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结束遗迹的搜寻回到堡垒内时从那些警备队队员处得知我们已经在遗迹中探索了足足四个小时,若是再晚上一个小时他们都会再派一只救援队来搜寻我们了。
在前往警备队汇报情况的路上我脑子里全都是有关遗迹中的一切,倒不如说从到达安全范围内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突然因崩塌而出的旧世纪遗迹、逃跑的穴居蜥蜴、如迷宫般的遗迹通道、与我们突然遭遇的穴居蜥蜴群、还有巨大的空间以及黑暗中庞大的身影,这其中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老佣兵那组的行踪。我们一路上是完完全全追踪着他们那组的脚印来寻找的,一路上看见了许多他们战斗所留下么痕迹,但却没找到一具属于他们那组的尸体,直到在遭遇巨兽后追踪才被迫中断。
现在可能最大的两种就是老佣兵那组调查队在那巨大空间中遭遇了那个巨兽被团灭,要么就是他们现在已经迷失在了遗迹深处,这也是一个糟糕的情况,作为短期调查的他们并没有携带足够的物资,就算生活在其中的怪物没有对他们发起攻击,光迷失在漆黑湿冷的遗迹里没有火这点就足以致命。
在老佣兵生死未卜的此时我的内心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安或是担心,倒不是我与他关系不好,而是我的身体很难感受到自己情绪的波动。按照老佣兵他告诉我的情况就是在我还小的时候有一个奇怪的宗教组织对我做了什么仪式,关于自己身体种种异于常人的现象也都是那个仪式留下的后遗症。至于西索,这位对老佣兵异常尊敬的小伙子虽然一直在让我别担心老佣兵的安危,但他自己担忧倒是比我强烈的多。
可在我们一行人回到警备队驻地时我与西索才发现我们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在我们进入驻地的时候我们就看到老佣兵人正站在操场上抽着烟,看的出来在遗迹当中逛了一圈后他整个人身上的个人卫生都特别糟糕,泥浆与血浆混合在一起粘在他皮革与金属混制的护甲上显散发出一种难闻的恶臭,其所佩戴的刀也折断了一节,这让他看起来有点像落魄的土匪,最重要的是几个小时没见他的地中海的发型越来越有向着休顿队长那方面进发的势头了。
"师傅!你老人家没事啊!"
一见到老佣兵西索立刻就跑了过去,可它这句看似平常的话却让他的头吃了老佣兵一手锤。
"什么意思?你觉得大爷我还能死在里面不成?"
"不不不,我只是觉得担心……啊!"
西索的话还没说完老佣兵又是一下砸在他头上。
"大爷我还需要你担心么!喂,十肆你这家伙怎么也跑进去了?也在担心我?"
"怎么可能?我只是被秃子队长强行拉入伙罢了。倒是老头子你是怎么搞的?我们在里面转了那么久都没找到你们,结果你却比我们先出来了。"
"我们只是从另一个出口出来了。"
"另一个?"
"对,那里面跟迷宫差不多。不过要辨别方向也很简单,里面有一条暗河,只要跟着它走就能出来了,当时我们遭遇了那个家伙后就一直跑,直到听到了河的声音。说起来你们遇到了么?那个家伙?"
"那个家伙?在遗迹里大的夸张的地方里的那个玩意儿?遇到倒是遇到了,但我们没看清楚就跑了。"
"那你们知道它是什么东西吗?"
老佣兵说着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后又继续说道:"那可是血兽哟。"
血兽,这是一个只要有人类生活就会有它的传说的怪物。虽然在各个地方关于这种怪物的叫法都有所不同,但它带给人们的恐惧和不安却是相同的。不过这些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在如今人们只能从口口相传的故事当中得知有关这种可怕怪兽的信息了。
"血兽?!真的是吗师傅?"
"难道我还会骗你们不成?"
"可血兽已经绝迹好几百年了啊。"
"绝迹并不代表就一定是消失,我猜大概是遗迹里面封闭的环境才让血兽得以幸存,毕竟那里有水又有洞穴里的怪物当食物,过得肯定比堡垒里舒服,活下去真是不要太简单。怎么样?小子,有没有打算和我一起去干这一票?我的收藏里面还没有血兽呢。"
"嗯!当然!"
