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消失了?
哗啦啦,哗啦啦——
浪涛越来越响。
“傻澄!傻澄!在想什么啦,跑啦!”
回过神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下半身冰冰冷冷的,原来我不知何时停下了步伐,此刻海水漫到胸口了。
往前看,很不可思议的,原本牵着赢爱走的我,现在换成了她把我拽着,半将半就地在这片汹涌的海水里头移动。
与一向懦弱的样子不同,赢爱抿着唇双手用尽了力把我往前拉。
“赢爱……?”
“安琪,很慌。”
她不着重地说。
“赢爱从来都没有见过安琪会这么慌,安琪在害怕。”
……害怕?我?
“安琪,没事吧?”
面对赢爱的担心,我“啊”一声应付过去,目光稍微往她身上凝聚。我第一次见到她竟也有将坚强表露的时候。
回过头,带路的人没了,这不是能无视的情况。
“澄,阻止她!看前面,那边海水比这里还深,这呆子走的方向是大海!”
唔!?
说起来,赢爱自顾想带我离开,但如果我没有想错,她或许连自己都不知道方向。
“停下!”
我通过赢爱抓住我的手,反将她整个人拽了回来。
“你啊知道方向吗?”
“诶、诶……不……”
唉,我吐了一口气。
我举起开着手电筒模式的手机四下张望,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海浪是从四面八方一起涌向我们的。
“不对劲啊傻澄,水只会从一个方向过来,哪有海浪是从各个方向一起往一个地方的?”
“这么,我想起了刚才那个人的话,这就是‘只要在黑暗中,什么怪事都有可能发生’的意思么?”
“那边。”
体内的法哀声音冲着一个方向大呼。
“那里!”
我顺着她示意的方向,那边也漆黑一片,跟周遭没什么不同。
“感受到了,那个方向有股与众不同的气息。”
“气息?”
“嗯,原本四周冷冰冰、死寂死寂的,好像什么东西都不存在,现在忽然察觉到那个方向有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飘过来!好冷……可能有着什么也说不定。反正去哪也一样,傻澄,先去看看呗。”
我觉得这样做不妥,但眼下也没路可走,便牵起赢爱往那方向前进。
不知走了多远,这一路上海水停止了上涨的势头,我双脚能触到地面,赢爱踮起脚尖勉强可以呼吸。看来这条路确实能走。
“安琪,前面有堵墙。”
“难道是。”
我半信半疑地往前眺望。
前方不远处有一条灰棕色的线条,走进后看清楚了,是一堵墙,墙的顶端有一排米粒似的红点。
我错愕起来,这堵墙,就是我乘坐高铁往海边眺望时所目睹的那堵墙,也是刚才我和袖章男在一起的时候所遇见的那堵。
“去它啊,我们这不就又回到了原地?”
感觉很不可思议,但心中更多的是一股恼怒。
“啊、啊,安琪!”
没等我去问赢爱发生了什么事,体内的法哀也跟着大叫:
“海水突然涨起来了!!”
刚才还很平静的海面,突然翻腾汹涌,波浪劈头盖面打过来,我们全身上下湿了个透。
“咳、咳、啊!安……”
我双脚因为上涨的海水而渐渐脱离地面,比我矮的赢爱早已沉入了海里,估计不会游泳,手拼命往上拍打水。
我游去她背后,双手插入她的腋下一举将她抬了上来。后来维持这个姿势双臂都酸了,双手只好从她腋下绕过于肚子的地方扣住,把她整个人往我胸口的位置上放。
“安琪!安琪!”
不知为什么,这家伙明明脱离了危险双脚还在乱踹,耳根红了起来,眼睛死劲瞪着自己胸部看。
“蹭到了……安琪,蹭到了……那里,疼。”
一时间我听不明白她说的话,不过这种情况下我也懒得去纠结她的感受。
“继续待在这个位置我们都要淹死,法哀,现在往哪走啊?”
“傻瓜!你问我我也不清楚啊!来这里以后就没有那种感觉了。”
“亲,这种情况你就别说笑啦。”
“都说了不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万策殆尽!?
要回老家卖咸鸭蛋啦!?
人生这么年轻,我还想多浪几年……
正当抱着这种想法的我,余光瞄道了一样东西,不远处那堵墙的表面有一条铁梯!
这东西我有印象,像公园的人工湖、深山里的水坝也有,就是常见的救生梯,用来防止人因意外坠落水体不幸遇险而设的。
看见希望,我热气上涌,在抱着赢爱的情况下深吸一口气,使出全身力气往那边趟去。
嗒啌!
我湿哒哒的手放上去,表面全是红锈的铁梯子发出痛苦的呻吟,看来这东西很久没有维护了。
我们爬了上墙顶,遇到一个能站人的平台。
平台左右两米宽,前后往黑暗里延入长得望不见尽头,两边每隔三米装有一盏警示灯,腥红的光芒照亮了墙上墙下。
不知为何,这一盏盏灯所散发的光不会被这片黑暗所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