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思考障碍

作者:半小木 更新时间:2010/6/26 18:17:01 字数:0

萦绕在心头的谜团太多,店主实在按捺不住好奇,终于选了一个看似正常的问题来提问:“你那天买的那条项坠,是送给女朋友的吗?”

余涵一愣:他与和枝的关系并不像是“情侣”,而更像是“依存”。这种感情说是友情绝不合理,也许真的……勉强算作是一种奇特的……爱情?

想到这里,余涵微红了脸,想要摇头,但意志不允许自己这样做,于是干脆就点了头。

店主对那天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但只有对那个外表文静的清秀少女的印象依旧清晰:

那时她站在店里,自始至终都没有讲过一句话,可是纯黑的双眼中蕴藏着一种特殊的力量,好像在说“记住我”。

——不过,像余涵这样能够轻易博得女孩子欢心的男生,为什么选择了一个这么文静的女孩子?

私事就不必追问了,可他隐隐觉得,这对少年会在一起,背后也许有一段很哀伤的故事。

“今天学校放学那阵过了之后,给你提前下班吧。”

“真的?”

“你下班之后都是去找你的女朋友吧?”店主微笑。

余涵诚实地点头。

“年轻人的时间我可不好意思占用太多,再说了,你打工不也是为了那条项坠吗?”

“……嗯。”

“本来就是为你女朋友的嘛,我要是再占用你们在一起的时间,我还……真过意不去。”原因也许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单纯的想让这两个孩子在一起吧。连店主自己都觉得奇怪:自己怎么突然开始关心年轻人的恋爱问题了?

“可是……这样真的不太好……要不然,等到周末,如果之后的安排清闲,我尽量继续在这里工作吧。”总是受别人的照顾,余涵多少也会觉得受用不起。

撮合恋人居然得到余涵这样的保证,店主一阵惊喜,但惊喜之余还是疑惑:这样的少年,不用上学,到底会有什么事要做?

“如果可以的话,哪天把女朋友带来看看?”

余涵稍一迟疑,抱歉地笑起来:“这个……要看情况。”

和枝的个性在普通人眼里一定很奇怪,而且,经过上次的不良少年事件,让她和陌生人见面的话,余涵觉得还是谨慎为好。

“有什么不方便?”店主又露出了日常的温和笑容。

余涵一愣,那种似曾相识霎时又传过脑海。

“……也不是啦,”回过神来,少年为难地解释,“说出来有点奇怪,她可能……不擅长和陌生人交往。”

“说的也是,看起来是个很文静的女孩。”店主并没有理解到奇怪的方向,“没关系,我又不强求。”

****

自学校的池塘事件发生之后,湖边再没有发生失踪事件,之前的失踪人员也陆续在湖边被发现,他们的身体机能并没有出现异常,但大脑却受了不同程度的损伤。新闻的追踪报道渐渐少了,也许是因为警方一筹莫展的缘故。

“也许……她自己回去了吧?”嘉迪儿实在不想再管这类灵异事件,虽然她本身就是人界的灵异人种。

余涵是任务的主要负责者,没有得到最终的确认,就算再懒惰也不能像嘉迪儿那样妄下结论,发现嘉迪儿没有工作积极性,只好提出明确要求:“无论如何,周末晚上嘉迪儿都要一起去湖边参与核实。”

但是……蒂维特明明已经把她捉住了才对吧?醴泉与和枝对视一眼:这其中的矛盾在于,如果蒂维特真的解决了这件事情,天界应该就会对他们下达任务结束的指令才对。学校池塘事件之后几天下来,嘉迪儿除了仍旧被小R和小L跟踪之外,并有受到蒂维特那方的任何威胁,难道他们两个之前的推断是错的吗?蒂维特隐而不报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嘉迪儿?可是,醴泉想不出,蒂维特现如今除了“完成任务”和“调查嘉迪儿身份”这两件事之外,还会有什么别的行动目的。

天界任务待命的日子十分清闲,余涵每天一早去打工,天然的洒脱气场仍旧具有很强的吸引力,等到下午工作结束,他回到和枝家里能喝到冰凉清爽的花果茶,然后两人会一同等待嘉迪儿这个年轻厨师,和她的护卫,以及晚饭的到来。

四个人很快都形成了各自的生活定式,互相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熟络。余涵和嘉迪儿的打闹是常事,这个时候和枝一般都会无动于衷地站在一边,醴泉则挂着招牌微笑沉默不语,偶尔来了兴致,就干脆去插几句话和余涵互相拆台。

打工的首饰店收入日趋稳定,而且利润比一个星期前完全提升了一个档次,这其中余涵当然功不可没。清闲的日子让余涵很自然地觉得,继续工作下去应该不成问题,所以一直没有提工钱结算。店主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想到以后余涵还能在这里继续工作,于是每天更乐意给他提前下班。

周五是合同中打工的最后一天,午后余涵照旧昏昏欲睡,这天又刚好客人稀少,一觉醒来已经到了下午四点。

“周五通常会提前放学,”店长把他敲醒,“别睡太过了。”

余涵笑嘻嘻地揉揉眼睛坐起身,窗外的街角仍旧空无一人,然而店主说的很对,没过多久,就陆陆续续有学生开始经过,麻烦的事在这时发生了,余涵的视线捕捉到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零零散散的行人之中,那个人正和几个同龄的女生同行,可是她的浅色长发和白皙皮肤依旧显眼显眼,甚至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可爱——

“——嘉迪儿!”

