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洛拉肯定是以为我睡着了。
不然怎么会这么奇怪的一个人自言自语。
天色昏暗,月色迷离,我稍微睁开眼睛,她那边应该是看不出来的。
不动声色地偷看着。
她将之前拖进房间的箱子拽出来,打开了它的盖子。
里面是什么我看不到,只见芙洛拉对它喃喃自语着什么,讲了数分钟,声音带着几分哭腔。
是在哭诉吗。
真可怜,竟然被去派去做那样的工作,肯定受了许多不公正的待遇吧。
箱子里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她往我这边瞄了一眼,我赶紧闭上了眼睛。
然后她合上盖子,将木箱推到一边。
我记得芙洛拉从来没在我面前打开过它,也从来没从其中取出一件东西过。
很明显不可能是行李了,那会是什么,什么东西能用得着这么大的箱子?
糟糕,好奇心稍微膨胀起来。
留意这艘船上一切可疑之处正是我的工作,必要时,也可以采取一些手段排除拿到神血的阻碍。
调查一下有关芙洛拉的事情比较好吧,毕竟我很清楚,她的身份绝不一般。
因为箱子上的锁。
在她刚刚到这儿我帮她搬这箱子时就已经发现了怪异之处。
装了什么东西的箱子中会设置施加诅咒的锁呢,只有她一人才能打开的诅咒。
她上床睡去了,我亦渐渐入眠。
而清晨,我醒来之时,她并不在屋内。
这是个好机会。
起身穿戴整齐,随之,我又有了个更惊人的发现。
箱子上的锁竟然没有合上!
是昨晚忘记了吗。
检查一下吧,这可是天赐的良机。
要是能排除芙洛拉的嫌疑就再好不过,我也不希望她是真神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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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我因为太累,似乎忘记把锁头锁上了。
虽然我不认为赫达会偷偷翻别人的东西,但赶紧回去收拾一下比较好吧。
“艾文先生,失陪了!”
意识到这点后,我拔腿便往自己的宿舍跑去,心慌的不行。
气喘吁吁地来到了门前,双手撑着膝盖,深呼吸了几口,尽量别让自己看上去像丢了魂似的。
推门而入。
“我回来——”
了字没有说出口。
因为我刚刚目睹了最不愿看见的事实。
赫达她正单腿跪地,在我的箱子前检查着什么。
看到了吗?
毕竟箱子里还有一层棺材,我祈祷着她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过度的紧张让我连责怪她不端举动的心情都没有。
“啊……芙洛拉。”
她似乎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回来,猝不及防地被我抓了个正着,一脸惊诧地扭过头看着我。
因为她的这一转身露出些空隙,我也确认了一点。
那就是毫无疑问,她已经知道我把艾布特的尸体带上船这件事了。
场面尴尬无比。
“抱歉,不是那样的——”
她似乎想解释什么,毕竟偷偷翻别人的行李可不是什么模范行为,但我在箱子里面塞进去的,恰恰又是一般人避之不及的尸体,所以在某种意义上我对她的冒犯比她对我的还要严重。
因此我也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既然已经败露,这股尴尬和难堪正在转变成另外一股情绪。
愤怒,说是恼羞成怒会更合适。
在这里的工作就已经压的我快喘不上气来,更别提还要伺候那个小混蛋,昨晚又让我目睹了那种场景,数日之内让我积攒了如山般沉重的压力。
极端的压迫之下,人会很容易变得暴躁。
而现在,我最不愿意被人揭露的事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暴露在空气中。
“谁让你乱动的。”
不知哪儿来的胆量,脑子发热,我不想再压抑自己。
我以阴沉的声音对她讲到。
“谁叫你乱动的!”
见她没什么反应,我加重了声音大吼出来。
“那不是我的东西吗!你怎么就跑过来胡乱翻了!”
攥紧拳头,紧皱眉毛,胸膛剧烈第起伏,丝毫不考虑自己的过失,一味地埋怨他人,怒火中烧的人就是这般愚蠢。
赫达的表情发生了些变化。
由惊讶逐渐转变为不逊于我的怒色。
“你怎么敢指责我!把这种晦气的东西带上船的不就是你吗!”
晦气的东西。
这几个字触动了心口的某根弦。
我的情绪由任性的埋怨瞬间升级为不可控的愤怒。
但又没办法反驳她,所以这时唯一证明自己的办法就是——
蛮横地扑了过去,将她推倒在地,骑在她的腰上,紧咬着牙,眼看着一拳就要打下去。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赫达比看上去力气大得多,她不仅接住了我软弱无力的拳头,还反手扇了我一耳光。
啊啊啊——可恶!
动手不成,便采取了纠缠的战略,一只手抓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脖子,使劲扭着,却不料被她借力翻身,把我按在了下面。
两人就这样扭打起来,毫不讲理的发火,激升的肾上腺素将理智抛到了一边。
这场面一定相当难看吧,明明好好站在那里微笑着就都是美少女的两个好孩子打起了架,丝毫没有淑女的矜持,像互相推卸责任的小孩子一样,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
“我真是受够你了!以为自己很有活力很吸引人吗!整天啰里啰嗦的烦死了丑女!”
“你叫我什什什么!枉我对你那么坦诚,这么重要的事你就整天瞒着我吗!!”
“啊呀,发生什么了?!”
跟在我身后赶来的艾文先生走到门前,恰巧目睹了这糟糕的一幕。
他赶紧跑过来把拧在一起的两人分开,我的腿还在空气中踢着。
毕竟是位男性,虽然体型略显单薄,但想分开缠斗的两个小姑娘还是轻而易举。
他架着我的胳膊把我拖到了门外,砰地一声合上了大门。
现在想要让两人冷静一下,暂时分开一段的确是最佳选择了。
我气喘吁吁地立在墙边,头发乱作一团,因为刚刚剧烈的动作制服也变得皱巴巴,抱着胳膊扭过头。
抿着嘴唇,不知还在和谁生着闷气。
“究竟是怎么回事,能告诉我吗,芙洛拉小姐?”
艾文先生如是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