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布特今天早上离开了。
送他走后,我来到了格里菲兹的府邸,侍从恭恭敬敬地将我迎了进去,早有准备一般。
所以当然的,我没费多少功夫就见到了格里菲兹本人。
“芙洛拉小姐,您还是过来了。”
“不然呢,难道不来比较好。”
没有可以和他好好说话的心情,上来就呛了他一句。
反正也没有恭敬的必要了,格里菲兹已经对我的目的一清二楚,我也知道他是怎样的人。
“芙洛拉小姐,您还是多为自己考虑一下。”格里菲兹并没有恼怒“一直这么傲气下去,如果期限一到你输掉了这场赌局,会怎么样呢?”
笑里藏刀的狡诈神情。
“艾布特不会输的。”
“这份自信是从何而来?”
格里菲兹一动不动地翘着腿,自上而下地俯视着我。
“当年我买下你脚下这块土地时,它还贫瘠的连野草都长不出来,而如今,它已经价值连城了,即使以一个小国的财力,想要直接买下这块土地都要考量再三,你真觉得那个落魄商人能凑的出那么一大笔钱?”
格里菲兹得意地挑了挑眉毛。
“与其等那个无能之辈会来接你,还不如期待一下更有可能实现的东西,比如我能给你怎样更好的生活。”
真啰嗦啊。
“正如您所说。”
我才不会这样一言不发的被他冷嘲热讽。
“两年前一文不值的土地都有可能一夜之间身价暴增,我的旅伴又怎么不可能突然之间拿得出能够买下这金矿的财富呢?”
我没有避开他舔舐般的目光,与之四目相对。
“我信任艾布特,就像他信任我一样,所以不到最后一刻我是绝不会放弃的!”
格里菲兹放肆的微笑稍微收敛了。
“更何况,被在你眼中不过是一介落魄商人的家伙打败,滋味一定不好受吧。”
他的表情有点不妙,像是濒临发怒的模样。
站了起来,快走两步到了我面前弯下腰。
那双眼睛与我的相距只有数寸,在这样藏不住秘密的距离下,我无法确认自己的仓惶是否已经暴露无遗。
哎,没错,我是慌张的,不规律的心跳,胡乱纠缠的手指,我当然是慌张的。
只不过是自己强迫自己去表现的坚强罢了,艾布特不在身边的话,我又隐约有种要回归曾经那副状态的预感。
因为艾布特在身边的话,什么都不用怕,什么都不用躲,也自然不用把自己武装的像堡垒一样滴水不漏,而如今孑然一人的我并没有好好保护自己的能力,如果连这层强硬的躯壳也破掉的话……
会怎样呢?
我已经不想回到过去了。
“哼…”
“这不是都害怕了吗,在我面前装什么英雄。”
格里菲兹似乎很满意。
很满意别人对他的态度吗,畏惧他的权威就能让他开心成这样吗?
“说好听点,你现在是我的客人,芙洛拉小姐,实际上不过是为了防止你逃跑而让你做一段时间的阶下囚罢了,别太盛气凌人,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面对格里菲兹的威胁,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干瞪着眼勉强维持那已经支离破碎的伪装。
“你们两个进来。”
格里菲兹挥挥手,两个早已等候在门外的侍从推开大门。
“接下来,就请你吧身上的武器交出来吧,芙洛拉小姐?”
武器,什么武器?
难不成…
怎么会,那不是只有我和艾布特才知道的秘密吗?
“我身上哪有武器,你在胡说些什么?”
总之先装傻。
“别演戏了,芙洛拉小姐,那天在娼馆里闹出那么大动静,难不成你还以为我会一无所知?”
说到这儿我才明白过来,差点忘了整个红灯区都是格里菲兹在经营,在他的地盘出了那么大的事老板自然会向上报告,更别提那天被打伤的家伙,一定因为怀恨在心告诉了格里菲兹这回事吧。
看来瞒不下去了。
只好缓缓解开纽扣,从怀里把还带着体温的火铳交到格里菲兹的手上。
幸好是临近初冬的季节,衣着厚实,要是夏天没地方藏只能绑到裙子底下再叫我掏出来就真的尴尬。
“真有趣的设计。”
他琢磨着火铳,来回端详了几眼。
“真是个神秘的姑娘啊,芙洛拉小姐,你身上究竟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谜呢?”
他回到桌子后,拉开抽屉的银把手,将火铳放了进去。
“给她找个房间,好好招待。”
他这么说着,我自然也不想再与他多呆一秒。
两个仆人将我引到了宅子二楼的一处窗户朝东的屋子。
这里光线还算充足,放眼一望装潢竟也不比王宫差的太多。
银吊灯,红木柜,虽然家具的材质和面料比王宫内的差了些档次,但能用的起这般规格的修葺,足以看出格里菲兹的财力非同小可,即使没有其他产业,这栋房子卖出去也足够他挥霍一辈子不愁吃喝了。
“那么,我们就不打扰您了,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请直接叫我们就好,我们两个会一直守在门外。”
说罢,便毫不客气地将大门砰的一下关上了。
就像关牢门似的。
奇怪的既视感,我在王城里,二王兄身边的时候,不是也每天被这样软禁着来着。
难不成我是天生的被监禁体质吗?
啊~累死我了。
一整天先是经历了艾布特的离开,刚刚有要跟格里菲兹周旋,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轻松的过上好日子呢。
虽然格里菲兹是个讨厌的人,但他家的床倒是软和的很,至少比克利夫兰先生旅馆里的硬板床舒服多了。
别想了,决定暂时休息一下的我很快便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