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挥了挥刀,利用惯性将刀上的血迹挥落.
“哈哈!看来我今天要来一场死斗了”于要离按着伤口大声地笑了起来,老实说,我实在不明白他为何这么能笑,无论是杀人的时候,抑或是面临死亡的时候,都能笑得出来.这,或许是因为他拥有我所缺乏的东西吧.
“快来吧!让我见识见识!你究竟有没有将我大卸八块的能力吧!!”他无视他身上滚滚流动着血液的伤口,飞蛾扑火般向我冲来.
“哈!”
“……”接住了,这家伙接住了我的刀,我的技术的确没有生疏,或许是躯体弱化了?也或许是战斗的感觉丧失了?不知道……这样的事情我不想知.
“怎么了!快攻击啊!”他格开了我的刀,再次发动了肉眼难以看清的攻击.
“没用的……”再快也有规律,更何况这种技术早已被我烂到了骨头中,这种不能称之为武术,用来杀人的技术……
“切!一一接下了吗!”
“是的,你的一招一式我都看得一清二楚,不,是预测得一清二楚”
“那又怎么样!这样算下来我们还是不分上下吧,但是”他露出了虎牙,发出我难以理解的微笑“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以命相搏的话,可是还有胜算的!”
“不明白……”
“哈?”
“我不明白你为何为了这样的事,而甘愿奉上自己的性命”
“这样的问题虽要问吗?我只是在做我想要做的事罢了,杀人什么的,或许会有些许罪恶感,不过这种作为人类的东西我早就抛弃了”
这还真像个杀人狂应有的发言,不过,这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喜欢杀人的家伙.
“是吗?那为什么,要赌上性命来与除魔师作对?”
“赌上性命的什么的啊……性命……这种东西对于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呐,连杀人都不会感到害怕的家伙,你认为他会多在乎自己的性命啊!而且,我觉得不这么做,不好好教训下协会的人的话,我会很对不起那家伙啊……切!我和你说那么多干什么啊!快点让我切成两半吧!”
“让我再问一句吧,勇气,你有吧”
“哈?什么啊?”
“推动你做这些事情的东西,是勇气吗?”
“哈哈哈!别笑死人了!勇气?做这样的事你认为是勇气的表现吗?人是容易被感情控制的动物啊,而我,只不过想复仇罢了!对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样啊……我有点明白了,其实你也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吗?”
“没错!我现在就想杀了你,你是我最大的威胁呢!”
在他说完的同时,他便冲向我来,这气势,还真的是搏上性命啊.
“所以,请你死在这里吧!”
挥舞的短剑直逼向我的喉咙,被刺穿的话,大概我会感到呼吸不能,那么这样的话我是会失血死还是窒息死呢?不对,失血死是在击穿血管的情况下才是吧.
“想这么多也没用呢……”
移动腕部,将刀调整到刚好挡住他的剑的位置,接下了他的攻击.
但攻击并没有这样终止.
“接招吧!五月雨!”
他顿时化为一个绞肉机般,短剑发出那呼呼的破风之声,以狂风骤雨般的气势,不,这招式简直就是狂风骤雨.我急速后退着,但锋利的刀刃还是将我的皮肤却开,切断我的毛细血管,让我那混杂腥臭味的血液,一丝一丝的喷涌出来.
在这样下去,我马上就要被他绞成肉酱了,所以我也不得不出招了.一手轻放在胸前,另一只握刀的手收在背后.
“残阳断”
似乎嗅到了危险的气味的他,顿时停下攻击,向着一旁闪去,在他的原来的位置,地面被划出一道深深的裂痕.
“哈哈,还真是危险啊刚刚,如果中了那招,被切成两半的就会是我了吧!”
“不,我已经将力量和角度控制好,如果你不闪开,只会将你的武器一分为二罢了”
“这样啊,看来你真的不打算杀我啦,那我现在还真是感到感动啊!所以,为了好好感谢你对我的怜悯,就让我杀死你吧!”
“你说要杀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嘛,我其实现在也拿不下你,看来要不杀你的情况下结束的话,得用那招呢,虽然一点都不想用”
“切!”
他后跳一步,警戒地看着我,似乎还有点不满.
“你该不会在耍小孩般的耍在我吧!快点使出你的全力啊,我这边可是已经堵上性命的啊!”
“是是,那么……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杀人狂吧,不,我这应该要叫杀人鬼了”
我将手放在刀刃上,紧紧的抓着刀锋,任由皮肤被割开,血液流出.
