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不再逃避﹝二﹞

作者:ck6 更新时间:2010/6/27 15:24:26 字数:0

烈火。

不論往哪裡逃都是一片朱紅的火海。

搭配著落日之刻,彷彿連天也將燃燒殆盡。

絕望的哭喊聲中,他與此生摯愛的仇人相遇了…

意識彷彿墜入了幽玄的深淵中,四周只有黑暗與寂靜,沉默的壓力逼迫少年不斷向前奔跑。隱約的,他看見前方出現了光芒。

竭盡了全力向前奔去,終於看見了那光原的真面目。

那是一名金髮的少女,在宛若燃燒般的天幕下,靜靜的露出了笑容。隨著風,一頭金髮在半空中繪出柔美的浪。

少年認識這名少女,她是奪走了少年的一切,又從新給予他一切的人。

艾莉賽西亞‧屋那‧凱爾諾亞,這是少女的名字。

她是少年的初戀,也是少年在這世上第一個憎恨的人。

懷抱著愛與恨,少年抬頭望向她的容顏。

那絕望般的淒慘笑容,在少年看來是如此此的遙遠。

我…感覺艾莉離自己好遠,總覺得自己已經無法觸及她了。

不論是復仇也好,還是想守護她也好,不管是哪一中心情都無法傳達。

伸出手,想碰觸她的臉,但是內心的兩種情緒卻化為了鎖鏈將他拉了回來。

你究竟是懷抱著甚麼樣的心情待在她身邊的?彷彿有一個聲音如此問道。

你到底是要傷害她還是擁抱她?懷抱著這種矛盾心理的你,能夠讓她接受嗎?

左手出現了一柄短劍,不受自己控制似的朝著艾莉刺了過去,瘋狂的耳語響起──殺了她,為村子裡所有的人報仇!

住手!!

另一個聲音也在同時怒吼道,右手不由自主的動了起來抓住了想刺殺艾莉的左手。

別殺她,其實她才是最痛苦的人,如果殺了自己深愛的女孩你將後悔一輩子。

兩種不同的聲音、兩份不同的情感交錯於心中,糾結的思緒讓他寸步難行。然後就在這時,艾莉轉過了身,背著自己朝更遠的地方走去。

「等一下!!」

她的背影離自己越來越遠,少年的左手握劍想要殺死她,右手則想要守護她,矛盾的執著讓他與艾莉漸行漸遠。

果然,就只能這樣放手了嗎?就算追上去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怎麼做。

傷害還是守護,無法獲得答案的少年只有放任她離自己遠去…

就在這時──

「「不行!!」」

原先相互牴觸的兩個自我在同時發出了相同的怒吼。

「怎麼可以就這樣讓她走?」「怎麼可以就這樣放過她?」

訴說著不同的話語,卻傳達出相同的訴求。

「「追上去!!」」

為了守護她,為了向她復仇。

我絕對要親手在她選擇的殘酷之道上保護﹝毀滅﹞她的一切!!

答案呼之欲出........

哈哈…少年笑了,開懷、真誠、無奈、而哀傷的笑了,原來其實就是那麼的簡單,不管愛也好、恨也好,我所想要的,我所希冀的其實是一樣的東西…

前方,遠行的艾莉與自己之間忽然出現了一條鎖鍊,將兩人緊緊的鎖在一起。

對,不管目地為何,我只是想要,一直跟在她身邊罷了…

不管發生甚麼事,我都將藉著心中的愛﹝恨﹞如影隨行的跟著她!

