稍微把自己打扮的漂亮一点,这个年纪既不会有皱纹也不用担心皮肤干燥,只要清洁干净,整整齐齐的看上去就足够赏心悦目。
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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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进酒馆的大门,发现格里菲兹老爷正一个人坐在那里灌着啤酒,背对着我,窄小的木凳都快塞不下他的屁股,后颈的赘肉层层叠起,好像肚子长到了后脑勺。
而以他为中心,四周的座位都空了出来,即使刚刚栽了个大跟头,镇子上的大家对他仍敬而远之,长年累月形成的顽固印象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而酒馆里的人也不全是一般民众,也有为格里菲兹工作的卫兵,大概是轮班的时候来小憩片刻,还有几个体格粗壮的生面孔,自从镇子开放以来,原本被严格限制的旅人出入也放宽了。
只身一人的小女孩出现在雄性气息浓厚的酒馆里,与此处的气氛格格不入,所以大家也很快注意到了我。
喧嚣的酒馆宁静下来,四面八方集中过来的目光令我浑身不自在。
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就不要后悔,我这么告诫着自己。
长吸了一口气,不去理会扎人的目光,以有些僵硬的姿态走到了格里菲兹的面前,在他对面坐了下去。
“干什么?”
格里菲兹有些醉态,脸上泛起红晕,说话也有些大舌头了,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目光又很快落下。
“我知道您每天都会来这里,所以我有件事要和您商量。”
“商量什么,和你一起那个叫艾布特的混蛋坑的我还不够惨吗?”
他的声音逐渐变大,像是要发火的迹象。
我可不想在这里激怒他,即使被削减了实力,我相信即使他想在这里为所欲为也没有几个人敢上前制止。
“别生气嘛,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是来和您说正事的。”
要我讨好这家伙着实难办,只能尽量压住脾气好好说话。
“据我所知…”我稍微把身子凑过去,一只手遮住口“您很喜欢还不到适婚年龄的女孩子,对吧?”
非常慎重的选择用词,用不卑不亢的语气。
“……”
格里菲兹不做声,只是停下了正准备递到口中的酒杯,斜着眼睛盯着我。
“打听这个做什么。”
“您不必对我有所隐瞒,我已经全部都知道了。”
我坐了回去。
“而且,镇子上也已经有不少女孩子被您掳走了,这是事实,无可辩驳。”
“那是他们的父母自愿‘送’给我的。”
真会说话,怎么可能会有自愿把幼年的女儿送入虎口的父母呢。
“先不论这个,之前您输给了艾布特,一定很不甘心吧。”
我稍微放低了音调,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他终于耐不住性子,语气中开始出现了威胁的意味,恼羞成怒了吗?
这样的话,就能证明他真的对艾布特恨之入骨没错了。
“您先别急。”
我学着艾布特的样子竖起一根手指。
“如果我现在给您一个机会,让您能一雪前耻如何呢?”
格里菲兹的视线终于对准了我。
开始感兴趣了吗?
“什么意思?”
上钩了。
“如果我说,我愿意与您打个赌,您愿意应战吗?”
“我可没时间陪你玩,赶紧回去!”
大鱼想要脱钩,我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这不是胡闹,我是在认真的与您商量这件事!”
被小看了,让我也稍微来了点脾气。
“是吗?”格里菲兹说到“那你有什么筹码与我赌呢?艾布特有从我这里骗走的三顿粮食,你又有什么?”
“我的筹码就是我自己。”
毫不犹豫的说出来了,因为害怕稍作犹豫自己就会反悔。
“什么?”
格里菲兹一脸难以置信。
“您没有听错,我的筹码就是我自己。”
大口喘了口气。
“您或许还不知道呢,艾布特与我的关系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单纯,在他的眼里,我可是有着无论多少金银财宝都无法比拟的价值。”
格里菲兹凝视着我的表情,似乎在评估我话语的真伪。
“对他来说,我是比他自己性命都要重要的人。”我身子稍微前倾“想象一下吧,如果从艾布特手中把我夺走,然后每晚与我同床共枕的话,艾布特会是怎样痛苦的表情呢?”
“他一定会气的寒毛都竖起来,然后像发疯一样的把自己灌醉吧,但是这一切都是合理合法的,他又无可奈何,这样的结果,不是正趁了您的心意吗?”
轻声细语地诱导。
“您从见到我的第一眼,就有这样的想法了,对吗?”
“现在正有机会实现它,您怎么可能弃之不顾呢?”
“别跟我耍什么把戏。”格里菲兹似乎并没有受多大的影响。
“那有什么是你希望从我手里得到的,其价值甚至能让你把自己的人生都拿来做赌注?”
“被你掳走的女孩子,还有你手上的全部矿权。”
不加掩饰地提出了要求。
“口气真不小。”
格里菲兹不以为然。
“回去吧,我还没蠢到只凭小姑娘的勾引就会上当的程度。”
“筹码已经摊牌了,您不想听听我提出的赌局是什么吗?”
格里菲兹不再做声,似是默许了。
“我赌艾布特能在一个月之内筹集到足够买下你手中所有矿权的钱财,而到时候你必须将其转让。”
“什——”
格里菲兹波澜不惊的脸上也终于浮现出惊讶的表情。
“你开什么玩笑,买下这座金矿的钱可不是一个旅行商人能付得起的,他就算以十倍的价格卖出五百吨粮食也远远不够万一!”
“所以说,您在这场赌局中占很大优势,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艾布特究竟能不能取胜。”
“这是场考验信任的赌博,我相信艾布特可以为了我无所不能,资财不足您百分之一的我尚且敢下注,如您所言,难道您会怕一个小姑娘吗?”
我猛地站了起来,挺直了腰板,清了清嗓子。
“各位!”
喊出来了,以整个大厅的人都能清晰听到的声音。
我要说出来,一旦对所有人宣布,然后签下合同的话,在场的大家都会成为见证人,无论是格里菲兹还是我,就都无路可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