“吾将于此刻舍弃人心,暂且化为深渊的恶鬼吧!”
火热的感觉充满全身,双瞳似乎快要燃烧起来,理智几乎要丧失一样,突然,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浮现在脑海.
好想将眼前这个家伙的脖子用牙咬断,将他的心脏用手掏出来,嚼碎肯烂,肢解后再将骨头和肌肉分离……
“什么啊!你!那家伙可没有说御院的杀人术有这样的东西啊!”
“……好想……”
“哈?”
“……好想杀人啊……”
然后虐杀开始了.
真正的突破了人类的速度,连我自己也看不清,先是右脚,惨叫声还没有响起,一只断了,另一只貌似也受到了牵连.
可恶!居然一开始就失控了,快停下来了,快啊!
但是,停不下来了.
右手被切开,可以看到骨头,血腥味也更加浓郁了.
停下来啊!
快停下来啊!
接着是到头部了,一下刺穿,那么惨叫声也会停下来吧,虽然那哀嚎也挺动听的,但音量太大了,对耳朵不好.
然后……
…………………………
雨在不停地下,还真是哀景配伤情啊,记忆模糊,周围的场景也记不清了.
“不要……”
“怎么可能,你如果不及时……”
“不行,这样子的话你又要回到那个地方……你所下的决心又会化为乌有”
“但是你可是会死的啊!”
“我知道,但是,咳咳!”
“不要再说话了!”
“不行,这是我最后的话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可是要死了!就不要勉强自己笑着说出这些话了!”
“哈哈……我就是这样的,不过我还笑得出,我想是因为我想做的事情做到了,我想要保护的东西,已经保护到了……”
“什么啊!”
“你不用待在那个地方了,你不用拿起了那把剑了,你不用被这样的回忆所困扰了……你可以不用再杀死你不愿意杀的人了……”
“但你死了的话就全无意义了!那样你又保护到什么东西啊!”
“不,怎么会呢……呐,听我说……”
“够了……”
“你是个懦弱的家伙,所以我死后你说不定又会因为一些未知的因素,而再次被拖回到这个深渊……”
“……”
“我不放心的只有这一点呢,所以……”
“……”
“以我的名字,活下去,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我希望这样的话,你也能像我一样……”
“……”
“像我一样,做自己心中想做的事就行了,杀人术什么的,忘记它就好了……”
“……”
“好吗?”
“不……我……”
“我要生气咯……”
“生什么气,都已经这样了,我……”
“真是的……难道答应一个喜欢你的人的话也不行吗?”
“我……我明白了……”
“那么……艾岚先生,你能答应我的要求么?”
“知道了……但是这样的话,我岂不是要马上违背了这个承诺吗?”
“什么啊……”
“我马上就要失去你了……”
“唉!?是啊……怎么办……”
“……”
“唉~别哭了,男生不可以哭哦……我有点困了……既然想不到怎么办……那这次就先原谅你吧”
“……”
“那么,晚安了……”
“……”
“……”
“可恶啊!!!!!!!!!!!!!!!!!!!!!!!!!!!!!”
………………………………
“怎么了!怎么不来最后一击啊!快来杀了我啊!”
真佩服这家伙,他的双眼都已经充满了恐惧了,剩下的一只手也在不停的颤抖居然还能在这里对着我叫嚣.
“哈……哈……哈……停下来了,做得有点过火啊,怎么会这样?真是的,这样的我也没有资格说芸吧……”
我的手也在不停的抖着,呼吸也勉强平缓下来,看着眼前着惨状,久违的厌恶感直逼我大脑和胃囊.
“你在那嘀咕个什么啊,杀了我吧”
“不……这么严重的伤,糟糕啊,不快点止血可是会死的啊”
我正烦恼着要如何帮他包扎,他却推开了我的伸出的手.
“搞什么啊!你难道不是要杀了我吗?明明刚刚还说了想杀人!”
他就想个被抢了糖一样的小孩一样,这和他那张正太面还真是相称啊.
“嘛,你就当我是开玩笑吧,这伤太严重了,先送你去医院吧”
“开什么玩笑!干脆点杀了我啊!”
“你就这么想死吗?”
“不是!你啊,做事别做一半啊!是就给我来个痛快啊!”
“呐,其实,你只过想死而已罢”
“什么啊!”
“虽然不清楚在你发生过什么事,不过你其实只不过想死罢了”
“不对!我可是一心想要将那个协会击溃的!”