黑暗的牢籠被打碎了。

視線,在這一刻恢復了光明。

「避開了要害嗎?想不到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夠復原。」

空氣充入了肺部,深吸一口氣刺痛的感覺自胸口傳來,身軀迅速的恢復了知覺,睜開雙眼,午夜和那只白狼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不知道為什麼,白狼身上所散發出的壓迫感似乎不像之前那麼強大,那麼的令人畏懼。

「已經恢復意識了?」

午夜挑起了一邊的眉毛說道。

「算了,這次會徹底的送你上西天。」

午夜小手一揮,白狼張開了血盆大口朝著薩林撲了過去。

「吵死人了…」

薩林不耐煩的說道。

「你這傢伙,給我閉嘴!!」

並沒有起身,薩林僅運用腰部的力量一腳踢中了白狼的下顎,將牠巨大的身軀整個給踢翻了。

「咦?」

午夜詫異的望著仰倒在地上的白狼,一時之間似乎反應不過來發生了甚麼事。這時薩林已站起身,無奈的對她說道。

「哎呀哎呀,妳這孩子…還真是給我添了不少的麻煩啊。不過,也真多虧了妳,我才能下定決心不再逃避了──我絕對不會再逃避艾莉了。」

並不是艾莉離自己越來越遠,而是自己從她身邊逃開,發現到這一點的薩林不禁想要朝笑一下自己的愚昧。

我這個樣子…被艾莉知道的話一定會狠狠的嘲笑我吧。

白狼在這時翻了個身站起來,壓低身子將力量蓄積在腿部,像是離弦之箭般朝薩林衝了過去。但,牠的衝勢卻猛然止住了,就在牠正要行動時,薩林扔出了手中的兩柄短劍,分別刺中了牠倆腳的指尖,脆弱的神經末梢遭利刃貫穿讓強悍如斯的巨狼也不由得止住了動作,就在這短暫的瞬間,薩林以來到牠的眼前,一拳砸在巨狼的腦門上,強烈的衝擊令牠頭昏眼花,但巨狼仍在同一時間,張開了利牙朝牠咬了下去,薩林赤手空拳的握住了牠的銳利的狼牙,使盡了全力阻止牠咬下的動作。

「午夜。」

「?」

薩林在與巨狼僵持的同時朝午夜憑經的說道。

「妳剛才問我,對我而言對我而言艾莉是甚麼,我現在就回答妳…對我來說,她就是──我的一切!」

「!!」

薩林放聲吼出了這句話,在雙臂間灌注了驚人的力道,握住了白狼的牙齒將牠整個身軀舉上了半空中,用力的摔了出去。

碰!

伴隨著沉聲的巨響,白狼狼狽的倒在了地上。

「恨也好、愛也好,她都深深的占滿了我的心中,她是我現在僅有的一切。」

心的正負兩面,皆戀﹝恨﹞著那名少女,她給予薩林的仇恨與愛慕已牢牢的鎖住了他的靈魂。

現在的他心中早已容不下任何人,艾莉賽西亞就是他所有的一切。

「而我現在之所以戰鬥…」

薩林側身閃過白狼迎面劈下的一爪,拔起了插再牠指尖的短劍,反手刺入了巨狼的肩膀,高舉右腳,腳跟朝著劍柄的部分落下,將劍刃深深的打入了巨狼體內。

「我戰則是為了要…成為艾莉的一切!!」

因為濃烈的愛,所以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揮劍斬殺敵人只為了能在她身邊守護她。

因為深沉的恨,所以不允許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傷害她,擊退所有會阻礙復仇的敵人只為了跟在她身邊目睹她的痛苦並尋找復仇的契機。

將兩份情感交織出了一個願景──正如同艾莉已成為了自己的一切,他也要成為艾莉所有的一切。

速度、力量,薩林感覺的到自己體內有某種灼熱的能量不斷湧現,他和白狼與草原上展開了第二次的激戰,在那銳爪所構成的暴風裡,薩林冷靜的穿梭其中,身上出現了無數的擦傷他全部都與以忽視,趁著攻勢的空檔,他縱身一躍跳到了巨狼上方,而巨狼也抓準了這個機會後腳一蹬躍上了半空中張嘴咬向了薩林的腳,預料到對方這個舉動的薩林在最後一刻縮回了自己的腳,再用力的踢向了巨狼闔上的牙齒。

啪啦!!

