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原本自认为无解的攻击却被以意外的方式化解，黑泽尔在疑惑的同时也不敢懈怠，又是十多道骤亮的闪光朝阿娅和蒂兰攒射，同时开始调集更多的火力试图速战速决。
某种程度上他的法则确实没有想象中适合单打独斗，毕竟真要扔个大范围杀伤武器整座城都得遭殃。
【文明】最强大的地方在于创造力，只要有时间，黑泽尔就拥有无尽的可能性——虽然以他目前对法则能力的开发程度，这个能力的可能性也只停留在可能性上。哪怕文明的创造力是无限的，但从获得这个能力到现在总共也就过去了不到五年的时间，想要达到随心所欲创造的程度实在是太勉强了。
不过，如果不能一击制敌，靠数量取胜也并不是下策。
“展开！”
上百门粒子浮游炮在黑泽尔身后出现，波动的能量甚至到了肉眼可见的程度。
阿娅和蒂兰对视一眼，同时后撤两步拉开了距离，分头向两侧迅速移动。
赤红的高能射线爆发，轻而易举地将两人原本站立之处的地面彻底熔毁，只留下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底部和坑壁流淌着暗红色的熔岩。
这个能量级……直接完爆大魔法级的单体攻击，禁咒勉强能比，但问题是禁咒可没法跟机枪一样随意扫射啊！
依靠冰晶羽翼升空，蒂兰在立体空间内辗转腾挪，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浮游炮的威力后冷汗都下来了。
这可不能随便被打中，不然就算自己通过龙骑士契约分享了阿娅的一部分肉体强度人也可能直接没了。
但这个密度……
一束高能粒子流擦着蒂兰的羽翼而过，哪怕没有直接接触，散发出来的微小热量都让蒂兰用冰霜斗气维持的冰晶羽翼出现了融化迹象。
一半的浮游炮分散开来朝着蒂兰集中射击，自身可移动的特性给了它们随意变换位置阵型的能力，一道道高能粒子流在空气中编制出一张细密的火力网，公主殿下在其中不停地做出令人拍案叫绝的闪躲，看起来甚至有点……赏心悦目？
……就跟杂技演员似的，不不不，倒不如说感觉自己有了那种太平洋战争里霓虹飞行员的错觉，高喊着板载闯人家的防空火力网……神风模拟器？
呸呸呸！这什么不吉利的既视感啊！
蒂兰用力晃了晃脑袋，又是以及其刁钻的角度躲开了两束擦胸而过的射线。
这个密度，虽然很头疼，但似乎还可以勉强应对，不过这种密集火力的情况下想要用远攻干掉那家伙已经不太可能了，接下来果然还是直接骑脸输出比较爽快。
等等——
一心二用思考战术的瞬间，蒂兰的飞行轨迹出现了一瞬间的直线——很短促，但却被捕捉到了。
足足四道高能粒子流不偏不倚地从四个方向分别锁定了她飞行轨迹的前方。
糟糕，这个速度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蒂兰的心跳漏跳了一拍，下意识发动了时间的法则给自己争取闪避时间。
“等的就是现在，怎么可能让你躲掉！”
控制着上百浮游炮对两个人进行追击，黑泽尔也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原本已经放缓的时间扭曲了一下后被强行抹平，高能粒子流仍然是锁定了蒂兰的身体。
但注意力过于集中在蒂兰身上，黑泽尔却下意识忽略了另外一个人。
【反射镜】
名为反射镜实际上却是空间魔法，纯白的镜面同时出现在了蒂兰的身体两侧，顺利地接下了来自两侧四个方向的高能粒子流，回击的射线反而破坏了四门浮游炮，但过高的能量密度仍然超出这个防御反击性质的魔法承受的极限，在完成一次反射之后也直接破碎。
“阿娅我爱死你了，回去给你奖励！”
抓住了这个间隙，蒂兰立刻收起双翼加速下坠躲开了更多后续补足的粒子射线。
“先干掉这家伙再说呜啊！”
还没在契约里说完一句话，阿娅自己就因为分心给蒂兰加持魔法被一束射线命中左臂，好在气鳞破碎承受了这一击，加上黄金龙的肉体抗性倒也不至于受太严重的伤，治愈术下迅速就愈合了。
重整旗鼓适应了浮游炮的攻击后，蒂兰和阿娅开始了反击，浮游炮的攻击虽然狠但自己身板也够脆的，倒不如说这玩意本身就是靠数量和攻击密度取胜，甚至是蒂兰用斗气随手斩出的月牙剑气也可以将其破坏。
