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兰失去了继续吐槽下去的欲望，感觉继续在意这件事的自己才有问题了。
按照在库房里找到的竹简记载，莽青的嗅觉十分灵敏，理论上就算隔了千里也可以依靠气味追踪，所以只要她们还带着后面的幼兽就一定会撞上找来的母兽。
不过也因为完全是被动的，压根就不知道需要等多久。
“能够以逸待劳的话为什么不多带点装备啊？我看城门上那些纯阳绝灭枪就很好使啊，到时候等见到了先远远来上一发不香吗？”
在雁门关北大约百里外的一片戈壁滩上停了下来，两人决定就在这里迎击即将到来的荒兽，看到项翎下马后驱赶走了自己的坐骑，蒂兰也有样学样地跳了下来一拍马屁股把马赶走。
圣阶之间的战斗，最好还是不要有圣阶之下的吃瓜群众或者别的生物围观，否则吃着吃着瓜摊一个不小心就被掀了，人也没了。
“因为我不会用。”
“您这答案还真是简单直接……”蒂兰捂脸，聊不来聊不来，“多带点人不就完事了吗？雁门关也不缺几个熟练的炮手啊，翎将军你不会还心疼这些损失吧？”
“王从来不会孤身踏足战场，身后必然跟随千军万马。”
脑子里忽然蹦出中二时期的某些语录，公主殿下下意识就说了出来。
“我现在不是王也不是皇帝。”项翎停顿了两秒后说道，“而且，这也不是他们的战争，这里是不同层次的战斗，让他们来也只是白白浪费生命。”
“这样吗？”蒂兰应了一声，冲着远前方的天际线努了努嘴：“那么，该准备战斗了，项翎殿下。”
项翎的眼神一凛，也立刻发现了天空深远湛蓝中苍白的一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大逼近。
和身后被冰封的幼兽的样貌大致相似，身躯和羽翼都没有想象中的庞大，仅仅是比起普通人类高大一些而已，胸部、两肋比起幼体多了深红的羽毛，身后拖着长长的尾羽像是长裙的下摆，如果抛开惊悚的面部不谈还真的有相当的华丽感。
靠近的莽青也发现了辽阔戈壁上的两人和她们身后板车上冰封的幼兽，发出一声嘹亮的啼鸣后振翅俯冲，攻击意图展露无遗。
啼鸣响起的同时蒂兰和项翎同时感到了周围的空气出现了凝滞，原本自由流动的气体仿佛忽然具有了凝胶的性质，行动顿时艰难起来。
对上能够驾驭法则的生物时，弄清对方的掌握的法则是第一要务。
可惜书简上仅仅记载了一些莽青的形象和习性，但关于战斗——尤其是涉及了法则的部分提及甚少，所以蒂兰也只能凭感觉判断。
“感觉不像是空间禁锢，得小心点……卧槽你怎么就上了？”
项翎倒是很好地把莽贯彻到了自己的行动里，长戟横握在手，屈膝蓄力后就是一个纵身大跳，居然直接从下往上正面冲向了正在俯冲下来的莽青。
莽青显然没有料到下面的两个人类居然有勇气正面自己的俯冲，猝不及防下被强行缩短了距离的项翎一戟击中左翼，痛苦地啼鸣着向侧面坠落，同时项翎也借着传来的反震后退落地，在地面上砸出一个浅坑。
相对项翎，莽青的落地更加狼狈许多，干燥的沙砾扬尘离地接近十米，那动静蒂兰隔的老远都感觉到了。
“啧啧，还想着能不能交涉一下呢……”蒂兰回头看了一眼冰块里的莽青幼兽，这孩子虽然动不了但还活得好好的，问题是项翎殿下貌似打算直接把她妈给干趴下。
所以说不管什么事情还是要有对比才能看出差别，蒂兰以前也觉得自己挺莽的了，但跟项翎一比好像还差那么点。
“总之，咱俩就围观好了。”
因为把坐骑赶跑了，蒂兰干脆把平板车上的冰块往边上推了推，给自己腾了个地方坐。
冰块里封着的莽青幼兽不知道是不是也看出了公主殿下看戏的打算，几只眼睛同时翻了个白眼，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轻微声音。
另一边进入了战斗状态的项翎就没有蒂兰这么轻松了，虽然刚才是一戟击坠了莽青，但从手感来判断应该没能造成太大的伤害，与其说是切割血肉倒不如说是敲在了钢铁上。
来自莽青的反击紧接着到来，巨大的羽翼张开扇动将烟尘撕开，无数钢羽如同飞舞的蜂群激射而出，几乎是无差别地覆盖了这个方向的大片土地。
