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房门关上后,许诗莲毫不在意地坐在了我的床上四处张望着。
“那个……房间稍微有点乱……哈哈……”
我尝试着和她搭话,不过换来的却是一个冷眼。
“额……”
虽然我知道她是被母亲忽悠来的,但也不至于像个哑巴一样坐着吧!真的超尴尬啊……
本来还想练一会儿琴的,这下别说是练琴了,就连想说句话都难啊。我有些忐忑地坐在了书桌前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说:“诗……诗莲,你有什么事要找我谈?”
“并没有。”
她冷冷地回了我一句,然后用极为鄙夷的眼神瞟了我一眼,慢悠悠地问:“说起来,你这满屋子的乐器是?”
“这些啊……是我兴趣。”
“兴趣吗……”
许诗莲垂下双眸,似乎在想些什么,几秒钟后,她抬起头,“以后,不许在早上练琴。”
“为……为什么?!”
这又是想要闹哪样?早上明明是最佳的练琴时段,怎么能说不练就不练啊!
“听着烦。”
你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一点吧!任性也要有个度吧!
“啧,我管你烦不烦!”
我一下子没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朝她叫道,许诗莲似乎被我突然转变的态度给吓到了,露出一副很吃惊的表情。
“对……对不起……”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我立马道了谦。
“如果你要是觉得烦的话,我早上就插耳机练习吧。”
许诗莲没有做声,默默地站了起来走到了我的电钢琴面前。
我没有看懂她打算干什么,难道,她还会弹钢琴吗?
她坐在了电钢琴前的实木椅上,露出纤细白皙的手指抚摸着琴面,脸上的表情愈发憔悴,忧郁。她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开始在琴上波动,婉转又有些哀愁的曲子缓缓流出。
最初钢琴声音顿挫犹豫,欲行又止。直到副歌的到来,突然天光乍破,由踌躇转向平和,进而灵动。高音与低音循循善诱,白键与黑键缠绵温存,一路翩然而去。最后醍醐灌顶,重音频落,震撼人心却不失内敛温柔。倾轧,犹豫,挣扎,似乎一种不安、迷茫而又急迫想要去争取什么的心情。直到最后一个尾音结束,我才缓缓地回过神来。
这种意境的带入感已经完全不是普通人能够达到的,就算我的钢琴老师也很难达到这种效果,看来许诗莲的技术已经远超我一大截了。
许诗莲低下头,我似乎听见了她抽涕的声音。我靠近一看才发现,她已经流泪满面。
“诗莲,你怎么哭了?”
我拿过放在书桌上的手帕,本想帮她擦擦眼泪,可以却被她推开。
“不用你关心,还有……以后不许叫我的名字。”
她一下子抢过我手里的手帕擦了擦脸,毫不客气地扔给了我,逃跑似的离开了我房间。
我一脸懵逼望着被打开的房门,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许诗莲为什么哭了?难道是因为谈琴的时候想起了以前的事吗?
因为完全不知道许诗莲哭的原因我也不好追出去,只能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去把房门关上。
关上门后,我第一时间去搜了一下许诗莲刚才谈的曲子,发现她并没有谈完。那首曲子原本有五分钟,但是她之弹了三分钟左右,后面还有两分钟。
咚咚咚……
门又被敲响了,这次应该是母亲了吧?
我打开门,母亲像个小孩子一样站在门口,鼓着脸颊,有些生气地盯着我。
“你刚才在和诗莲说些什么?她怎么哭着出来了?!”
“额……这个……”
就算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天知道她为什么要哭……
“老实说,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
“这个真没有……我敢对天发誓,如果我欺负了她的话我就天打雷劈,五雷轰顶!”
“那她为什么哭了?”
“我真不知道啊……”
“哼,反正诗莲是哭着出来的,你肯定是不小心惹到了她,现在给我马上去道歉!”
这也要让我去道歉?太不讲道理了吧!我顶多就是刚才不小心凶了她一下,而且当时我也给她道过谦了。
“马,上,去!”
母亲双手抱在胸前,咄咄逼人地命令着我。
“唉……是是是,我马上去……”
我长叹了一口气走出了房间,如果这个时候不答应的话,母亲肯定又会给我讲一大堆道理,到时候别说是练琴了,可能等到下午她都说不完,那我还不如厚着脸皮去找许诗莲好好道一次谦……
我走到许诗莲的房间前深吸了一口气,但就在准备敲门的时候,她却把门打开了。
“进来吧。”
她怀里抱着帕琪,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因为刚才哭过的原因,现在眼睛还有点红红的。
本来我还以为女孩子的房间都会摆满一些可爱的装饰品,但是许诗莲的房间却特别简单,只有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衣柜还有一个和我差不多高的书架,里面放满了一些文学作品,看起来很是单调,唯一可以说是装饰的物件应该就是书桌上那盏莲花形状的台灯了吧。
走进房间后,我顺手将门关上。许诗莲坐在了床边,把帕琪放在了自己腿上轻轻地抚摸着。
“这个房子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所以你刚才和妈……阿姨的谈话我都已经听到了,坐两分钟再出去吧。”
“这样啊……”
她往床边挪了挪身子,示意我坐在她旁边。我按照她的指示坐在了床上,但她立马就朝我投来了尖锐的目光,我马上往边上坐,尽量离她远一点,她这才收回了她的目光。
“……”
“……”
我们两人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虽然时间只过了几分钟,但我却感觉已经过了几个世纪。我无意中看了看坐在旁边的许诗莲,她依旧抚摸着帕琪,脸上依旧没有表情,眼神依旧黯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