“是吗?那你的决心还真低啊,只不过没了手没了脚,被我这样糟糕的家伙打败了,就觉得要放弃了?”
我叹了口气.
“你啊,其实根本不想复仇,只不过想寻死罢了吧,你应该清楚的,即使我不出现,在这将你打成这样,协会也总有能力收拾你,你再强也好,也终会被打败的,不是吗?”
“那样的事,我……”
“你啊,给我听好!如果你真的想复仇!那么就给我好好地去做,脚断有如何,没有了手臂又怎样,如果你真的想去做,就不会因为这些微不足道的事给打败吧!”
“…………”
“…………”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家伙一如既往地笑了起来.
“微不足道?你这家伙还说得真轻松啊!很好!既然这样,下次就让我杀了你!”
“是是,等你有那个实力再说吧,你这个长着正太面的家伙!对了,东方浩凌……这家伙是如何认识的?”
“他?在我……不,是他那家伙找上我的”
“这样啊……好吧,我现在叫急救车,你还能撑住吧”
“别小看我,好歹我也算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家伙”
在我擦掉手上的血,掏出裤袋中的手机的时候.
“…………”
有什么东西打中我手中的手机,陪伴我一年多的二手手机就这样与我永别了.
“哪个家伙!!!”
看着眼前这被铁针惯个对穿的手机,我不由怒火攻心,火冒三尺.
“这个家伙由我们回收”
几个人影突然闪现到我面前,这时我才看清楚这些家伙.带着黑色的诡异面罩,穿着黑色和于要离一样的风衣,他们将于要离和他的断肢收起.
“你们是什么人?”
这些家伙,难到一开始就躲在一旁了吗?
“请宇文大人息怒,我等将保证将不会向协会的人出手”
“我可是姓艾的!你究竟是什么人!打算干什么!”
“这是东方大人的命令,要求我们回收于要离,并告知宇文大人,我等将不会对协会的人出手,然后”
“够了!我说了我姓艾!别乱改我的姓名啊”
“东方大人将会亲自来见你”
“你们给我走,死正太面,别给我死了,你可是要来杀我的”
“你……”
“是的,宇文大人!”
黑影闪过,再次消失在我眼前.
“我说啊,我可是姓艾的啊……”
………………………………
真是的,那个于要离还真给了我不少麻烦啊,那家伙知道了我的存在了吧,那真是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了.
我放下手中的刀,瘫倒在地上,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次的事情算是暂时结束了吧,嘛,那些家伙也说得很清楚,不会对协会的人出手了.
那些家伙,是皓陵的人吧.
东方皓陵,我作为他的好友,同时也是他的仇人.
那是段糟糕的回忆,所以不想提起.
至于御院这个潜伏在社会下,埋藏在黑暗下的东西,那更是不想提的了.
那是个充满着血腥味的地方.
那是个你不杀人,就会被杀死的地方.
即使你是最优质的杀人工具,违抗命令的话,也是死路一条.
没用的工具就得丢弃,断了的刀就得丢弃.
如果要我形容下那个地方,我只能说那个是地狱.
“唉~看来这次躲不开了,而且,看来御院也发生了点糟糕的事吧,不知道她还好吗?那个老头应该有好好保护她吧……”
真是的,这个世界还真是不安全啊,我都已经逃出来了,还不打算放过我吗?
“可恶啊……”
我用手盖着双眼,也管不得那上面的血迹,阳光实在太耀眼了,耀眼得让我觉得自己有点卑微.刚刚的那一招几乎将我的力量抽干,精神也损耗得严重,现在只想躺在地上,稍微睡上一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昏昏沉沉,很多厌恶的东西反复出现在眼前,感觉身体很重,仿佛有几十只手拽着我的身体,似乎要将我拖向地狱,拖向无尽的深渊.
“……睡在地上,不好”
我慢慢睁开双眼,发现月面无表情地坐在我身上,不,这姿势,应该是骑才对.
“走开吧,你很重啊”
“……对女孩子说出这样的话很失礼”
“女孩子这样骑在别人身上也很失礼”
她看了我几眼,便缓缓站起.
“白色的”
“我没看到,还有别模仿我的声音,一点都不像!”
“……没看到什么?”
“内裤啊!”
糟了!中了这家伙的计了!
“……这样啊……我只不过说白色的,你就联想到那方面……你就这么想看吗?”
“一点都不!”
“给你看也没关系哦,这算是杀必死吧”
她开始抓起裙子,裙子的边缘慢慢地升起,白晰的大腿展露在眼前.