天知道这玩意的羽毛是怎么长的，居然能够坚硬到这种程度，原本戈壁滩混合了沙砾和碎石的干燥地面已经相当坚硬了，可却仍然被打出了将近三尺深的深洞，速度之快让项翎也没能完全躲过，舞起长戟才勉强拦了下来。
当然，钢羽的射击不可能维持很久，不然就算莽青的羽毛再多、重新生长再快也得射光，大约维持了三秒便出现了停歇。
失去压制的瞬间项翎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速度之快甚至连蒂兰的视线都完全无法捕捉。
即使还没有真正晋入圣阶，蒂兰在普通的剑士中也是顶尖的，如果她也捕捉不到项翎的身影的话，就只有时间法则能够做到了。
仿佛印证蒂兰的想法，另一边莽青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原地，紧接着半空中就爆发出了一连串激烈的碰撞，长戟以极快的速度和钢羽连续撞击发出金属交鸣的铿锵声，搅动的烈风朝四面八方吹拂将这片贫瘠土地上仅有的一些杂草死死压伏在地。
拉长的时间中两个圣阶的战斗对于在正常时间中的蒂兰来说仅仅是短暂的几秒，但当一人一兽的身影重新分开时，项翎手中长戟的双刃已经断裂了一半，一身的铠甲也多了许多伤痕，不过本人到并没有什么大碍。
相比之下莽青身上的白羽被打落了大半，漂亮的赤红尾羽也断了两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也留下了不少血痕，最深的一道落在了右翼根部，几乎露出了里面的白骨。
勉强扑打着双翼维持身体悬空，和重新回到地面上的项翎隔空对视。荒兽生命力旺盛的性质倒是很明显地展现了出来，一身经过了散射和被项翎打落的羽毛跟加了快进一样又重新生长出来。
“啧，就是有点头皮发麻。”
蒂兰打了个哆嗦，羽毛如同雨后春笋一样生长出来，再加上莽青本身就长得有些那啥，实在是接受不能。
咤！！！
莽青发出又一声嘹亮的啼鸣，身上那些刚刚才长出的钢羽一根根地竖立起来，又是一轮无保留的散射朝着项翎覆盖过去。
几次交锋已经把莽青的攻击模式大概摸清了的项翎现在已经没有一丝慌乱了，灵力转化成鲜红的气焰覆盖在手中的武器上，乱舞起来形成一道难以被突破的铜墙铁壁，钢羽甚至在还没有触及长戟时就被焚化。
但这一轮钢羽散射却成功拖延了项翎一瞬间的注意力，莽青的身影从视野中消失。
几乎是在注意到莽青消失的同时，蒂兰意识到了巨大的危机。
自己好像完全忘了这只母兽是为了什么而来的，明明幼兽就在自己的身边，那家伙面对一个一时半会无法拿下的对手和近在眼前的孩子会选择先从哪边动手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意识沉入精神之海集中，蒂兰周围的世界瞬间进入了绝对安静，然后世界的法则在也变得触手可及。
时间，延长吧！
发出这样一道意志，蒂兰睁开双眼的同时拔剑出鞘。
自己和真正的圣阶不一样，只有一瞬间的机会，出一剑，也只有一剑，否则等待自己的就只有反应不及被莽青扑杀的结果。
项翎才刚刚击落了所有射向自己的钢羽，虽然和蒂兰的距离并不远，但此刻再动也是来不及的。
能等待的只有蒂兰的一剑。
回应等待的则是长达四十米的苍蓝剑光！
自下而上的决绝一剑成功命中了直取蒂兰而来的莽青，完全没有想到蒂兰有能力反击，锋利的剑刃撕裂了她的胸腹，在只维持了一瞬的时间缓速就无力维持的蒂兰忍耐着强行驱动法则带来的副作用迅速后退，同时也看到就在平板车前方不远的位置爆出了一片血花。
“呼……吓死了。”
启动精神力聚集法阵带来的晕眩感还在，蒂兰用剑支撑身体维持站立，不过好消息是莽青似乎被自己重创了。
项翎也已经赶到，长戟一横拦在了匍匐在地的莽青和板车之间。
“所以接下来……怎么处理？”
蒂兰看了一眼似乎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的荒兽，又看了看旁边被封在冰里的莽青幼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