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皮发麻,立马想到了之前环境监察局发布的IV级自然灾害应急响应。
“是海兽吗?!”
我暗骂一声,最坏的东西居然来了!正要爬起身,有什么东西在拉我裤筒,腿边缩着正抖着身子的赢爱。
她维持这样子缩在这里估计已经有段时间,一如苍白的脸上,透出一股恐惧。
“还能走吗?”
我问,她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外面天空快要下雨,我没多想,扶起了赢爱摸去车门,试了试掰车门。
停电后车门被锁得死一死。
“天澄,旁边有锤子,砸它!”
法哀提示我。
我手正要去拿车门旁悬挂的安全锤,后方,车厢传来哐啦的一声,像是那边的车窗碎了,我不由得看去,恰好,瞥见了一抹黑影滑进车厢里。
把光打过去,车椅上爬着一只闪着红光的虫子!电线般的两根触角在空中摆了摆,突然间对准了我。
我觉得不妙,立马拽起赢爱跑!
这是红头蜈蚣,C类海兽!
我在《黑海图鉴》上见过,这蜈蚣不寻常,栖息在海岸的岩壁下,善于攀爬,身形跟轮胎一般粗犷,是随着台风袭击城市的常客。
我抓住赢爱溜到前面的椅子后,屏住息,竖起耳朵。
之前车厢顶上滴答滴答的声响此时在身后发出,它明显在往我们这边爬!想攻击我!
完了,这里很危险!
我对打架不陌生,但跟海兽比,仅凭身体功夫是打不过的。
“安琪?”
怀中的赢爱细细叫了我一声。
我低头看她,她正盯着我,脸上的恐惧退去了几分,一双眼眸凝视我,一脸天真。
“安琪在躲着什么嘛?”
“嘘,别说话,后面有海兽。”
“安琪在躲着海兽嘛?”
鉴于蜈蚣正在后头不远,这次我没有回答她,只顾着屏息竖起耳朵听后头的动静。
“喂,喂,安琪——”
赢爱摇了我,没想到她这下动作,似乎给黑暗中的蜈蚣找准了方位。
我打了个激灵,急忙搂住赢爱。
刚想转身继续溜,衣服却被什么勾上,回头一瞥,寒意上脑,那蜈蚣的两根颚足勾上了我衣服!
这下凶多吉少!
我猛地挣了几下,外套发出一连串撕裂声,人滚了下地。
“天澄,左面!左面!”
我迅速朝边上滚,躲过蜈蚣颚足的一勾。
红头蜈蚣身上有着子弹也难以击穿的甲壳和尖锐如刀枪的两根腭足,挨了这一下的窗户彭啦一声碎了。
“不准……不准伤害安琪!”
当,清脆一响,跑来的赢爱抱了个灭火器,冲着蜈蚣的头部就是狠砸。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抱了个灭火器回来!
这一下,蜈蚣几十双步足都缠上了赢爱,把她压倒在地,那高高举起了的两根尖锐的颚足对准了赢爱的喉咙。
啪,沓!赢爱的手掌弯成一道峨眉月,往蜈蚣头部直劈!尽管红头蜈蚣有坚硬的甲壳,但还是晕了一下。
争夺的时间还没够她脱身,下一秒蜈蚣更多的步足落在了她身上,数十根蜈蚣足像绷带一样把她包裹钳夹起来。
“天澄!”
“吵死,你别出来。”
我直冲上去撞翻红头蜈蚣,旋即捡起赢爱的灭火器往下抡,捶掉了十几根步足。忽然有一条步足摸到我手臂,我起痒一恶心把灭火器脱了手。
“我滴个乖乖这东西要怎么搞啊?!”
“天澄,我有办法。”
“你不许出来。”
“不是,我不出来。听我说!”
正当我拽起赢爱退至一边,体内的法哀开始大声叫喊。
“把手抬起来!感受到了吗!”
这时,对面的蜈蚣被我激怒了,摆正了躯体,两根颚足往我这方向摆。
“没时间了,傻澄,听着,我就说一遍!你现在还没能控制得了元气,但你本身有的是元气!”
我边听边摘下了窗边的安全锤,跟近在两三米距离的红头蜈蚣对持。
“控制的事情我帮你干,感受到了吗?”
我腹部涌现一股热流,热流顺着脊椎往上走,逐渐注入心脏。
好热。
两股热在心脏的位置交汇在一起,形成一股滚烫的热泉。
“咳、咳……这是什么啊,身体膨胀起来像是要炸掉一样……!”
“我正帮你调运体内的元气,把它们集中起来!撑不了的话你的身躯会爆掉。”
视野红了。
五脏六腑仿佛纠缠在一起。
四肢变得轻盈,手臂似乎被剔光了肉只剩支撑的骨骼,像羽毛一样轻荡荡的。
喀喀喀,红头蜈蚣爬向了我。
一米半……
一米!
要迎面撞上了!
“快点动起来啊傻澄!元气都汇聚在你的双臂上啦!对面不过是条虫,赶快用手捶回去!”
要我动?
对面又不是人,大姐我该怎么上啊?!
半米!
那臭红头蜈蚣要亲上脸了!
这什么垃圾人生啊!
绝望了,我对这个垃圾的世界绝望了!我是输给了世界的恶意!现实就是个垃圾游戏!
不管了。
我闭上眼使劲一甩手臂!
好像有什么异样,这一锤去,身体轻盈得仿佛脱离了地心引力,向前挥动的手臂宛如乘着风,完全感受不到任何阻力。
风肃然掠入眼睛,迫使我闭上了眼。
耳边“嘭”的一声巨响,冰凉的腥水溅了我满脸,紧接传来金属板倒塌的轰轰震响。
睁开眼时,眼前的景物全空了。
原本我所在的车厢里有固定整齐排列的椅子,头上有金属板,脚下也是金属板。
现在,眼前。
列车的金属外壁出现一个直径五米左右的缺口,从整体看,这条高速列车像被从侧面咬了一口。脚下,绿色的臭水和松软的烂肉散了一地,还有不少零零散散的蜈蚣足。
我站在原地,手里拎着那柄安全锤,大脑无论怎么运作都像石化了一样就是运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