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欲坠的屏障溃散，阿娅舒展双翼扇动了一下卷起狂风吹散了周围的烟尘。
“本来以为我们已经够狠的了，没想到他们拆起自己家来更加不手软啊……”扫了一眼周围的景象，蒂兰忍不住咋舌。
如果说之前蒂兰扔下来冰晶巨剑砸了马斯顿王宫的主殿是正义的铁锤的话，黑泽尔这一通火力覆盖简直就是正义的降维打击，真的，就这满地疮痍的样子，说是废墟都是抬举了。
能让三重大魔法级别的防御法术都难以为继的炮火落在普通的建筑上结果如何显而易见，基本上……只剩下一地弹坑了，能找到的砖瓦梁柱碎片最多不超过拳头大小。
当然，至于王宫外的那位马斯顿王因为自己家被拆平如何跳脚就不在现在正在交战的这三人的考虑范围内了。
“还活着吗？看来是我太低估龙族的魔力储备了啊。”
黑泽尔也在烟雾吹散后找到了两人的位置，颇有些遗憾地说道。
他的身后，炮火打击的源头也毫不遮掩地暴露在了阿娅和蒂兰面前。
“这是什么玩意？传送门？”阿娅有点摸不着头脑。
半空中浮现的是一片如同殿堂壁画规模的巨大画卷，画卷之中则是流动的画面，看起来倒像是打开了一扇空中的门望见了世界另一处的光景。
那是规模一眼难以望到头的军阵。
从近景到画面的最远端难以肉眼所及的天边，穿着黑色军装的军人们以方阵排列，围绕着一门门铁色的重型火炮展开。
“不过，就算你们的个体再强大，在文明的力量面前也只是蝼蚁！”
黑泽尔高举手中的咒文残卷，身后浮现光幕中的画面再度动了起来，连串密集的炮火齐射响彻寰宇，在画幕与现实空间的分界线实体化后洒向阿娅和蒂兰所在的弹坑底部。
飞速旋转的金属弹体在飞行到半空的时候，来到最高速度的炮弹却忽然变得缓慢起来——但那并不是受到外界作用力的影响，炮弹的轨迹仍然保持着抛物线，并没有因为丧失动能而下坠，但那一帧一帧却如同拉长的慢动作。
变慢的不是炮弹，而是这个世界。
规则改变的世界里，仿佛连光都变慢了，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灰暗的色彩。而能在时间拉长的世界中保持原有行动能力的，也只有拨动了时间法则的阿娅和蒂兰了。
“圣阶吗？可惜，我也是。”
原本也和周围一起陷入时间缓速的黑泽尔身上色彩重新变得鲜明，同时恢复的还有天空中缓速的炮弹。
在圣阶的战斗中想要通过时间和空间的基本法则获得优势实在是太难了，真的要分出胜负还是得真刀真枪的来。
“但是在这家伙也太不讲武德了吧！说好的真刀真枪怎么就直接上炮了啊！”
阿娅的双手在胸前用力合拢，再次从地面升起岩障挡下几颗落在身前的炮弹，紧跟着将手中的灾厄之枝巨剑横斩而出拉出横亘数十米的熔岩流，在半空中引爆了大片弹雨。
“比起那个，这玩意到底是……”
蒂兰也应付得不容易，双手双持再加上冰霜斗气凝结出的冰剑不停地挑飞劈开飞来的炮弹，但炮弹上附带的巨大动能和爆炸每一次都让她站立不稳。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这个时代的大部分火炮都还停留在前工业时代类似前膛炮的形式，发射的圆形炮弹不论是射程还是威力都没法跟工业时代的火炮比，所以蒂兰整出来的意大利炮即使是使用的发射药受限于火药工艺无法达到预想，仍然能做到对大部分火炮的绝对碾压。
理论上说，米兰尼亚装备的意大利炮已经是冠绝天下的热武器了，但就算是意大利炮的炮弹也没有眼下这么大的威力。
嗯……果然还是毫无头绪啊！
“不管了！直接近身把他干掉算了！”“想那么多干啥，直接把对面他给干掉就完事了呗。”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达成了共识。
以龙骑士的默契程度，在决定动手的一刻不约而同地行动了起来，阿娅发出一声吟啸，面部迅速浮现出苍白的龙鳞和长角，四肢也变得粗壮，双翼破背而出完成龙人化，龙尾沿着尾椎伸出后重击地面震起无数碎瓦残砖后加持风魔法横扫射向天空与大量炮弹相撞，朵朵火花在空中爆开，瞬间遮掩了视野，震耳欲聋的爆炸和狂乱的气流再度扩散。
“走你！”
