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延市营平区」】
距离「灭世魔神」降临还有12小时12分。
大量的武装坦克有序的驶入街道,上千个探照灯使这片黑暗的街区变得清晰可见。厚重的履带压过草地与鲜花,甚至撞过树木,停留在预定的地点。在「营平区」的外围以包围之势向内慢慢收拢,但与中心的「灭世魔神」保持了2500m的距离。
“T1分队,开始检查弹药。”
“T2分队,修正发射角度。”
“T3分队,调整射程。”
各分队的队长开始在通讯中传达命令,所有的坦克开始忙碌起来,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执行着各自的任务。坦克内所有的显示屏都对着远处的水晶柱,各种参数也随之调动。
夜空中飞过十几架轰炸机与战斗机,仿佛盘旋在天空的猎鹰,正对着地面的水晶柱虎视眈眈。这是第一轮飞行监视,以确保在12小时后的作战不会失误。
“「移动要塞SF3000」的监视图像已锁定在了「营平区」。”凯瑟琳汇报道。
“好的,为了保险起见,我需要组建3个10人左右的敢死队。”雅夜说道。
“敢死队?”宇文凯不解。
“是的,我担心卫星会被摧毁,通信设施受到干扰,导致基地无法获得实时情况,所以需要有人在近距离监测「灭世魔神」的行动。”雅夜解释道。
这几乎是必死的任务吧,从雅夜说的“敢死队”三个字就听得出了,先不说近距离待在「灭世魔神」附近会不会被她的强大破坏力给湮灭,就是友军的炮火覆盖估计也难逃不了被波及。
“凯瑟琳,命令各地警务局发布招募令,招募敢死队队员,应召者奖励一等军功,国家赡养其父母,有子女的子女保送名校。”宇文凯低吟着,对于这类奖惩内容,他似乎已经记得滚瓜烂熟了。
“如果无亲无故的呢?”凯瑟琳突然问。
“那就实现他们一个愿望吧,在我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这边二人还在讨论,雅夜又继续开始了作战的部署:“远程导弹部队设置在第三轮防线附近,不要提前锁定目标,先处于待命状态。”
“了解。”
地面的导弹车队缓缓驶入了危险运输的专用车道,它们排着长长的队伍在空旷的道路上行驶,拖载着各式各样的导弹发射器,有的有十几门小炮口,而有的只有一个大的炮口。
在收到指令后,整个导弹车队分为两队,一队开往「」一带进行布防,另一队则前往「星延市」的另一边「兰紫区」。它们携带的导弹威力足以将整个城市夷为平地,甚至能够波及到附近城市。
“我亲自去一趟「营平区」。”雅夜留下这句话后快步离开司令室,宇文凯和凯瑟琳还没来得及询问,司令室的门已经关闭了。
雅夜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中疾步而行,利落地脚步声在反复的回音中显得十分沉重,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头脑开始发热,紧张的冷汗不断从额前渗出,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且恐怖起来。
精神恍惚间,雅夜赶紧扶住墙壁,停了下来。
怎么办、怎么办……不知道火力到底够不够?不知道这样的部署能不能阻止她?要是有更多的军队就更好,要是有更强大的武器的话……
咚!
雅夜一拳打在了墙壁上,厚重的金属撞击声仿佛一击重锤惊醒了雅夜。
她只能力所能及的帮助这个世界,或者说……拯救未来。用自己的经验帮助人类去打败在未来被输的一败涂地的敌人。没有人知道该如何战胜她,雅夜所能做的只是避免犯错。
就算赢不了……延缓一下世界毁灭的进程也好啊,争取一点找到办法的时间。
“雅夜?”