说着这两人的样子越来越兴奋,就像是十几岁的少年第一次在自己的梦想驱使下踏上冒险的征程那样。他们有干劲固然是好事,我只希望他们两人别忘了他们想要追捕的对象并非是胆小懦弱的野兔这点。
"对了,十肆我有一个事情要交给你。"
只见老佣兵从自己腰包中掏出了一个东西扔给了我,接过一看,那是一枚用做工精致造型奇特的金属项链,是某种兽头,看起来很有几分凶狠威武的气质。
"去小克罗泽斯城找到老铁匠代我向他问句好,之后你想去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吧。"
"小克罗泽……喂喂喂!老爷子你是认真的?你知不知道小克洛泽斯城离这里有多远!就算一路上畅通无阻不出任何意外都得需要半年以上的时间啊!"
"你是不愿意吗?"
"不是不愿意,我总得搞清楚这样做的理由吧?而且让我代你问个好是什么意思?我跑大半年的时间就为代表你去走个亲戚串个门吗?"
"很大程度上是这个意思但也并非全部如此。我和老铁匠的交情还算不错,你见到他的时候把那项链给他,他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对了,你不是想要定做一套自己专属的武器装备吗?他欠我一个人情,你见到他后直接告诉他就行,他会给你打一套称心如意的给你,就当是你跑这趟的报酬了。"
"报酬?"
我用充满了怀疑的眼神审视着老佣兵,要知道一套装备的价格并不便宜,就算是最劣质的皮革护甲所需的制造价格都能让一个普通家庭吃上一个月的豪华大餐。
"那个铁匠到底欠了老头子你什么人情?出手能这么阔绰?"
"怎么?你不相信我说的?"
"恕我直言老爷子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且每一次的情况都没让我省心过。你还记得上次你叫我去收报酬说是帮了别人一个大忙结果到了那一打听才知道那个所谓的大忙不过是你们一起逛了窑子帮他付了个钱而已,还有,那个时候我们都穷着快去啃草根了,你居然还拿着钱去嫖!"
"这个是男人不可抗拒的本性你懂什么。对吧,小子?"
老佣兵说着一下子勾住了西索的脖子用力将他拉到了自己身边,紧紧的箍住了西索,企图强行与之达成所谓男人的共识。 不过西索在老佣兵面前总是很呆愣,搞不清他的用意。
"那个……我觉得吧,还是吃饭最……啊!"
西索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为他的愚蠢付出了代价。真是搞不懂为什么他会崇拜老爷子那种脾气又臭还爱使用暴力的地中海大叔。
看着他们两人我感觉一种深深的无奈从心中涌起。
"好吧,我会去小克罗泽斯城找你说的那个铁匠。有什么时间限制或条件吗?"
"没有,你只要把消息送到就行。"
"那出发时间也没有要求?"
"随你。"
"好,那我先去准备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搞定那些东西之前我不会出发的。还有,祝你们狩猎愉快。"
说着我转过身向着老佣兵以及看起来像是倒地昏厥的西索挥了挥手然后就向着家里走去。
炸弹、药剂、香料以及一些武器装备都是我出远门所必须的东西,在以往旅行时我一有条件就会补充整备这些东西,以保证遇到情况时有足够的应对能力。自从定居在这里的几年时间里我就从未再去整理过它们,现在既然要重新开始一段不知道多久才能完成的旅程这些老伙计的帮忙自然是必不可少。
穿过阴暗肮脏的小巷与用木头和破布所搭建而成的平民居住区我来到了堡垒深处的区域,这是整个岩山堡垒的高层领导所居住的地方,也是我居住的地方。
我与老佣兵刚来堡垒时老佣兵帮助这里的领导人处理了一件非常要命的事情,为了感谢老佣兵的帮助他们送了我们座房子与特等公民的身份和权力,老佣兵与我也索性定居了下来。听起来似乎很美好,但这座房子不过是由木头与铁皮还有一些石头组建而成的,压根没有用心去设计,毫无美感可言。
一进家门我就急忙在家里翻找起来。在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整理物品后我写了一份所缺物资的清单。除去一些能在堡垒里买到的东西其中大部分都得自己去搜集,其中大部分是草药,这是我用来调和药剂的必需品。
看来是时候久违在野外活动一下身体了,但首先我得先换身衣服再顺道去缇莉那里吃一顿饭。
将沾着不少血污与恶臭的衣裤更换成一身轻便的亚麻装束后我急忙来到了缇莉家的餐馆。此刻正值饭点,这个看起来有些简陋的店铺人已经有不少食客,整个餐馆都有些喧闹嘈杂,而客人们聊得最多的话题还是有关那个洞穴的各种妄想与猜测。
我刚走进餐馆缇莉就发现了我。这名年龄与我相仿的少女在看到我之后毫无预兆就冲了过来紧紧抱住了我……
"太好了!十肆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缇莉的语气中早已没了往日的活泼与开朗,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不安与如愿以偿的庆幸,我感觉要是我在晚来一会儿她或许会直接哭出来。
在担心我吗……唉,真是一个麻烦的家伙……
我一只手抱住了少女的腰一只手伸到了她头上并像抚摸着小动物一样温柔的抚摸着她秀丽的黑发。
"你到底在担心些什么呀?不相信我的实力吗?"
