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望著那遮日的烏雲,萊希‧多倫斯露出了殘忍的冷笑,在他的身後,有著一共六十名的戰神教徒正昂首挺立等代著他的命令,這些人都是跟隨著她自凱奈瑟爾來到這裡的精英部隊,另外還有四名護教使圍繞在他的身旁,位於眾人中央,萊希閉上雙眼仔細聆聽著不遠處傳來的聲音,光是站在這裡就已經能聽見自城中央傳來的喧鬧聲,所有的居民們都在期待著這場祭神的大典可以為他們帶來身所賜予的恩惠,擊退戰神的使徒,但是萊希很清楚,這些無之庶民們的希望將在待會便由他親手化為絕望。再過不久,戰神的暴虐將毫不留情的蹂躪著他們的祭典,那些神職人員的鮮血會成為榮耀戰神之名的最佳陪襯,這確實是一場祭神的大典──一場宣揚約薩芬之光環的大典。
到那時,這座洛特亞的居民們將再次高聲呼喊並驚恐的逃竄著,戰神約薩芬的名字將伴隨無上的畏懼深深植入他們心中,也在同時將朝與夜之信仰徹底的粉碎!
「各位英勇的戰神使徒們!」
想到這,萊希帶著高昂的情緒轉身向戰神教的眾人吶喊到。
「今日,就是我們在這座城中的最後一戰的日子了,在今天我們將徹底的把朝與夜之神踐踏於腳下,讓約薩芬大人的名字顯要於是人的面前!擦亮劍鋒、高舉那預告凱旋的旗幟!不要有一絲的猶豫,跟隨我!向那些愚民們展現我戰神教雄偉的力量吧!!」
「「「遵命!!!」」」
六十多人齊聲應和著他激昂的話語,腳下的大地也為之震動,萊希看向了隨侍在身旁的護教使。
「特茲、赫瑞特,我要你們兩人分別帶十民弟兄與我們分頭行動。我想凱奈瑟爾的接應也差不多快到這兒了,特茲你就像我之前吩咐的那樣,先去和他們會合確保我們的逃脫路徑。」
「好的,我這就去辦。」
雖說無法直接參與最後的作戰令特茲顯得有些不滿,但畢竟這也是相當重要的一個任務而且還是分教長大人的命令,他自然是不敢違抗,低頭領命後便帶挑選了十命戰神教的成員和他一同前往城外去接應來自凱奈瑟爾的援手。
「再來是赫瑞特,為了以防萬一,你帶著人在後方帶命,如果我們衝入祭壇後真的有甚麼陷阱的話,你就立刻從外側殺進來支援我們,沒問題吧。」
「好的。」
赫瑞特也跟特茲一樣,沒有多說些甚麼便接受了萊希的安排。
「那麼,剩下的人還有達安就跟我一起行動吧。為我們這次的壯舉畫下完美的終結!」
在第二分教長的率領下,戰神的爪牙蓄勢待發,只等那祭典開始的鐘聲響起,他們也將敲響那名為血肉的喪鐘。
所有的神職人員將在他們的摧殘之下成為對朝與夜之神的褻瀆亦是獻予戰神的最高牲贅之禮。
蒂芙尼再交代完祭典現場的事務後,回到宮中剛想到房內稍作休息,卻馬上又有一名侍女慌慌張張的跑來找她。
「蒂、蒂芙尼小姐!」
「怎麼了?」
蒂芙尼冷靜的望著那名侍女,記憶中這人似乎是自己派去伺候搬到宮中來住的煌鳳的專屬侍女。
「你交代過我不能讓煌鳳小姐出宮的,可可是,剛、剛才,我到煌鳳小姐的房中,發現、發現她人不在房中,好...像已經出宮了…」
「……」
銀髮的女僕面無表情的樣子令那名侍女越說越慌張。最後,等她好不容易把話說完,蒂芙尼仍就是一臉漠然,那名侍女提心吊膽的站在他面前好一會後才戰戰兢兢的問到。
「那、那個蒂芙尼小姐,現在該怎麼辦?」
「算了…」
「咦?」
「本來如果她要出宮的話評你就不可能攔的住她,現在就隨她去吧,已經沒有多餘的人手了。」
「那…我……」
「放心,這件事不怪妳,妳回去工作吧。」
「啊,是的。我先退下了。」
一聽見自己並沒有受到責罰,那名侍女鬆了一口氣,連忙退下回去忙處理雜務了。
蒂芙尼一人站在房間前的走廊上,食指頂著下顎默默的沉思著。
破綻相當多呢…果然我要取代公主殿下還是有難度的嗎?
