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并作两脚地奔跑着,塞万第一时间到达了祈祷室的门前。他立刻靠墙站直身体,恭候着圣女大人的到来。
按照主教冕下的规定,从每天的清晨一直到日出这段时间,祈祷室只能由圣女一人使用。圣女在祈祷期间,大门也会紧闭,任何其他人员都不允许进入打扰。
这项规定虽看上去有些莫名其妙,却是教会首脑们经过认真的商讨后立下的。在他们所信仰的神话中,清晨是诸神注视万物的时刻,而正午则是恩泽万物的时刻。因此,圣女的祷告时间自然也被设置在每天的清晨。
而至于如此做的目的,自然不只是单纯地向神明祈祷这么简单。
他们想通过圣女,做一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大”尝试:
与他们的神进行交流。
千百年来,人们一直认为:身为凡人的自己只能通过祈祷单方面地倾诉自己的内心,而神明只会倾听,绝不会用类似的方式与自己交流。即使是教皇,也无法做到用言语与神明沟通。历史上也从未有人敢扬言说自己得到了神明的启示。
但圣女不一样。
来自神域的她绝对不会是凡人。那完美无瑕的外表就是最有力的证据。而这,便使他们擅自认为,圣女可能拥有与神明交谈的能力——即使她处于失忆状态。
于是,在众人的臆想下,每天早上的祷告便成为圣女的例行工作。当然,她本人也表示愿意配合就是了。
太阳逐渐升高,昏暗的天空逐渐变得明亮起来。当塞万看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的时候,也便同时看到了她的身影。
就仿佛是连太阳都臣服于她的裙摆之下。阳光以绝佳的角度照亮了她的脸颊,为她的美貌再添一份清纯与娇艳,如月光般银白的长发也在阳光的照耀下微微闪着亮光。
她用那双如天空般碧蓝的眼瞳看了过来。随即,嘴角扬起完美的弧度,向自己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
[早上好,塞万。]
没有尊称,她直接呼喊自己的名字。那声音,像涉世未深的少女,又带有一种别样的成熟,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
[早……早上好!圣女大人!]
塞万有些慌张地打了招呼。他暗自感到有些丢脸——作为一名近卫骑士,竟然让自己的主人主动问好,实在是有些失职。
[真是对不起呢,每天都要你陪我起这么早,一定很辛苦吧。]
[不!怎么会!这是在下身为骑士的义务。能成为大人的近卫骑士,在下才是万分荣幸!]
[是吗……很高兴能听到你这么说。不过如果真的感到辛苦的话,就直接告诉我好吗?我会向主教冕下申请,让你与其他骑士轮班的。]
身为圣女的她,高高在上,却还不忘担心自己的身体。
她是那么完美,将温柔、体贴、善良、美丽、圣洁汇于一身。
身为骑士的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尽全力守护她呢?
[是!在下明白!]
自己明白,再推辞的话就是不识时务。唯有郑重浩然的回答,才能表达自己心中的那份感激。
[嗯这样才对嘛……]她轻声笑了笑道:[那我先进去祷告了,一会儿见哦,塞万。]
[一会儿见,圣女大人。]
能听到门被轻轻打开,随后又被关上。从这一刻起,自己必须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直到她祷告完成。
祷告的时间确实有些长,也有些无聊。但多日的坚持使塞万早就习惯了这种等待。不仅仅是出于近卫骑士的义务,为了心中的圣女大人,他自己也自然心甘情愿。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塞万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像一座雕塑立在门前。他不敢随意走动,害怕自己不经意间弄出的声响会打扰到屋内正在祷告的她。每当这时,他便会抬眼望向远处的房屋,欣赏着这些出自不同建筑学学者之手的、风格各异的作品。又或闭上眼睛,在脑内回想她的音容笑貌。
然而,好像比预料的时间要早上许多,塞万忽然听到从屋内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发生什么了?”
他有些警觉起来,右手不由得握住剑柄,准备直接推开房门强行进入。比起祷告,保护圣女大人的安全更加重要。
正当他伸出手准备推开房门时,门却先一步被推开。看到她出现在自己面前,塞万暗暗送了一口气。但随之便察觉到了她脸上的那份焦急。
[圣女大人,发生什么了?]
[圣城……]
[?]
[快!去圣城!现在!立刻!马上!]
她扑到自己怀中,那双美丽的双眸注视着自己,说:
[我……接到了……神谕,菲拉大人的神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