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白狼、斷折之劍[3]

作者:ck6 更新时间:2010/6/26 8:52:07 字数:0

「嚎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像是在回應薩林的呼喚,白狼仰天長嘯。

驚心動魄,足以讓一切臣服於牠的腳下的這聲吼叫,成為了戰鬥開始的信號。

反射性的,薩林的雙眼綻放出了鮮紅的血光,不需任何言語,他能充分的感受到這匹白狼身上所散發出的敵意與危機感。

他立刻了解必須在第一時間拿出全力先發制人,否則被殺的人…就是自己。

化身為黑色的送葬之風,薩林在瞬間將短劍刺向了巨狼的左眼。然而,就在他確信自己得手的前一刻,白狼巨大的身軀竟從他的視野中消失了…

「…!?」

訝異的同時,自右眼的死角處傳來了一陣寒冷的顫慄感,薩林下意識的揮出了右手的短劍。

鏘!!

響亮的擦撞聲中,短劍與白狼的利爪爆發出了耀眼的火花,落日王族的力量與對手正面衝突的結果卻是薩林被震出了五米之外。

右手的麻痺感尚未恢復,白狼已張開血盆大口朝薩林咬了上來,憑藉著反射神經他上身往後一仰,在千鈞一髮之刻躲過了巨狼的利牙,並趁機將短劍刺向牠的頸部,巨狼迅速的抽回身子,狼尾順勢橫掃,在這個姿勢下避無可避的薩林被擊中了側腹部,整個人飛了出去。摔落到草地上後連滾了好幾圈,便又立刻重新站了起來。

肋骨斷了三根,不過不要緊。

薩林冷靜的評估著傷勢,這種程度的傷害,對於身為擁有最強戰鬥能力的黃昏遺族來說一下子就能復原了。

而且,我剛才應該也劃傷牠了…

就在剛才的交鋒中,白狼雖然立即抽回身子避開了要害,但是薩林的劍仍然傳來了切割血肉的觸感。

果不其然,回過身與薩林對峙的白狼脖子的部位上出現了一道不算深的傷口,但是鮮血仍舊自其中湧出,滴落在日光下的草原上。

很好,就照這樣下去…不會吧!

本來看見了勝利曙光的薩林,神情突然僵住了,白狼脖子上的傷口竟迅速的開始癒合了,速度完全不輸給薩林,就在他感到自己的肋骨從新接上的同時,白狼的傷也痊癒了連個疤也沒留下。

「真的是…不妙了啊。」

論速度兩人平分秋色、論力量白狼勝於薩林、而現在就連恢復能力白狼都跟薩林不相上下。

勝算幾乎是微乎其微…但薩林仍舊沒有放棄希望。

﹝要用王牌了…嗎?﹞

薩林身為黃昏遺族的能力,以其血製成的刀刃,是能賦予萬象終焉的最強武器。

﹝不行,他的速度和我不相上下,說不定還更快…在看一下時機吧。﹞

這時,午夜的聲音自一旁傳來。

「薩林‧奧列渥亞對你而言艾莉賽西亞是甚麼?」

﹝這種時候她在說甚麼啊?﹞

薩林無視了她的話語,朝著白狼筆直的衝了過去,而對方也採取了相同的行動,就在雙方距離約七米時,薩林朝著空中一躍而起,居高臨下的張開雙臂手上的銀刃蓄勢待發。然而,就像是早已看穿了薩林的動作,白狼只比他晚了一秒跳起,正好抓準薩林雙臂大開毫無防備的空檔。

糟糕…!!