"可是他们都说那个洞里有怪物,去的调查队还没回来,去找的他们的队伍也没回来……他们还说,进洞的人都被怪物杀了……十肆你又那么长时间没回来……我真的好怕……十肆……我害怕……十肆……"
"这种谣言一直都不可靠的,而且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吗,所以不要担心了。"
"嗯……"
大概是看到我确实平安无事,缇莉才慢慢松开了紧抱着我的双手然后擦拭了残留在自己眼角的泪花,表情也平静了许多。
"十肆你们到底在洞穴里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说来话长,不过也没什么。就是遇到了一些长得像蜥蜴的怪物和警备队队员的尸体。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赶路。哦,对了,洞穴里面是一个旧世纪的遗迹,里面有一个超大的空间和一只大号怪物,老爷子好像说它是血兽来着。"
"额……虽然有点听不懂但感觉很厉害。对了,佣兵大叔也没事吗?"
"是啊,那死老头子不光没事还精神的要死,现在正筹划去猎杀血兽再卖堡垒一个人情呢。"
"诶!那你还要去吗?"
"不!我有别的事情要干。"
"别的事情?"
"嗯,不过你先给我弄点吃的,我快饿死了。"
"哦!对对对!"
在我的要求下缇莉匆匆跑进了厨房亲自下厨给我准备了一大份酱肉还有低度数的果汁蜜酒。当缇莉把用木盘盛着的酱肉端上来时那股夹杂着酱料与肉类的香醇气息不停刺激我的饥饿感极其强烈,在我吞咽下第一块酱肉时这种饥饿感才得到了一定的满足。
"果然剧烈的运动之后身体对食物的需求会大增呢。"
缇莉坐在我的对面用右手抵着脸颊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所以有人才说饥饿才是世界上最好的调料。"
"嘿嘿,那你以后可要多来照顾照顾我们生意。对了,你刚刚说别的事情是什么?"
"唉,老爷子不知道是那根神经又不好使了让我出趟远门帮他办点事情,我准备在出发前去外面找点草药来调配药剂,可以的话还能顺便打点值钱的猎物换钱。"
"啊?要去出?什么时候?"
"明天早上。"
"明明才回来又要跑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十肆你就不知道好好爱惜自己吗!"
缇莉看起来有些生气,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对我这种带着很高风险程度的事情有着很抵触的情绪。
我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一边的蜜酒抿了一口,那份属于蜂蜜和水果的甘甜瞬间占据了我整个口腔,征服了挑剔贪婪的味蕾,但这份甘甜却无法让我说出同等让人觉得动听的话语。
"我当然有好好爱惜自己的,只是我的工作一直都伴随着一定程度的风险。不过你肯定又要问为什么我非要选择这种随时可能丢掉自己小命的工作而不去找一个安全轻松的工作这种事情。可你要知道这能让我觉得自己更像是活着……特别是在与怪物和强盗战斗时这种感觉尤为强烈。那种命悬一线的战斗必须要紧绷着自己所有的神经,全神贯注的注视周围的一切,有些时候你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时的声音。一旦喜欢上那种滋味就很难在平淡的生活中找到能够代替它的存在了。而且……"
说着我又喝了一口蜜酒。
"比起安全舒适的地洞,猎鹰更喜欢广阔的天空和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