「煌鳳小姐如果發現我們做了甚麼的話,應該會相當不滿吧。算了…就順其自然吧。」
做出了一個與她的形象相當不符的隨意決定後,蒂芙尼輕輕的搖了搖頭。
走進房中換下了女僕的裝扮,換上了一身輕便的服裝。
「那麼,雖說剩下的就得看運氣了。不過,我也稍微去看一下狀況好了。」
極為難得的,蒂芙尼的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了一抹相當不顯眼的苦笑。
街道上,士兵們封鎖了所有的街口不讓任何人接進大禮堂四周。就在剛才,被選上的神職人員已經進入了大禮堂中,正式展開了祭神儀式。
架高約三公尺的祭壇上,三十名被選上的修女按照輩份分排跪坐於地上,國王欽點的男女大祭司利於眾人的面前,一左一右的分別站在祭壇的前端,兩人手舉法杖在半空中交錯,象徵著朝與夜的銜接,在那屋頂處的彩色琉璃瓦下,儀式正式開始。
「日,賦予我等光明。夜,賦予我等安寧
朝與夜之神啊,至高的創世之主。我等是誠心匍匐於汝等跟前的子民。
仰賴日之光與月之華而得以生存之人…」
在兩名祭司的帶動下,肅穆的祈禱詩迴盪於大禮堂的梁柱之間。
謙卑而平穩,像是那通往天際的階梯,徘徊、遊盪於於整做祭壇之上。
「日之神啊!請您降下裁罰於罪人,那拂曉之刻的烈焰將焚盡所有的罪惡,您那審判的白刃將在降臨於所有不義之人的跟前,彰顯那不朽的正義!」
聲調驟然拉高,如燃燒的烈焰般鏗鏘有力且不斷的加快節奏,象徵著日之神萊桑亞的劍與焰之威勢將弭平所有的罪惡,以磅礡的歌聲展現裁罰之神的憤怒與權威。
此時,雖然天空烏雲密布,禮堂內缺少陽光的照耀,但是虔誠的信徒們所詠唱出的聖歌仍完美的描繪出了萊桑亞那手持白刃浴於烈焰之中怒視著罪人的身影。
「夜之神啊!請您憐憫那苦難之中的子民們,在煎熬之中,我等仍成新的宋唱汝之名,潔那洛琳啊!慈祥的蒼夜之瞳,您以那施捨的手將救贖灑落人間,我等仍企求著,您那無償的仁慈…」
再一次,聲調有了大幅的轉換,柔美而安詳,如同潺潺的流水般洋溢於虛空之中,像是母親對孩兒的低喃聲一般,充滿了慈愛與寵溺。
禮堂中的眾人皆闔上雙眼,專心的吟唱著這祈願的詩句,為那凱爾諾亞的居民們祈求平安與幸福,化解戰神教所帶來的危難。
在大禮堂外,一個蒼藍的身影自附近民宅的屋頂上一躍而下,翻飛的衣袖與飄揚的長髮在蔭鬱的天幕下繪出一抹耀眼的青之痕,煌鳳的面孔上依然帶著鳶花的白色面具,雙眼直勾勾的望向正傳出禮讚歌聲的尤理斯基大禮堂,身上又在次穿上了那套蒼藍的掛袖,充滿東方風味的穿著,與街道上的建築物顯得格格不入。
「那些傢伙,究竟又想幹甚麼了?」
由於今日是陰天,在沒有陽光的情形下,就算是被「晝之牢」的枷鎖束縛的煌鳳也可以在白天的時候行走於街上,因此從小黃鳳就特別喜歡這種陰雨的天氣,止有在這種日子中,她才能享有真正的自由。
「這總不可能是真的指為了求神保佑吧?」
然而,今天煌鳳卻沒有心情去享受這份自由,對於這起祭神大典,在她眼中簡直是疑點重重。
首先,她本來就無法理解為什麼要在這麼危急的情況中還要讓費時間去準備甚麼祭神大典,不就只是再給敵人可趁之機嗎?