白狼的頭狠狠的撞上了薩林的胸口,強烈的撞擊讓他吐出了一口鮮血,身軀向上飛去,但是對方的攻擊卻還沒有結束,白狼藉著身體落下的同時順勢一個轉身,用尾巴捲住了薩林的脖子用力的將他摔到地面上。

「咕嗚!!」

再次倒地的薩林發出了輕微的低鳴,但他馬上離開了原地躲過白狼落地時的追擊。

他站穩身子,拭去嘴角的血跡,目光緊盯著對手的動作。

而午夜的話語也在同一時刻又一次傳入了他的耳中。

「所謂『奴僕之鍊』是著重於主人與奴僕的關係的枷鎖,亦即你必須先弄清楚在你心中主人站有甚麼地位,所以我問你艾莉賽西亞對你而言到底是甚麼?是仇人?還是愛人?」

「這干妳甚麼事!?」

薩林和著血沫大叫道,白狼則在這個時候如電光石火般衝出,薩林也立刻回應了他的攻勢。

狼與少年,化為了兩道黑與白的烈焰馳騁於草原之上,利爪和短劍爆發出了激昂的戰歌,白狼憑藉著體型上的優勢,不斷的以強大的力量排山倒海似的壓向薩林,薩林則反過來利用對手的身軀巨大找機會鑽入牠的死角,自各個刁鑽的角度放出死亡的斬擊。

雙方激烈的纏鬥過了一段時間後,薩林趁著巨狼一個大動作揮出利爪被閃過的破綻,旋身朝牠的臉部揮出了一斬,巨狼則立刻張開了大口迎向薩林的臂膀,薩林的短劍在手中轉了一圈,反手握劍雙手交叉抵住了正要闔上的利牙,陷入了膠著的狀態。

「那麼,薩林‧奧列渥亞你又是為了甚麼而戰?」

﹝還來啊…﹞

薩林用右腳踹向了巨狼的下顎,雙方同時朝著兩個相反的方向飛了出去。

「你戰鬥是為了愛?為了恨?還是你想說你只是一把劍,戰鬥沒有任何理由。」

「是又如何!?」

咆嘯著架開了狼爪,薩林回身踢向牠的頭部,巨狼的頭顱被強烈的力道振的向左側歪去,但是牠仍然沒有退開,由下往上朝薩林再揮出一爪,他連忙向後一躍避開了這擊,便又繼續朝著白狼衝了過去。

午夜那不疾不徐的語調也仍然追逐著薩林的耳。

「那就太可笑了,你把自己當成一把劍,認為自己戰鬥是逼不得已的,也就是你終究還是不願意承受自己殺人的罪過,這筆為了愛或恨而殺人還要惡劣百倍,你只是一味的把錯推到艾莉身上,口口聲聲說你明白她的痛苦,卻又一直把責任推到那個女孩身上!!」

「你這傢伙!給我閉嘴!!」

朝著自眼前奔來的白狼,薩林壓下身子滑入了牠的正下方,朝著那毫無防備的腹部用盡全身的力量刺出了他的雙劍,劍鋒深深的刺入了巨狼的身軀。

「嗷嗚嗚嗚嗚……」

巨狼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前腳用力的往地面一踏,有力的腳掌踏碎了薩林的雙肩,銳利的爪子勾住了他的血肉。

薩林忍著痛,拔出插在對方腹部上的雙劍並用力的踢向巨狼柔軟的肚子將牠從自己身上給逼了開來,而他也趁機站起身與巨狼繼續對峙著

雙方皆受了重傷,氣喘吁吁的對望著,薩林用力的甩甩頭,將因沾上了巨狼的鮮血而溼黏的瀏海甩開以免遮住了自己的視線。

看著正等待傷害復原的巨狼,午夜又再次抬起了她的手,和方才一樣的白霧又再次湧現並纏繞在白狼的身上,霧氣不斷的滲入白狼體內,牠的傷口以加倍的速度痊癒了,同時薩林也注意到了,自巨狼身上所散發出的威壓感與魄力也越來越強…

「不是吧…」

薩林苦笑著低語道,雙腳微微的顫抖著,不知是因為方才的一輪激鬥令肌肉有些緊繃,還是因為對於巨狼身上不斷提升的壓迫感產生了恐懼…

過去,薩林‧奧列渥亞一直認為,在戰場上絕對沒有人能勝過他。

這不是驕傲,畢竟他並不是像夏洛特那種以自身的武技為傲的武者,他也不是傭兵或騎士,嚴格說來,薩林只是一個殺手,殺手只要能殺死對方就足夠了,所以薩林從來沒有為了自己的實力感到驕傲過,他只是單純的確信著──這世上沒有自己無法戰勝的敵人。

