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厨房内。
海德弯下腰,徒手将一个巨大的木制蒸笼搬上灶台。克洛和莱雅则并排站在一旁,用刀将一筐洗净的马铃薯去皮。
在莱雅的悉心教授以及自己的努力练习下,克洛的刀功着实精进了不少。以前从没拿过菜刀的他在很短的时间内便熟练掌握了这项技能。虽然还远没有达到海德那样的运刀速度与精度,但最起码不会在不经意间切到自己的手指了。
克洛拿起一个马铃薯,将锋利的刀刃抵在表面缓缓转动,一层近乎透明的棕色表皮随之脱落下来。不一会儿,一个光溜溜的马铃薯便被扔到了一旁的篮子里。
而后,他停下了手中的刀,转头看了看站在身旁的莱雅。
大概是因为熟能生巧,也或许与善用匕首有关,莱雅的刀功要比克洛好上很多。她的篮子里面早已堆满了处理好的马铃薯,垒成了一座小小的山。
篮子已经满了,但她好像不打算停下来。
莱雅熟练而快速地进行着脱皮工作,完成后就往篮子里直接一扔,然后伸手去拿下一个。双眼虽然盯着手中的马铃薯,但克洛能看出她的眼神并没有聚焦在那上面。
她机械地工作着,就像一部上满发条的机器。
[莱雅小姐?……]
[……]
[莱雅小姐!]
[嗯?]
终于,莱雅听到了克洛的呼唤。她眨了眨眼睛,停下了手中的活,用困惑的眼神看向克洛,好像在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克洛指了指她身前的篮子说:
[已经满了,不用再削了。莱雅小姐先休息一会儿吧。]
[嗯……]
莱雅看了看面前盛满马铃薯的篮子,愣了一会儿后慢慢将手中的刀放了下来。
这时,海德那边也做好了准备。灶台内添足了柴,不时发出一阵阵“噼啪”的声响——火烧得正旺。克洛将两篮去皮的马铃薯递给海德,并帮他将马铃薯一个一个摆放进蒸笼里。
[有些多了啊,看来要蒸两笼了。辛苦了小子!后面的活我一个人就够了。你和莱雅去休息一下吧。]
[好。]
克洛回到莱雅身边。发现她仍然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菜板出神。
[莱雅小姐有什么烦心事吗?]
[……]
[如果有什么心事的话,尽管来找我!帮别人排忧解难可是我的专长!]克洛自豪地拍了拍胸脯说道。
[嗯……]
面对克洛的自我推销,莱雅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好像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令克洛感到一阵尴尬。
[是因为凯莉小姐吗?]
克洛试探地询问。而当把句话说出来后,他立刻就后悔了。
自己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闻言,莱雅默默地点了点头。
[她……帮了我很多,也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她一字一句慢慢地说着。
[她是我为数不多的,亲近的朋友,我……不想她走……]
[……]
短暂的沉默。
看着她低垂的眼角,克洛一时语塞。
在自己和卡尔来到这里之前,这个骑士团只有四个人。那时与莱雅最亲近的人,大概只有年纪相仿的凯莉了吧。
对于自己来说,凯莉小姐是可以信赖的伙伴。但因为相处的时间不长,彼此的感情并不深。而对于莱雅,之前的日子一直都是凯莉陪伴在她身边,对她感情自然也更深厚一些。
现在,凯莉走了。那种随之而来的不舍与悲伤,自己能够感同身受。
“卡尔那家伙,大概也是这种感觉吧……毕竟他跟凯莉小姐走得挺近的。”
回想起方才卡尔的举动,克洛不禁攥紧了拳——他能体会到那种无力感。
[莱雅小姐,对不起。]
[?]
莱雅诧异地看着克洛。她不明白克洛为什么要对自己道歉。
[我很想……但我无能为力。凭我的力量无法将凯莉小姐带回来。]
[……我知道。你不必……道歉。]
[我,我能理解莱雅小姐的痛苦。所以……那个……]
难以组织起语言。克洛支吾了一会儿,最后干脆不加修饰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我也想成为莱雅小姐的……呃亲近的朋友。]
[难道我们……现在不是朋友吗?]
[当然是!我的意思是……希望莱雅小姐今后可以像对待凯莉小姐那样,多依靠我一些。毕竟……]
克洛不愿再说下去。
自己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确了。
[……]
莱雅没有说话。她看了看克洛,最后不自然地动了动嘴角,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
[嗯,我会的……谢谢你,克洛。]
[啊!哈哈不用谢不用谢……]
正当克洛陶醉于莱雅的微笑时,厨房的门突然被打开。
[唉?谁?]
克洛回过神,向门口看去,发现卡尔正站在门前。他表情严肃,仿佛刚刚下了什么很大的决心一般。
[克洛,我需要你的帮助。]
他走上前,郑重地对自己请求道:
[帮我……把凯莉……抢回来。]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