清脆的碎裂聲響起,巨狼的利牙遭薩林踢了個粉碎,滿口鮮血的掉回了地面,晚一步落下的薩林乘著重力又朝牠的腦門上補了一腳。

見到情勢不對的午夜再次自掌中釋放出白霧,將薩林與巨狼隔開,望著周遭奔騰的霧氣,薩林平淡的說道。

「如果說,人最強烈的執著是愛與恨。那麼,同時擁有兩者的我對於艾莉的執著也比任何人都還要深刻、還要堅定…」

咬破了姆指尖,鮮血自那輕微的傷口中不斷流出,最後於他的手中凝聚成了一柄長劍。劍身周遭舞動著狂亂而混濁的血氣,血劍本身則顯現出沉靜內斂的光芒,矛盾的特質逐漸融為一體,待劍完全成形後,其鋒之上散發出了夾雜著粼粼金光的鮮紅色,帶著些許哀傷、溫柔、落寞的色澤,那是將白晝引向終焉,日與月相交時的矛盾所產生的,最為精純的──黃昏色。

「因此,沒有人能介入我跟她之間,沒有人能斬斷我與她愛恨的枷鎖!」

輕描淡寫的揮動了赤刃,周遭的濃霧在瞬間消失了,赤刃之力所鍛造出的黃昏之刃賦予了這片白霧霧終焉。

午夜和巨狼的身影自消失的霧中現形,薩林握著長劍拉開了架勢。

「就算妳真的是神,如果妳想要強行介如我跟艾莉之間的話,我照樣會將終焉賜予妳。」

冷漠,不帶有任何一絲敬意與憐憫,平靜的宣判了神的死亡。此刻,薩林‧奧列渥亞,正是成為了弒神的兇器。

午夜的嘴角揚起了一抹無法察覺的笑意,以依舊空洞的嗓音向薩林說道。

「有本事就來吧,薩林‧奧列渥亞,終焉的──落日王族。」

順著這一聲宣言, 薩林如同彈丸般衝出,白狼為了守護午夜亦發出了一聲怒吼迎上前去,面對這曾經讓自己陷入苦戰的對手,薩林只是冷淡的撇了牠一眼,在雙方交錯時,行雲流水般的舞動著身姿以些微之差躲開了巨狼的利爪,接著赤紅之劍如秋風一般掃過了巨狼雪白的身軀。

轉眼間,由午夜製造出的巨狼化為了一陣白煙消散於虛空之中,但是薩林的動作仍舊持續著,他並沒有回頭去看被消滅的對手一眼,流暢的漆黑身影在半空刻下了朱紅的軌跡,弒神之劍──薩林‧奧列渥亞來到了午夜的身前,面無表情的將劍刺向了午夜的眉心。