阿娅接过蒂兰伸来的手，另一只手则搂住了蒂兰大小姐的腰肢，前踏步就是一个大力投掷把蒂兰当飞行道具贴着地面扔向了黑泽尔，自己则在扔出手后立刻升空，破开空气顶着弹雨从高处俯冲。
这样的连携攻击也就是他们俩才玩得转，否则换个身体强度和动态视力没那么强的人早就在阿娅全力投掷下因为过载失去意识甚至当场暴毙，或者在空中无法控制身体姿态最后在地上摔得筋断骨折。
冰霜斗气强化的剑刃迸发暗蓝色的光辉，硬生生把一米左右的长剑延展成了长度五米的十字光剑，剑锋直指黑泽尔。
【极冰剑意·破苍穹】
“#￥%……那是什么鬼？”
契约里听到了蒂兰大声喊出来的招式名，阿娅头皮发麻，鳞片都要立起来了。
“别在意细节，帅就完事了！”
在契约里回了一句，蒂兰在空中调整姿态，冰霜斗气二度爆发加速，整个人如一颗苍蓝的流星坠落，面对黑泽尔几乎是势不可挡。
同一时刻阿娅也突破了上空弥漫的烟尘，目光锁定了黑泽尔身后展开的光幕。
活跃的元素在精神力触角下开始编制成型，海量的魔力输出同样被黑泽尔捕捉到。但即便如此，他也无力作出应对，因为更加迅猛的威胁已经近在眼前，那颗苍蓝的彗星虽然还没有到，扑面而来的寒意却已经能够让血液中冻出冰碴子了。
“土元素！”
唯一一个还没被阿娅拆掉的土元素巨人在黑泽尔的命令下交叉双臂拦在了蒂兰的剑锋前，黑泽尔自己也释放了土浪和无数岩脊并且迅速后撤。
普通的魔法造物根本拦不住蒂兰的剑锋，十字光剑几乎是热刀入牛油一样划开了土元素巨人的身体和后面的岩脊，唯一起到了作用的大概就是掀起的土浪稍微减缓了蒂兰的速度，成功给到了黑泽尔侧向腾挪的时间，擦着蒂兰的剑锋躲到了一侧。
“啧！”
展开冰晶双翼收住速度，一击不中的蒂兰有点不爽，但也马上折返回来拉出十米剑光朝着黑泽尔就是两道光刃。
可惜突袭的一击不中后想要再靠远程手段建功有点不切实际，拉开距离后黑泽尔从容地再次唤出了进可攻退可守的土元素巨人。哪怕剑刃在它们身上留下了深深的伤痕，但对于元素生物来说只要不是彻底的破坏，在施法者还存活的情况下使用元素慢慢修补就可以。
不过说实话，一开始两个人沟通的时候也没有对一击制胜抱太大的期望，再怎么说对手同为圣阶被自己一剑秒了都不太像话，又不是人人都是源那种废物点心，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阿娅争取点时间让他完成禁咒的读条。
“搞定了没？”
“别这个时候跟我说话啊喂！分心了怎么办？”
空中的阿娅瞪着眼睛，随后又颇有几分蒂兰风格地坏笑了两声，“幸好已经完成了。”
“嗯？”
暂且摆脱蒂兰纠缠的黑泽尔也注意到了上空高密度的元素聚集。
“现在反应过来可晚啦！”
阿娅用双手的食指和拇指框了一个矩形瞄准了原先在黑泽尔身后，但因为本人为了躲闪蒂兰的追击已经在几百米开外的那片光幕。
“虽然是入门级别的禁咒，但威力也够用了，一袋米哟扛几楼，辛辣天塞……呸，崩岩之怒。”
一点刺目到让人无法直视的星光在光幕内火炮阵地的中心点亮，维持了一刹后便崩溃，而无可阻挡的冲击波便以这一点为圆心开始向外扩散，掀起遮天蔽日的尘暴淹没了光幕中的一切。
“……”
眼看冲击波的效果就要突破光幕的边界来到马斯顿王宫——或许称作废墟更合适，黑泽尔也只能关闭了光幕，但哪怕阻止了禁咒的爆发，刚才制造令阿娅和蒂兰都无法反制的炮火的炮阵也要彻底完蛋了。
“漂亮……哇！”
蒂兰本来还打算夸阿娅两句，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就猝不及防地被脚下的一个岩突顶上了天。
用冰晶羽翼稳定身体后，蒂兰再低头看时黑泽尔已经重整旗鼓，地面无数断壁残垣在法术作用下漂浮起来，仍是炮弹一样朝天上追着两人饱和打击。
“还来？故技重施很没意思的啊！而且你这么乱扔垃圾砸到外面普通人怎么办啊！”
莹白的光盾在面前浮现抵挡崩岩，阿娅也来到了蒂兰身边，比了个大拇指：“怎么样，给力吧。”
“先干掉这家伙再说吧。”看着阿娅得意的样子，公主殿下哼哼了两声，却又小声嘀咕了起来，“话说这不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