但是,這份確信在這一刻毀滅了,面對著眼前的白色巨狼,看著那陽光灑落在牠的毛皮上顯得神聖而威武英姿,他頭一次產生了自己也許會輸的念頭。

像是要加深他的危機似的,午夜又揮動了臂膀,四周在一瞬間全不被白色的迷霧所籠罩,和艾莉與薩林在樹林走失時所升起的霧一模一樣。

視野又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蒼白之中,午夜和那隻白狼都失去了蹤影,薩林提起了復原的臂膀全神貫注的戒備著,就算是擁有強力再生能力的薩林,若是心臟或是頭部之類的要害遭到重創依然是回天乏術。

薩林集中精神小心提防著對方出乎意料之外的襲擊,耳中聽不見半點腳步聲,這陣迷霧似乎擁有能矇蔽他人感官的能力,薩林敏銳的聽覺完全無用武之地。

「所以說,薩林‧奧列渥亞…」

午夜那虛無的聲音自四面八方傳來。

「你無法確認你的持劍者在心中的地位,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戰,你難道不覺得這樣的自己實在相當可笑嗎?」

「妳還來啊!」

薩林煩躁的啐了一口,企圖忽略那不斷打進他心中的話語卻徒勞無功。

「你,終究無法完成任何事,報仇也好、守護戀人也好,你甚麼都沒有辦法獲得、你終究只能一事無成,因為就連你自己也不知道你究竟想要甚麼?你的人生不具有意義,在你解放赤刃之力時你便一直都沒有進步,仍舊在那初始的黃昏之中踱步不前,那裡是你身為劍的開始,同時也是你的終點。」

「所以我說,這跟妳又有甚麼關係!?」

午夜那平淡的嗓音中,帶有著某種神祕的力量,不斷的挑起了薩林心中的躁動與煩悶,久未在戰鬥中失去冷靜的薩林現在卻怎麼樣也無法平復自己的情緒。

「當然有,像你這樣一把具有瑕疵的劍卻占據了愛莉賽西亞那麼優秀的持劍者,這樣只會讓弒殺潘朵拉的計劃再一次失敗,我們已經沒有時間允許失敗了,所以我要在這裡──折斷你。」

話聲一落,薩林前方的霧中突然冒出了巨狼的身影,帶著猙獰的面容張牙舞爪的朝薩林撲來。

「去死吧!!」

薩林將右手的短劍擲向巨狼,對方用爪子輕易的將它撥開,不過薩林卻也爭取到了時間,用左手的短劍在右手掌心中劃出一道傷痕,鮮血自其中飛快的流逝而出,於薩林的手中凝聚成一把鮮紅的長劍,這就是薩林‧奧列渥亞的王牌──弒神的終焉赤刃!

「我是不是一把有瑕疵的劍,妳就親自體驗看看吧!!」

揮動著赤刃向對手斬去,巨狼也將力量傾注於銳爪之中正面迎擊。

閃耀著赤色光芒的利刃與纏繞著濃厚白霧的狼爪,猛烈碰撞在一起。

在確認到赤刃接觸到巨狼的爪子時,薩林嘴角揚起了一抹微笑,不論對手是甚麼人都不可能有辦法逃過被血刃所賦予的終焉。

這一刻,少年完全確信了自己的勝利。

然後…

力與力的衝突出現了結果──

「……咦?」

白狼的銳爪輕易的粉碎了薩林的赤刃,他做為最終王牌的武器就這麼簡單的被擊破了,無數鮮紅的碎屑飛過薩林的眼前,午夜冷漠的話語隨著巨狼的爪子同時打擊著他的身體與心靈。

「這種程度算甚麼『赤刃之力』,你那徬徨的心所鍛造出的赤刃是不可能賦予神終焉的,你就在這裡倒下吧…」

狼爪毫不留情的貫穿了薩林的胸膛,帶著徬徨的神情他緩緩的倒下。

我…果然甚麼都無法達成嗎?

艾莉…

最後,在少年腦海中浮現的是,金髮少女堅強而哀傷的容顏,還有那份曖昧不明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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