少年倒抽一口冷气,初醒的困倦消失的无影无踪:嘉迪儿转过街角,一边和身旁的朋友说笑,一边朝着这家店走来。

醴泉的推测是对的,这么火爆的首饰店,嘉迪儿怎么可能不会听说?就算她不愿意来,她的朋友们恐怕也会硬拖着她来参观美少年。可惜他没有把猜想告诉过余涵,导致少年现在措手不及。

“怎么了?”店主被他的叫声吓了一跳。

余涵慌张地环顾四周,目光锁定了那个平常作为临时存货间的小内室:“不不不……不能让她看见我,这次店长您应付吧!”来不及做过多解释,他迅速窜进内室,留下店主一脸迷茫地站在原地。

余涵前脚刚刚躲进内室,店前就传来风铃的响动,几个女孩接连走进门,打头的女生环顾四周,自言自语:“……奇怪,那个人不在吗?”

店主无计可施,只能尴尬地苦笑:“他……这会儿有点事……”

“你看吧,干嘛非得带我来,我又不是花痴,对帅哥没兴趣啦……”元气的少女声音响起来,店主终于明白了余涵躲躲藏藏的原因:这不就是他的债主吗?那天的项坠就是这个女孩付帐,余涵应该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在这里打工吧。

“嘉迪儿真是的……!”同行的女生不怀好意地眯起眼睛,“说对帅哥没兴趣,还不是因为你有那个每天都来接你放学的家伙?”

“胡……胡说!我今天好不容易甩掉他!”嘉迪儿脸一红,“还好他不知道周五会提前放学——”

余涵提心吊胆地躲在内室里,听到外面的动静之后稍稍放下心来:嘉迪儿看来还不知道这里失踪的店员就是自己,如果被她知道了,真难想象会遭到怎样的嘲笑。

内室非常小,是一个四壁空空的矩形房间,货物整整齐齐地靠墙摆放,但就算是这样,也已经占了内室将近一般的空间。如果说一定要说特点的话,这个内室有一个后门,从那扇门可以直接通到店外的小巷。

“……好啦,既然你们让我看的人不在我得回去了啦……”嘉迪儿的声音隔着门隐约传进来。

“都来了就转一转嘛!”

“我又不是没来过,再不走的话那家甜品店就要关门了,我要趁着放学早去给那帮家伙买冰激凌蛋糕呢……”

“嘉迪儿最近好像老是提到‘那帮家伙’,那个来接你的人是不是也在内?对不对对不对??”

“啊啊你们这些人——”嘉迪儿局促道,“对啦对啦,真受不了……”

“你看吧,急什么?还有半小时,转一转就是了,就算帅哥不在,店长也是很好的人……对不对啊店长?”

……恐怕她们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离开了,余涵听到这里又叹了口气,百无聊赖地开始研究屋里的货物包裹,内室的光线很弱,屋外叽叽喳喳的声音还没有消失——

“——他们到底什么时候会行动?”

余涵一愣,目光从包裹上移开,环视四周:怎么会有其他的声音?男声?而且……有点熟悉……

“周末。”

另一个声音响起,店里的嘈杂还在继续,余涵听出刚才那番对话并不是从店里传来的,它的来源比店更近,似乎正……贴着那扇后门。

后门正对着的僻静小巷里,有人在说着什么。

“周末?我要的是具体的日期和时间。”冷冷的音色,带着不容质疑的严肃,余涵一下子反应过来,却差一点笑出声。

真是太有趣了。他想,这不是蒂维特吗?蒂维特商量计划居然会被自己听到,他也真是不小心。

“具体的日期和时间,余涵殿下自己也没有确定。”小L的语调天真,一如既往,并没有受到蒂维特严厉态度的影响。

蒂维特有些恼怒:“那家伙……还是这样!”

听到他们提到自己,余涵警觉起来:定什么时间和日期?他突然觉得头痛,视线也有些失焦。

——余涵不愿意思考,并不是因为智商不够,而是只要牵扯到需要复杂的问题,他的脑中总会有股力量强迫他停止,强行冲破这股力量总是会带来脑部的痛苦。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思考都会让他头痛,这种奇怪病症似乎只限于自己试图设计计谋或者推理的时候。

“那个蓝色小鬼情况怎么样?”蒂维特问道。

门外一阵沉默,许久之后小R的声音传来:“很糟糕。”

蓝色……小鬼?余涵呆在原地,他们所说的蓝色小鬼,难道是……那个夺食记忆的小女孩?

视线仍旧晃动不稳,没有集中精力,所以大脑思考起来力不从心,余涵竟下意识的拧动了后门的锁——

不,不对!回过神来,不经思考的行为就是冲出去质问,但是努力定下思绪之后的结论应该是按兵不动。

余涵缩回手,可是刚才的行为明显引起了门另一边对方的注意。

“刚才是什么声音?”

“这把门锁响了。”小L诚实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糟了,虽然门是上锁的,但用魔力打开人界的门对门外三个魔族贵族来说是小菜一碟。

暴露的话会发生什么?尴尬还是对战?如果这里只是普通的一处街角,打起来倒也没什么,但问题是这里是他打工的店啊。

他把身体贴在门后的墙上,尽量不再发出别的声音,颅骨又是一阵钻心般的痛,眼前的景物又开始模糊不清——思考还是会有这么恶心的副作用吗?

但就算如此,也必须硬着头皮想对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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