而且,再她前往戰神教探查的那一晚回來後便立刻聽聞大王子特雷遭遇刺客負傷的消息,從那一天起大王子特雷就再也沒有公開露面過了。隔天,那名銀髮的女僕蒂芙尼便代替大王子提出了祭神大典的提案,相當輕易的便得到了國王的允許。
雖然有許多人對於這項企劃有所異議但都礙於大王子的勢力而不敢明說,煌鳳也三番兩次的想要去見特雷王子,當面質問他舉辦這次祭神大典究竟有何意義。但是,蒂芙尼卻屢屢將她的求見以大王子需要靜養不便見客為由给擋了下,而且蒂芙尼也果斷的告訴過自己,這次的祭神大典是特雷王子為了擊退戰神教的人所想出的計策,還要求煌鳳不必再插手管祭神大典的事,如果有需要煌鳳幫助的地方他們還會在知會自己。
「這段期間,就請煌鳳小姐在宮中好好休息吧。如果有甚麼需要就告訴您的侍女,如果她有甚麼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告訴我,我們會好好懲戒她的。」
那時,銀髮的女僕就是這麼向自己說的,同時也暗示了,如果煌鳳擅自離宮的話,那名被派來服侍煌鳳的無辜侍女便會連帶的受到懲罰。
不忍心讓無辜的侍女受到牽連,煌鳳猶豫了許久後遲遲無法決定自己究竟該怎麼做。但是,到了今天,祭神大典開始的這一天,煌鳳終於下定決心要親眼見證這場祭神大典究竟要如何擊敗擁有神秘力量的戰神使徒?
「究竟…凱爾諾亞的皇室的做法是甚麼?我要親眼目睹一切。」
站在空無一人的街區
,煌鳳透過面具環視著大禮堂周遭的動靜,詩歌聲隱隱的從禮堂中傳入了她的耳畔…
對了,我記得琪利安住的地方也是一間修道院嘛…
突然想起了那名亞麻色長髮的少女,煌鳳在面具下的神情顯露出了一絲的哀傷,但那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現在,不能再去想這些事了!
左手握住了衣領,這一套蒼藍的掛袖和手中的長刀殘雪一樣,都是已經過世的母親所留給自己的遺物。
娘啊,就請您像過去一樣,繼續守護著女兒吧…
「咦?」
這時,一個訝異的音色,驚動了煌鳳。
「甚麼人?」
在她抬起頭的瞬間,剛好和自一旁的民宅中走出的兩名男子對上視線,從穿著的盔甲與配劍看來,可以輕易的看出對方是近衛隊的隊員,在看見煌鳳時那兩人的臉上都明顯露出一臉驚慌的神情。
「妳、妳是甚麼人!?這裡是封鎖區耶!」
由於鳶花的面具遮掩了她的面孔,兩名士兵沒有認出煌鳳的身分,雙雙走上前以兇狠的語氣想要驅趕煌鳳。
「……」
煌鳳並沒有理會他們,一言不發的朝著那兩走出來的民宅中走去。一股莫名的不安,再那兩位士兵現身時便在她的心中迅速擴散。
「喂、喂,妳給我等一下!」
「還不快點離開!」
兩名士兵見煌鳳對他們的警告置若罔聞不禁感到火冒三丈,其中一人跑到了煌鳳的眼前阻擋住她的去路,伸手握住了劍柄威嚇的說道。
「請妳立刻停下,否則我們就要以妨礙執勤的…嗚!」
這名近衛隊的成員還來不及把話說完,煌鳳的右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平刺向了他的咽喉,站在後方的那名士兵只見到那蒼色的衣袖微微一晃自己的伙伴又已經倒在地上了,而那名擊倒他的藍髮女子則向是甚麼事則像是甚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直接跨過了他的身軀繼續向前走了過去。
「你、你、你這傢伙,妳是戰神教的人嗎!?」
剩下的那名士兵在看到女子非凡的身手後,方才逞兇鬥狠的氣勢早已消失無蹤,站在一旁身軀不止的發抖,含帶著恐懼向煌鳳喊道。
「戰神教?」
聽到了這個詞,煌鳳停下了腳步,蒼冰般的視線緩緩的移向了那名士兵。
「疑!?妳、妳想對我做甚麼?我、我可是特雷王子欽命的近衛隊員喔!」
那名慌亂的隊員,在煌鳳的注視下顯險捯更加驚恐,失去了冷靜的他早已忘記要逃跑,顫抖著拔出了配劍語無倫次的大吼大叫著。
「你們會在這裡和戰神教有甚麼關係嗎?」
煌鳳冷漠的詢問到,並一步步的朝著那名士兵走了過去。
「不、不要過來!妳這個該死的戰神信徒!」
誤以為對方是戰神教使徒的近衛隊員,身邊連一個同伴也沒有,這孤立無援的情況加倍了他的恐懼,手中鋒利的兵刃勉強給了他一絲絲的勇氣,他胡亂的揮舞著劍似乎以為這麼做就能阻止藍髮女子接近。