「這樣就對了…」

不知為何,午夜沒有做出任何抵抗,就連躲也不躲,帶著欣慰的神情閉上雙眼,等待著終焉之刃將她引向屬於她的終結之處。

可是…

「住手!!」

遠方,一聲喝斥傳來,薩林猛然止住了劍勢。血劍以些微之差停在了午夜的眼前。

「?」

午夜露出了困惑的神情,而薩林則是淡淡的苦笑了一下,在這世界上能夠讓他在剛才那種情況下停住的就只有一個人。他轉過了身,笑著說道。

「看來妳真的沒事啊,艾莉。」

「你這個蠢材!看看你那是甚麼狼狽的樣子。」

艾莉賽西亞站在草原上,右手撥開了飄揚的金髮望著薩林破爛的衣裳趾高氣揚的罵道。

「唉~別這麼嚴格嘛。這次的對手真的很難對付耶!」

薩林突然喪失了敵意,解除了手中的赤刃,朝著艾莉走了過去。

「別找藉口了!你這樣要怎麼殺死潘朵拉!?」

「我本來就不太想去做那種事…」

茫然的看著艾莉與薩林交談的午夜將視線轉向了隨著艾莉的索克,冷冷的詢問道。

「這是怎麼一回事,索克‧巴倫斯?」

「沒辦法啊, 咱家的任性公主硬要我帶她來,我也拗不過她嘛…」

「果然啊,這傢伙跟索克是一夥的嗎?」

薩林瞇著眼相當不滿的對索克問道。

「答對囉!薩林你是甚麼時候發現的?」

「剛才,艾莉叫我住手的時候我就知道她不是敵人了,畢竟艾莉是不可能對敵人手下留情的。妳們到底在搞甚麼啊!?惡作劇也太過分了吧!」

「薩林,安靜點。」

艾莉制止了薩林的話,走到了午夜的面前。湛藍的雙眸與淡褐色的瞳仁對視著。

「妳就是午夜對吧,初次見面,我是艾莉賽西亞‧屋那‧凱爾諾亞。」

「妳好,持劍者。我是午夜‧提希米。」

「我大概聽索克說過了,也明白你的目的並不是要真的與我為敵,但是我希望這是妳的最後一次,其他的『日之斷片』也一樣,只要妳們再做出像現在這樣干涉我行動的事,我將用我的劍毫不猶豫的斬殺妳們。」

「我懂了。」

對於艾莉嚴肅的警告,午夜依然是一臉空虛的神情。

「這次的行動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的效果。所以我也沒有理由再繼續,只是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剛才要制止他殺我?」

「為什麼?」

聽見午夜的問題,艾莉不屑的笑了。

「當然是因為妳還有利用價值啊!如果殺了妳,日與月之間的平衡就會被打破,對我一點好處也沒有。」

「妳.......連神也想利用嗎?」

午夜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望著艾莉。

「當然,別忘了我的目標可是弒神啊!」

艾莉面不改色的宣言自己將利用對方,午夜沉默了一會後,開口說道。

「索克說的沒錯,妳果然是最合適的持劍者…」

她離開了艾莉身前,朝著索克走了過去。

「我已經解開了留在森林裡的魔法,你們待會一路朝著東方走就能走出森林了。」

背對著艾莉拋下了這一句話,她接著抬起頭向索克說道。

「我先走一步了,朋友。命運已注定了我們下一次的會面。」

說完後,她的四周又再次捲起了濃厚的白霧,帶霧散去後午夜的身影也消失無蹤了。

「那,我也要離開了。艾莉,接下來我大概會去北方打聽情報。剩下的靠書信聯絡囉!還有薩林也是,有機會再見囉!」

索克笑著朝艾莉揮了揮手,便朝著身後的樹林中走去,不一會就失去了蹤影。

草原上,只剩下艾莉和薩林兩人,此時已來到了夕陽西下的時刻,薩林望著艾莉,艾莉則抬頭仰望那緋紅的天空,兩人一語不發,任由微風成為他們之間唯一的聲音。

過了許久,薩林才猶豫的開口說道。

「艾莉…跟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吧?」

艾莉並沒有立刻回應,她臂起了雙眼像是要擁抱迎面而來的風與那燃燒般的天空四的張開了雙臂。

風吹著她的髮絲與衣襬,夕日渲染著她潔白的容顏,輕柔而平淡的聲音在這時自她嘴中緩緩流洩而出。

「薩林…我們在這裡休息一下好嗎?待會再上路。」

「嗯,可以是可以啦,妳怎麼了嗎?」

聽見這個罕見的請求,薩林訝異的問道。

「不是你說的嗎?」

艾莉轉過身對他淡淡一笑。

「我…可以稍微感傷一下也沒關係。」

「啊。」

看著她的表情,薩林先是愣了一下,接著他也淡淡的笑了起來。

「是,我知道了,我們就先在這裡休息一下吧。」

於是,旅程依舊持續,矛盾和痛苦仍然存在,唯一不同的是──少年與少女選擇不再逃避,下定決心面對心中的脆弱與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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