“够了!够了!放过我吧!算我求你了!”
“……怎么了,难道不想看?”
她并未停下动作,裙子依然以让人面红耳赤的速度被慢慢撩起.
“这不是想不想看的问题吧!而且我也说过不想看!捉弄我也请挑另一个时间好吗!”
“……那你真的想不想看?”
“真的!”
看到我的窘态,她总算停下来了,但她却还强压下笑意硬是装出一副不满的表情.
我无视她的表情,继续瘫倒在地上,虽然体力已经渐渐恢复,但现在的我实在没有那个精力去想如何从这家伙的脚下逃脱.
“快点走开啦,这样我爬不起来”
“……你继续躺下吧……顺便说下情况”
我将于要离被带走,还有那些带面具的家伙的话简略说了一遍.
“……这样啊”
当然,其中一些不少细节也被我省略不少了,关于我如何打败于要离,我也没有说,至于要如何应付她的追问,我暂时没有头绪.
“……我明白了……结界也没有被那些家伙破坏,这附近还暂时没有人……你就这么休息下吧”
“你……”
“……既然你不想说,那么我就不问”
“……还有,你放心吧,我会说打败于要离的是我,这是你希望的吧”
出乎意料之外的体贴啊,这家伙.
“真是谢谢了”
“……不,我们是朋友吧”
“是啊,不过请你走开点好吗?就算让我躺着你也不用站在我上面吧”
“……怎么了?难道你不期待下有风吹掀我的裙子这样的剧情出现?”
“这算什么!为什么我就一定要看你的内裤啊!”
“……啊啦,都说这是杀·必·死”
“那为什么我得接受你那杀必死啊!”
“……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呢”
可恶!这家伙究竟打算怎样啊!这家伙一点都不体贴!一点都不!我
既然她也赖死不走的,那么我就继续躺着吧,就这样,我再次合上了双目.
希望我能作个好梦.
但我清楚,从这一刻起,直至很久,那都是不可能的了.
…………
雨萌很快地康复了,她受的大多都是皮外伤,有几处伤及筋骨,她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康愈,令我在欣慰之余又感叹道术的强大,起码比某些东西好多了.至于月,协会也承认了她的报告,将她收归之余,貌似还将她大大嘉奖了一番.这些事情都是月匆匆赶来告诉我的.在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将情况完整地告知给我以后,便又匆匆离开了,一段时间都没有出现过.
之后,麻烦的事情在这段时间内都没有出现,日子似乎还是和以往一样的平静.
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原本的十三依然以人类的姿态为我增添烦恼.
“喵!主人你没事吧!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啊!”
“啊……没事,只不过发了个恶梦而已”
我擦拭了一下额头,冰冷的汗水沾上我的手背.自从与于要离对决的那件事后,几乎每天都会发恶梦.每次从梦中醒来,汗水都湿透了脊背,全身乏力,烦躁不安.
“不过啊……你怎么又爬上床来啊,不是叫你乖乖地变成小猫到一边睡去的吗?”
“喵!可是主人你好像很辛苦的样子,我才……”
“我不是说过不用管我吗……你这样只会给我添麻烦而已”
“但是……喵……”
“没什么但是的!好了,快点下去”
“我知道的……”
她那柔滑的发丝紧贴着她雪白的肌肤,那双黑色的猫耳无力地垂下,紧咬着双唇的她,直直注视着我,似乎在犹豫着是否要说.
“好了……我刚刚说话有点重,对不起,你还是回去那边吧”
“我知道的!主人是在害怕!”
她似乎下定决心般,双手握成拳头,放在胸前.
“我知道!主人是在害怕又会失去重要的东西!失去东方皓陵这个朋友,就好像失去岚姐姐一样!再次被拖回那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够了!”
“以前主人只是个懦弱的人!遇到些许困境都会犹豫不决!但现在却强逼着自己!明明清楚自己在害怕!却还是硬上!这样的主人……”
她面上滑下泪珠,沾湿了被单.
“这样的主人……太勉强自己了,和那时的主人不是一样吗?”
我,在勉强自己吗?
不知道,连我自己也不清楚.
“主人!不要勉强自己了……喵”
她突然将我推倒在床上,用她那对泪水汪汪的大眼看着我.
而我,则无法直视她的双眸.
我只是在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东西罢了,在做自己想做的事.
但是,我的确也在害怕,也在勉强自己,去做自己不想去做的事.
那么,我,究竟该怎么如何.
这些事情,我一点都不清楚,真的一点都不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