一声呼唤将雅夜拉回了现实。
雅夜抬头看去,凌枫站在了她前方。
“你怎么了?是方案制定太累了吗?”凌枫用手掌轻轻抹去雅夜额头的汗珠,关心地问道。
“是啊,可能是有点累了。”雅夜握住了他的手,慢慢从自己的头上拉下来。
“稍微休息一下吧,要是你都垮掉的话,我们可就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太麻烦了,算了吧,而且现在也没多少时间了,我还要去地面……”
雅夜刚要回拒他的建议,凌枫就已经在他们的脚底下比划出了一个虫洞,突然出现的失重感让两人掉了进去。转眼间,场景便切换到了欧阳别墅的内部。
可能是雅夜被这一下弄懵了,坐在沙发上发了好几秒的呆,直到一瓶可乐递在了她旁边。
“fu~我还是第一次用这么远距离的「空间传送」呢。”凌枫说笑着去关上了冰箱。
“你这家伙……”缓过来的雅夜马上就燃起了几分怒火,“马上就大战在即了,不好好保存体力,乱用技能干嘛。”
“确实挺累的,但比「传送装置」要好,不是么。”凌枫憨笑着擦了擦脸颊上的汗珠,“而且雅夜你不也没好好休息嘛。”
“我受过训练的,休息一个小时就可以恢复元气了。”雅夜语气显然有点不服气。
“是是,特工小姐。”凌枫带着轻快的步伐坐在了她旁边的沙发上,“那就现在休息一个小时吧,毕竟你之前刚和PMI战斗过。”
“说的好像你没战斗过似的……”雅夜板了个冷眼过去。
“那我到底也还是……”凌枫高昂的语气突然就直线下滑,“「异能者」嘛……”
说完,凌枫不情愿的将头扭向了一边,也许更像是下意识的。
家里很安静,除了他们外没有其他人,而两人的短暂沉默也使这片宁静没了一丝声响。
总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眼熟呢,家里只有他们两个,自己坐在沙发上,而雅夜坐在斜对角,她的手里拿着一罐饮料……简直就像,第一次和她面对面聊天的时候。(详见《跨越半个世纪的谈话》)
雅夜初来乍到时,对「异能者」的偏见可是很深刻的留在了凌枫心里,即使现在慢慢的改善了,雅夜也仍然很少与凌琴她们接触。
“没事的,现在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我并不在意你到底是人类还是「异能者」,凌枫君就是凌枫君。”雅夜的声音多少带些愧疚,她也是曾经被陷入「异能者」痛苦的人,也是被赋予了「异能者」能力的人。
“诶?为什么突然用敬语了?”虽然不是很懂日本文化,但这点凌枫听也能听出来。
“因为我从没这样称呼过你,想试一试。”
“哦~一时兴起呀。”凌枫还以为被疏远了,虚惊一场。
“明天的战斗你准备好了吗?”
“啊,我还没睡觉呢。”
“我是说心理准备。
“肯定的。”
凌枫自然清楚明天的战斗有多么重要,要牺牲多少人,任何人心里都没底,所有人都是明白一点——绝对不能输。
但对凌枫而言,这或许是重要的之一,而另一重要的,是他想帮助这个未来的女生了结一直以来的心结。
“那你有想过你明天会死么。”雅夜凝视着他的瞳孔,深邃而又漆黑,在黑暗中犹如钻石的光泽。
“想过,但我觉得最好不要立flag吧。”凌枫极力用平淡的话语去讲玩笑般的话,“因为我们都不知道明天会怎样。”
雅夜深吸了口气,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听着,你明天带领「异能者」进攻时,不管用多少力量,你一定要留最后一丝体力用来逃跑,明白了么?”
话虽严厉,但雅夜的眼神却充满了柔弱和哀求,凌枫不知道的是,她在卡琳娜与众人说明真相后的那天晚上(与PMI决战前一晚),其实做了一个梦。
♢
一样的幽暗走廊,一样的人,只是身影更加年轻,他在走廊中与她相遇。
〈没用的,一旦战斗开始,SAF可能都顾不上保护你的。〉
〈我知道,还记得我的“梦想”吗?我不想放弃任何一个「异能者」。我想去,尽可能的“拯救”她!你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我希望你能活……〉
连话语也与那时候近乎相似,一下子,雅夜觉得又看见了那个深渊,那个曾经掉下去过的深渊。苍发、两鬓斑白,满脸皱纹却又和善的身影慢慢变为青年。
他的身影渐渐离去,消失在深渊的黑暗中。
啪!
她拉住了他的手,紧紧的握住了。
〈不,我跟你一起去。〉
♢
看着雅夜如此担心的样子,凌枫坚定地回答道:“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