「快點回答。」
冷聲一凜,煌鳳的語氣中夾帶了些許的焦躁與怒意,她右手一揚,寒光自衣袖間併發,一把冰色的匕首準確的刺入了那名士兵的肩膀裡。
「嗚…!」
隨著劇痛傳來,士兵手中的劍在「匡噹」的一記聲響中掉落到了地上,他連忙蹲下身想撿起他最後的依靠,卻突然見到藍色的衣裙從眼前飄過,那名藍髮女子不知在何時已來到了自己的身前,在上揚的裙襬下乍現的蓮步朝著士兵的臉猛力一踢,強烈的力道令他飛出了三米之外,鼻梁遭到踢碎,鮮血不止的流出,那名士兵摀住了臉孔,發出了痛苦的悲鳴。
「說,你們在這裡做甚麼?」
煌鳳沒有絲毫的憐憫,走到他的身旁身手掐住了他的頸部,將那名士兵提了起來。
「快、快放開我!我是不會屈服於你們這些異教徒的!」
「煩死人了!」
失去了耐性的煌鳳直接架著那名士兵朝著剛才他與另外一人走出來的民宅走去,雖然近衛隊的士兵不斷的抵抗,卻仍舊無法掙脫煌鳳的擒拿。
走到了民宅前,煌鳳住意到了自屋內正傳出了一股惡臭,就算隔著面具仍令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她心中隱隱躁動的那份不安現在更是迅速的膨脹,她打開了民宅的大門,濃濃的惡臭味立刻掩面而來,她睜大了雙眼看像昏暗的室內之中,才看第一眼,她便立刻被眼前的景像所震懾。
屍體,一具又一具的屍體堆積在並不寬敞的民宅之中,狹小的空間中內被塞入了至少數十具的屍首,每一具都有著明顯的外傷,被銳物割開的傷痕,刻於每個人的咽喉、胸口、腹部等各處,乾涸的血流下了暗紅色的印痕,訴說著在不久前發生於他們身上的殘酷悲劇。
室內的家具已不知被搬到何處,濺灑的鮮血、撕裂的骨肉、屍首那無神的雙瞳,成為了家中唯一的擺設,煌鳳目瞪口呆的站在門口久久無法做出反應,被她掐住的那名士兵則露出了一臉事跡敗露心虛的神情。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終於回過神的煌鳳,發出了一聲怒吼將手中的士兵摔到了地上,厲聲質問道。
「這些人是你們殺的嗎!?」
「不…不是。」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些人是誰!?」
「這、這些人是…」
那名士兵似乎有所顧忌,吞吞吐吐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怒火攻心的煌鳳早已失去了耐性,提起右手的長刀帶著刀鞘朝著他的右腿用力一拄。
「咕哇…」
「快回答,不然我直接打斷你的四肢。」
無視於對放抱著腿在地上哀嚎打滾的狼狽模樣,煌鳳毫不留情的追問到。
「等、等會,我說…我這就說!」
「………」
「這些人是準備祭典的工人,特雷王子命人把他們全部殺死,而我只是負責搬運屍體放到這的…就只是這樣而已。」
「你說的是真的嗎?」
聽到士兵的回答,煌鳳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說到。
「對、對,真的是大王子下的命令,我們只是奉命行事罷了。」
「為什麼特雷王子要殺這些工人?」
「這我真的不知道…」
那名士兵惶恐的連連搖頭,拖著受傷的右腿拼命向後退去,深怕煌鳳會再次攻擊自己。
「我只知道…這好像是為了要擊退戰神教所做的準備而已,我真的就只知道這樣了,拜託你放過我吧!!」
「戰神教…做出這種事到底跟擊退戰神教有甚麼關係啊?」
此時的煌鳳早已沒將心思放在近衛隊員的身上,憤怒與困惑同時在煌鳳的心底竄起,望著滿屋的死屍,煌鳳握緊了拳頭,冰藍的雙眼中燃起了憤怒的火苗。
「可惡…這就去找特雷問個清楚!」
煌鳳不再理會那名倒在地上的士兵,轉過身就準備要回皇宮向大王子興師問罪。
突然間…
「哇啊啊啊啊…」
遠方的街區傳來一聲驚叫,直入那晦暗的天空,就像是在寧靜的池塘中砸進一粒石子濺起無數的波紋般,一聲聲夾雜著恐懼悲鳴的騷亂也繼之而起。
一陣重的腳步聲,踏著不祥而暴虐的節奏由遠自近快速的接近中,像是在呼應著那陰暗的天候,侵略凱爾諾亞的夢魘隨著那流轉的烏雲與蒼風襲向了這場神聖的招與夜之祭典。
「戰神教的人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