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这是?”
“老娘真不知道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看在你是新生,还要待在这两三年的份上,就好心给你讲一讲!”
丝巾女挺起胸膛,将手拍打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我叫楚溪燕,是楚家的人。告!诉!你!大学里有很多人已经看你不顺眼了,识时务的话就不要再靠近刘会长。”
“这样子我搞不懂啊,你既然不是她粉丝,不是害怕我会和刘怀婷亲近,那你干嘛这么憎厌我呢?”
“嘁,这个傻帽,都说到这个份上还不明白吗。”
丝巾女不耐烦地重重跺了下地面,似乎生气起来,暴雨下积水汇聚的水洼所溅出的水花打湿了她昂贵的驼色毛皮靴。
“真令人讨厌,所以说平民出身的人根!本!没资格踏足这里。你在大学待了这么久难道还看不清周遭的环境?”
丝巾女将黑雨伞高高举起,威气凌人地说:
“楠月大学奉行的是以学生会为中心的学生自治管理方针,但学生会内部,其实早就分成了三个派系。”
“这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难道你注意不到大家看你的视线?”不耐放转着手中大黑伞的丝巾女,瞥向我的目光里既是在意得不得了,又是轻蔑得像在俯瞰蝼蚁。
“你接近的刘会长就是其中一个派别的核心!尽管核心的她本人并没有强烈的意识,但拥簇在她身边的人——‘我们’,都是怀着一致的目标的。”
“难道说……”
我隐约猜到了真相。
抢关系了。
“你一个新人,没有守规矩。”
丝巾女不由分说对我斥责:“大家都公平有序接近刘会长,是谁允许你比我们先一步的?”
“……”
似乎对我的沉默不当一回事,丝巾女自顾自继续讲:
“我是楚家出身的人,未来注定是要进入芈国高层任职的。屈家在中央常务大会上拥有最多的席位,毕业后我是需要得到屈家的这份支持的,你一介臭平民,凭什么跟我抢关系?”
“不是,我也没做什么呀。”
“你靠近那女人,意思就是要跟我们竞争!懂吗?我就不允许有人先我一步接近刘会长。明明是我先来的,凭什么你比我要更亲近她?”
“我只是她朋友。”
“什么朋友?开玩笑!那个女人的身边就没有过朋友。”面对我的坦白,丝巾女冷笑了一声。
“……”
我原本想说话,却又不知不觉地咬住了唇。
那个晚上。
那个七号楼停电的深夜。
刘怀婷身穿枢机红长裙,我眼帘中的她,身姿是多么的苗条别致,气场是多么沉重庄严,那立于令人望而却步的气场中的身姿,宛如是一枝于浑浊中孤独盛放的百合花。
那是美丽的。
那是外表坚强,而内在温柔的。
那是……
孤独的。
“你们这样子,她真的会开心吗?”
我弯腰,手中捡起了她扔过来的两支瓶装水。
“呵呵,开什么玩笑?她那种身居中心的女人,被我们拥戴、奉承,恐怕心里也蛮爽的吧,她的开心我才不想去了解呢。”
看一眼瓶子包装的logo,这是曾在足球场见过168块一支的高档水。
“是吗。”
我抬头,直视丝巾女的视线里,那目睹的从灰蒙蒙天空所下坠的暴雨,是如此迅速、触不可及。
“总算有点懂了。”
“啥,你说什么?”丝巾女正看了我一眼。“同学,是不是开窍啦,以后知道守规矩了?那还可以,懂得守规矩我也不会对你多为难……”
咻——
手中的瓶装水。
旋转着。
呈一道直线地。
毫无防备、出人意料地击中了她脸上。
“你、你这死妈的干什么啊啊啊!”
用瘦如鸡骨般的双手捂住吃疼了的脸的丝巾女,蹲了下来并朝我怒目而瞪。
“敢敢敢扔我?!”
“算彼此彼此吧?”
我拧开另一支水喝了。
甘甜的液体从喉咙滑下。
不愧是168块一支的水,喝起来口感也特不一样。
“你这臭婊!死妈!贱人!!”
手里的伞掉了地上的丝巾女,脸上的妆容被雨水刷掉一大半。
“来人啊,都出来!还愣着看什么啊?叫你们陪同是来混吃的吗?!”
环顾马路四周。
不知不觉间,十几个撑着大黑伞的人围在了四面八方。两旁路灯发出冷冷的光,水洼上行人的倒影宛如正颤栗发抖的鬼影。
“哦嚯,阵仗蛮大的嘛。”
这早感觉到了,法哀也提醒了我。
“还笑什么?你是瞎?”
丝巾女站起来,生气地一下从旁边的人手中抢走一把弹簧刀,双眼里的怒气犹如脱缰的烈马,朝我无情地践踏而来。“信不信这把你头发全割下来?!同是女人,我知道如何让你体会到疼。”
我指指她手中的刀具。“携带管制物品校规是禁止的吧?”
“我可跟你这样的底层人不一样!”丝巾女一出力怒吼,口周纹全出了来。
“是吗。”
我收起手中的雨伞。伞头点了点地上的水洼。
“真是头疼,这段重复的经历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是故作玄虚,提醒一下!我这人从以前开始,最经常打的就是同一个学校里的人了……”
“少废话,拿下她!”
耳边掠起冰凉的风,眼帘闪动数个黑影。暴雨中,打落地面的水声一下子变得凌乱!
我伞柄一提,目光一瞄,众人的太阳穴、颈动脉,腰部下面的小儿子……
啪啪啪啪——!
雨伞一通疾打,伞头在空中带起数道水花。那些人,地上倒得七七八八。
“终归是业余的。”
我把雨伞撑起来。
这雨,终归太冷。
“你……找死!”
或许看见了我正一步步往她那儿走,丝巾女的双手端起弹簧刀,摇晃不定地举向我。
“也不打听打听,大学里无人不知我!上个赛季可是积分榜上前二十的……”
“吵死。又不是会长,你这感觉上就跟她差远了。”
丝巾女似乎被气得脸上又红又紫,手哗啦一下扯掉脖子那条奢华的丝巾,扬起弹簧刀对着我猛冲!
“不许,喔?”
丝巾女脑袋后,忽然出现了一个垃圾箱子。
“不可以,不可以……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安琪。”
喤当!
垃圾桶猛地重砸下去,丝巾女当场闷哼一声膝盖发了软,——出现的那人把垃圾箱往丝巾女脑袋上整个儿倒着扣了下去!
“叽咕呜呼……啊哈哈唔!”
脑袋被塞在了垃圾箱中疯了般咆哮着却说不清话的丝巾女,人跪了地上,双手拼命地往垃圾箱里的脖子上抠。
而出现的罪魁祸首在往我这走。
“诶嘿嘿,伤害了安琪的这件事,赢爱,不会原谅。”
来到我身前的这人,小手举起一挡,这幅幼小纤瘦的身子乍一看上去,仿佛把什么可怕的东西给阻挡在了外面。
她是赢爱。
“安琪,是赢爱的,诶嘿嘿。”
正当这家伙还想说什么,体内,法哀催促我道:“天澄!别管那个人了,趁现在快跑!”
我耸了下肩。“慌什么,用得着害怕么?”
“我是说,这事别把这呆子卷进来!”相比起我的安危,法哀大概在顾虑赢爱的处境。
“等待会那疯女人看见这呆子的正脸就迟了!还有你别忘了正事,再纠缠下去,比赛可要赶不上了。”
看见赢爱后心中暖和起来的我,听了法哀的话,连忙抓起赢爱往晚上要打比赛的十三号楼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