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明媚的阳光填满了这宽敞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有两只麻雀落在了窗眉上。它们啄了啄彼此的羽毛,嬉戏打闹了一番。蓦然,不知是不是被屋内的扰动所惊吓,它们停了下来,不约而同地看向屋内。
屋内梳妆台前坐着的,是一个有着一头粉色短发的,名叫凯莉.格兰特的少女。
她穿着一件洁白的婚纱,长长的裙摆盖过她的双腿,在地面上铺散开来,宛若一朵美丽的白莲——粉色的花蕊,白色的花身。
围绕在她身边的,是一群女佣。她们正在为少女整理妆容,忙得不可开交。而少女则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一个没有生命的人偶,任由她们摆布。
[叽叽喳喳~~]
或许是为少女的美丽所倾倒,也或许是单纯地出于好奇,麻雀们向少女欢鸣了几声。
少女的睫毛微微动了动。她循着声音慢慢转头看向窗外,发现了这两个可爱的小生灵。
终于,她那空洞的双眸上闪过了一丝光亮。她伸出手,向女佣们打了个手势。女佣们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恭敬地退到了一边。
她站了起来。
洁白的裙摆拖在地上,跟随着她的脚步泛起涟漪,若冬日的初雪,又如白色的浪花。
少女走到它们面前,微笑着慢慢地伸出一根手指,想要触碰一下它们那尖利的喙。
[叽喳!——]
然而,两只麻雀好像受到了惊吓。它们惊叫了一声,立刻扇动起翅膀,飞向了远处的天空。
[……]
少女的笑容并没有消失。她看着它们在天空自由翱翔的身姿,眼中多了一丝羡慕的神情。
忽然,感到一串沉甸甸的东西被戴在了自己脖颈上。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指尖传来圆滑细腻的触感——是一串珍珠项链。
[小姐,您真漂亮……]一位女佣在自己身后说道。
她是自己的贴身侍女。在孩童时期,自己的母亲去世后,她一手包办了自己接下来的人生中“母亲”这个角色,照顾自己长大。
[明明以前还是个喜欢拿着树枝到处乱挥,动不动就爬屋上墙的野孩子……看看现在,已经长成一个端庄的大姑娘了……]
她一边欣慰地说着,一边用手轻柔地将婚纱作最后的整理。
但很快,她便开始哽咽起来。
[要是……要是夫人能看到……的话……我……]
霎时,眼泪从眼眶中涌出。少女转过身,紧紧地抱住了她,在她的胸口低声呜咽着。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这份泪水,如此难以抑制。
可能是因为意识到要离开她的那一天到来了,也可能是因为意识到自己正在一步步走入那坟墓当中。
或许两者都有吧。
但现在自己能做的,就只有这个了——
抛去属于骑士那一面的刚强,像一个普通的女孩,痛痛快快哭一场。
[好了好了小姐,别哭了……]她抽噎着摸了摸自己的头安慰道。[再哭妆都要花了,到时候要给他笑话了……]
[嗯……]
[在那边要好好的,注意照顾自己,别生病了。]
[嗯……]
[要是那边吃的不好,就托人带个信儿,我给您做……]
[嗯……]
[要是他敢欺负你,你就寄信告诉我,我找老爷告状去!]
[噗哈哈……]
最后的这句话,使留着泪的自己笑出了声。
[好了好了……]
自己的脸被抬了起来,看到了她同样噙满泪水的眼眸。
[去吧,小姐,他该等急了。]
[嗯……]
自己再次用力抱了抱她。
[保重,妈妈……]
[……保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