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遮蔽了星辰大海带给郊外林间的光亮,面前小撒急促的脚步声也渐渐的消失在树林深处…惊雷响彻,大雨倾盆而至,我跟随着大概的方向追寻着她,负伤的身体越发虚弱,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从头顶流进刺激着疲惫的双眼,同时也穿透了腹前的伤口。
在大雨作响的漆黑深林中跌跌撞撞,我失去了追寻的方向…雨水冰冷,哈气成霜,我理解小撒刻意躲开我的理由…畏惧五千年前悲剧的重生,害怕自己又一次崩坏,生怕失去对自己而言全部的那个人,这种想去爱而不敢接近,接近而惧怕为自己所爱之人带来灾难的痛苦…
女儿心中的悲伤冷过倾盆大雨,心中的痛也胜过我体内破碎受损的内脏…比起这些,忘记了疼痛的我在大雨中用尽全力呼喊着女儿,即使无数次的咳血也无所谓…为了你,小撒,我愿意献上我的一切…即使你再一次迷失,再一次忘记了我这个糟糕的父亲……再一次…将我为你准备的人心啃食殆尽…我都会爱着你,原谅你的一切。
“小、小撒…”深林有到了尽头,残崖断壁边小撒的白衣被大雨浸透,一个人屈膝将自己抱作一团在大雨中瑟瑟发抖,低声呜咽着。
“爸…爸爸…?”她转过身冰蓝的眼瞳中充满惊讶的凝视着我…又在一瞬间她表情为难的低下了头“请不要过来…爸爸…小撒想一个人…”
“傻瓜…咳…”
“爸爸…你在咳血…”小撒惊恐的站立并企图向我跑来…却又缩了回去,退到了断崖的一边。
“就算…小撒求你了…”小撒的双手捧在哭泣的双眼前“请你回去吧…”
“都是因为小撒,爸爸才会变成这样…”小撒一边哭泣一边面对着渐渐靠近的我缓缓后退“而且,小撒差一点又一次…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怪病会叫我想杀掉爸爸…”
“所以…为了小撒心爱的爸爸,小撒已经决定了…”小撒揭开遮在脸前的双手…那怀念的如天使般可爱的笑容…多少次让我忘记了疲惫的笑容…
“再见了…爸爸…一直以来,谢谢你容忍了小撒的任性…”
“傻瓜!别做傻事!!!”
小撒幸福的笑着,在悬崖边张开了双手,向后仰去…
“再见了…小撒未来可爱的夫君…”
“小撒!!!”
我随着她最后一缕银丝在悬崖消失的瞬间跟随着小撒一同坠入深渊之中,将她拥入怀中。
“爸爸…你个笨蛋笨蛋笨蛋!!为什么要一起跟过来!!小撒的心意已经决定了这是不伤害爸爸唯一的办法!!你这个笨蛋笨蛋笨蛋!!”小撒不断懊悔的捶打着我的胸口,随着坠下的速度她的泪水不断飞向空中。
“只要我还活着,就不允许你这样责怪自己!!小撒!!”我的吼声打断了正准备挣脱我怀抱的小撒。
“爸爸…”
“无论你对我做过什么,甚至将我粉身碎骨,我都不会责怪你!讨厌你甚至恨你!因为你始终是我可爱的女儿啊…”
“我知道你不愿伤害我,我也很清楚自己欠下你的一切并不是死掉几次就能偿还那么简单…我只知道我愿意为你献上我的一切并不是出于赎罪…”
“让我做出这一切…都只有一点,就是我对你毫无理由可言的无尽且自私的挚爱而已。”
“爸爸…”小撒紧紧贴在我的胸口哭泣着。
“我从不会责怪于你,我的女儿。我的爱与生命全部因你而存在…所以就当我恳求你,不带歉意的掠夺我的一切……好吗?”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却依稀能够看到你带有哭腔的笑脸与背后展开的巨大骨翼,冰蓝如水清澈的双瞳没有改变…这样,就足够了…这样的你会记得,世界上最担心牵挂着你的那个败者。
————
——“good job!good job!”镜中那个白袍的自己笑着鼓掌,我又回到了海天一线的虚无世界之中。
“啊…是你啊……”我感觉浑身疲倦没有搭理镜中如小丑一般喝彩的自己。
“什么嘛……真冷淡~”镜中的我放下庆典用的滑稽喇叭说到。
“唉…这次你有什么事……”我凝视着天空中的白云无精打采的问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稍稍有个提案…”他摸着下巴坏笑着。
“啊……就像你这样滑稽的人?提案?呵呵……”
“和小撒结婚怎么样?那孩子!?很正点!不是吗?!”
“wtf!?啥?!纳尼?!”我一下子被这无理的提案吓得坐了起来。
“你先不要激动…”白袍冷静的说到“你看…你这么担心她,不放心她…而且又愿意为她做出牺牲…真是可歌可泣!而且最关键的是…”
“我的本身其实是你的月老来着……!”白袍的自己中二病一样摆起了造型。
“什么来着?!”我的眼神充满鄙视的盯着他。
“月老啊……月老!牵红线的那个月老!”
“月****,你**有病啊!”我气愤的将脱下的鞋子冲着镜中的自己猛猛的砸了过去,但是他丝毫没有反应,完全不解气!
“小撒可是我的二女儿!和女儿结婚的父亲这世界上存在吗?!”
“嘛……命运这种东西,很难说的。而且安格斯你已经转世了…有些事情应该放的开一些…不是吗?”白袍摇着头叹气,一副高高在上成年人的口吻……让人不爽。
“话是没错…没错个鬼啊!!”我吐槽到。
“其实我应该从你一小就找你好好说说的…现在和你说,你就变得这么难接受……真是伤脑筋…”白袍看起来很困扰。
“少开玩笑了!!你明明就是想试一下当月老乱胡乱牵线的感觉!!”
“噗…!”
“喂!!!你刚刚是笑了吧!!?喂!!”
“这命运本身就是玩笑一场,安格斯。”白袍的笑容变得很深邃他看着我,同时整个虚无的世界里白光吞没了一切。
“但你与她之间命运的红线却从没有改变,啊哈哈哈…”伴随着让人作呕的自大笑声,我再一次从睡梦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