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Salesman——Wolf&Spicery)

作者:Haluneir 更新时间:2018/10/3 20:03:56 字数:1611

[我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病故了,之后一直是保姆负责照顾我。我对她的记忆,只有零星的几个片段而已……]

凯莉低垂眼眸,望着前方朦胧的水雾出神。雨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充当了她内心的眼泪。

[但是,我却记得她的样子,到现在都记得。她的怀抱很温暖,令人不想离开。她脸上总是挂着笑容,无论对我还是对父亲大人,都是温柔地笑着……]

[……]

听了她的讲述,卡尔忽然感到自己的心仿佛被猛地攥紧——那是与之前凯莉离开骑士团时相同的感觉,而这种感觉,自己竟在此时此刻再度体会到了。

他有些焦急起来。心中升起某种强烈的冲动——说些什么去安慰女孩的冲动。他不想看到她悲伤的表情,他希望她笑出来,希望女孩在听了自己的话后,能向自己露出一个释然的、安心的笑容。

而当卡尔张开口试图付诸实践时,却忽然发现:自己做不到。

他竟想不出任何语句,找不到任何角度,去安慰这个失去母亲的女孩。

因为自己在懂事那天起,就连母亲都不曾拥有过。

自己无法感同身受,那种失去后痛彻心扉的悲伤。

她比他,痛地更深。

[母亲走后,父亲大人对我很严厉,像对待男孩那样打骂,教授的也都是些男孩学的东西,像打架啦,练剑啦,社交礼仪和军事理论啦什么的,所以我和父亲大人的关系很差……]

[……]

贵族,在卡尔心目中,他们一直都是高高在上,雍容华贵的存在。他们夏天在城堡内纳凉,冬天在壁炉前取暖。可以吃到想吃的任何东西,看到想看的任何风景。可以说,他们自出生起,便是上天的宠儿。

然而,凯莉的经历,却彻底地改变了自己对贵族一贯的看法。

[所以,卡尔……]

[嗯?]

[我和你,其实是一样的。即便我是贵族子女,你是平民出身,我们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不同。不是吗?]

[……]

[我也想有自己要好的朋友,想要看看更广阔的世界,快乐的时候会笑,伤心的时候会哭,想去爱别人,也想……被别人爱……]

在说到最后一句时,她的声音开始渐渐变小,最后细若蚊声。

[……]

正当卡尔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凯莉忽地抬起头,朝卡尔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说道:

[我听了你的故事,你也听了我的。现在,咱们扯平了!]

[啊……奥……]

卡尔支吾着回应,但心里却有一阵暖流流过。是啊,有着相似经历的人,总是能体会彼此的内心。

卡尔忽然感觉到,女孩在自己眼里,变了。

她的脸变得更漂亮,一颦一笑更加令人心动。她的一切也变得越发神秘,吸引自己前去探索、知晓。

不知为何,心跳开始加快……

[凯莉……我……]

[卡尔!前面!快看前面!要撞上啦!——]

[!]

凯莉近乎疯狂的尖叫让卡尔猛地回过神来。前方,另一辆马车已经近在咫尺!他立刻用尽全身力气向后猛拽缰绳。

[给我停下啊啊啊——]

咴——

马儿嘶鸣一声,开始减速。雨使路面变得泥泞湿滑,大大延长了制动距离,但马车仍在千钧一发之际成功停了下来。

顿时,两人松了口气。

前面停在路上的,是一辆小型的货运马车。与卡尔的马车一样,只由一匹马牵引着一个双轮货箱。一个白发中年男子冒着雨,在车厢后面用力地推着,试图将陷入泥中的车轮推出。

而在男子身旁,站着一位裹着头巾的女人。她伸手从胸口挂着的小布囊袋里掏了一把什么出来,正要往嘴里送。而当看到卡尔两人后,她的动作就立刻停了下来。

[看样子他们的马车陷到泥里了。]

[走!过去帮他们一把!……看着我干什么?想让我这个女孩子去推车?]

[不不不,我这就去……]

卡尔跳下马车,跑到白发男子身边,二话不说,直接搭上手与他一起用力推了起来。

[一、二——推!]

两人一齐发力,车轮缓缓从烂泥中挣脱了出来。

[感谢你们出手相助。]白发男子扶了扶歪戴在头上的斗笠,笑着向卡尔致谢。带头巾的女人也连忙跟着向卡尔鞠了一躬。

[哪里哪里,只是帮忙搭了把手而已。]

[哈哈哈,要不是您,单凭我一人之力肯定是推不动车子的,到时候我们两个估计就要被困在这里了。]说着,男人看了身旁的女人一眼,随后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看看这糟糕的天气,被困在这里的滋味可不好受。]

[确实如此,没有人会喜欢被雨淋的感觉……]

[总之,非常感谢您的帮助。还请您收下这个。]男人掏了掏口袋,拿出两枚银币递给卡尔。

[啊……钱就不用了,这怎么好意思……]

[嗯!谢谢!那我们就不客气啦!]

正当卡尔打算委婉拒绝时,凯莉却忽然出现在卡尔身边。她自顾自地说着客套话,随后毫不迟疑地将银币收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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