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确信我们上辈子肯定是最好的朋友,不然怎么会这么聊得来?
在回去的路上,我们交换手机号,我们谈论对小说的看法,我告诉她我惨烈的创作,她笑后又鼓励我前行。
“你有想做的什么事情吗?”她对我很感兴趣,在我身上确认着什么,可我也是,我也想知道她的事情,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暂时,没有”她笑了几声。
“但要说的话...但要说的话...”她自己念了几句,停下脚步:“我,暂时想回学校里去”
“没在读书了?”
“也可以这么说吧”她笑着想敷衍过去,“身体很差,大一军训的时候就休学了,现在快一年了”
“身体恢复了吗?”
“好很多啦,可以随便出来走动了”
她笑,我也笑。
“那下次可不能趁着家里人睡着跑出来”我说。
她愣了一会,捂着头装傻:“呀,被发现了?”
“想出来的时候,来楼下找我”
她像是踢到一块什么东西一样的朝前倾,我扯了一把她的手,她这才稳住身形,嘴里念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眼睛又开始不敢看我了。
啊,所谓的交浅言深就是这种感觉吧,我又明白了些古人留下的文化财富了。
“不要站在我背后”
“呃...对不起”
“不管你怎么道歉我都不放开的”
这个时候就是要装作不懂才行。什么交浅言深,对我而言再浅的交情牵着手都是应该的,恩,刚才决定的。
不说还行,一提她就意识到自己的手掌还被我握着。用力甩了几下挣脱不了,便泪眼汪汪的看着我。
最终还是心软的我放开手呼了口气,但话总是该说的。
“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可以来找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心情好的时候,都行的”
“嗯”她应了一句,低头看脚尖,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话听进耳朵里去。
“你不来找我我就去找你了”我觉得自己像个流氓。
“嗯!”她重重的点头,完全没听出这是巡式玩笑。
我们两人走到六楼的楼梯平台上,她紧张地阻止了我,悄声说道。
“送到这里就行了”
“可我想见见你父亲”
“他、他肯定没回来的”
我感觉到了她紧张,视线不知往哪处摆。
“你能转过身去吗?我把衣服还给你...”她声音压得更低了,只有我们两人听得见。
“诶,为什么,按照一般的爱情小说,你不应该帮我洗干净了之后再换给我吗?”
“爱、什么爱情小说啊,这是现实!”惊觉自己嚷出声的她面红耳赤,又忍着害羞的悄声说:“不好意思了,我家的哥哥弟弟对我的交往很敏感,看到男人的衣服可能会生气的”
这是生在一个什么家庭啊,有姐控也有妹控吗!
但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们。有时候看见我妹妹和他男朋友亲昵的时候就想一拳打爆这两...哦不,打爆她男朋友的头,这绝对不是因为我身为单身者的嫉妒之心,我对我妹妹浓浓的爱早就高过了私欲。
不过有时候真的很想打她,当然,这也是我们之间浓浓的爱的表现。
“那你可以转过去吗?”她看我点头答应却迟迟不行动,气得跺了下脚。
“诶,为什么?”我笑:“穿的时候我可以在场,为什么脱的时候反而不行”
“当然、当然不行!当然的!这是不用说的!”
她激动得拽着我的白衬,一边说着“快转过去转过去”一边推着我,纤细温热的手掌贴在我的胸口,就算是隔着衣服也让我觉得十分的激动,甚至想泛舟湖上吟诗一首。
身后传来衣服摩擦的声音,听得我耳根都有些发热,声响下落,我准备回头,她又急促而轻声的唤了句“啊”,我的身体就像是酥掉了一般,风一吹就差不多该散了。
“好了”她说着,可我却还是不敢动弹,她见我这样,便绕到我先前来,一手捂着胸口一手将衣服抵到我胸口来。
我拿着衣服,手掌有些抖动的想把它往脸凑,见状的她急得拍了我一下。
“你、你做什么啊阿到底想做什么”
“没有,我只是”我看着近在咫尺的衣服,打着哈哈,“可能想洗脸?”
“回去用毛巾呀!”她气急败坏却又刻意压低声音的样子真好看。
“行行行”
似乎是听见了我走过她身旁时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这衣服得供起来...”的危险话语,她又是跺了几下脚,我听着好笑,故意不回头看她自己向下走。
听见她啪嗒啪嗒上了六楼平台的响声,我掏出钥匙打开了门锁,整个楼梯忽得变得安静。
她现在就在正对我上方的房门前平台上开门吧?这两个平台间会超过五米吗?
即便是隔着这五米的距离,我也觉得有什么东西再不停失去,因为一打开门,所能迎接我的就只有冷清的房子,进了这里,我就感觉不到什么温暖和喜悦,唯一要想的,就只是怎么让我的故事拥有一个完美的结局,我写的故事,还有我的故事。
这间房子,是只有我一个人的灰色天空,清冷的世界,我放弃了家人的和睦来到这个房间里,它让我思考我所追求的东西,但我知道,我追求的东西肯定不在这个房间里的。
我沉沉的叹了口气,郁闷的二氧化碳在空气中散落。
“还有”
忽地,回璃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回过头,她从楼梯道的扶手伸出脑袋,刚才看着我的目光又开始四处游移,话语声调不同的说道。
“刚才谢谢你了,头发,衣服,还有...安,安慰!”说着便以相对论可能才能理解的速度缩回脑袋,啪嗒啪嗒上了楼去了。
看到这样的她,我的心脏都不自觉笑出声。
一推开门,灰色而沉闷的空气依旧还在。
我觉得房间可能该装修一下了,天花板贴点天蓝色的墙纸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