随着时间推移，阿娅和蒂兰仍然在浮游炮的火力网中穿梭，破坏越来越多的浮游炮，愈发地游刃有余，但他们面对的是依托法则可以创造出无限制数量浮游炮的黑泽尔，即使击毁了而大量的浮游炮，仍然有相当数量的浮游炮补充加入战场。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阿娅总觉得浮游炮的攻击愈发难以躲闪，攻击的角度越来越刁钻。
又一次，粒子束擦着阿娅的头发飞过。
“不是错觉，这玩意真的越来越难躲了啊！”
这已经是一分钟内第三次险些被击中了，没准下一次就会被直接击坠，而且这浮游炮拆了还有新的，仿佛永远不会见底。
那就干掉他，来手大的。
“阿娅搭把手！”
蒂兰英雄登场姿势落地后一脚踩出，冰霜斗气覆盖周围大片区域创造出镜面般光滑的冰面筑起冰盾扛住了第一轮的攒射。
“起盾。”
阿娅来到蒂兰身边，同属性的冰结魔法加持在冰盾上将厚度和坚固程度扩充了一倍多。
“这么扛着也不行吧，攒射的话挡不住的。”阿娅略担忧地看了外面一眼。
“能扛一下就行，我想试个东西。”
蒂兰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右手轻轻按在了面前的冰盾上。
高能粒子流的冲击下，即使是这面对于一般的战士而言无异于铜墙铁壁的冰盾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甚至隔着厚实的冰层都能看到另一侧热流冲击的火光。
“没用的，这种东西只会被融化，你还没明白吗？”
黑泽尔怀着猫抓老鼠的心态注视着冰盾后苟延残喘的两人。
——当然，对于蒂兰而言还有用空间转移的方式直接逃跑的选择，不过黑泽尔倒也无所谓，他出现在这里也仅仅是因为马斯顿王的要求，并没有必杀的决心。
但很快黑泽尔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高能粒子流似乎无法继续熔毁冰盾了。任凭赤红的射线如何冲击也只能在冰盾光滑的表面上滑开、反射，冰面则一如最初般光洁。
精神力注入咒文残卷控制所有浮游炮朝一点集火也没有任何作用，四面八方射出的粒子流被原封不动地反射回去，一击就摧毁了近半数的浮游炮、
空间法则？不对，他并没有发现任何空间扭曲的变化。
难道只是斗气的效果？不可能，哪怕斗气再怎么强也只是凝霜造冰，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高能粒子流无效化。
那就只有……法则？
“这啥玩意？？？怎么做到的？”
不只是黑泽尔，就连阿娅都一脸茫然。刚刚那种挨一下都可能要命的，禁咒能量级的攻击怎么忽然就拉了胯？
他倒是能通过契约的心意相通知道这是通过法则实现的，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怎么用【振动】达到近乎绝对防御的效果。
确认到这一招的效果后，公主殿下不禁嘚瑟地笑出了声。
听起来越简单的法则反而拥有更加强大的威力，她确认了这件事。只要掌握的法则所制约的范围足够宽泛，它就能向更多的方向延伸成长。
比如现在的“绝对防御”。
蒂兰和阿娅通过缔结龙骑士契约得到的圣阶法则【振动】所控制的范围是这个世界一切的振动，自然不仅仅是“震荡波”那么简单。
说起来还是被黑泽尔那一发次声波爆弹激发了灵感。制造次声波这种事情似乎用振动的法则也可以完成，还更加简单。
而更进一步，举一反三的话，振动所作用的范围更是不止于此。
这时候某些来自前世记忆的科学知识就派上用场了。
比如……原子论。
世界上的一切物质都是由原子构成的，而包括原子、分子在内的微观粒子都在永不停歇地做着无规则运动。
因为有热运动，才有了“温度”的概念。
振动的法则可以控制此世存在的物质产生振动，自然也可以阻止它们运动。
而当微观粒子都被钉死了之后，热运动彻底消失，剩下的就只有彻底的死寂——那是仅仅属于法则作用范围内的，世界诞生之前的寂静。
零下二百七十三度的绝对零度。
蒂兰所能做到的冰霜斗气能达到的最低温度也不过零下百来度，自然是无法抵抗高能粒子流的冲击，但通过停止微观粒子振动产生的绝对零度是将一切运动封死的绝望之壁，绝对不是区区外力所能突破的。
圣阶的战斗中，一转攻势就是一瞬间。
“你已经输了。”
蒂兰以从未有过的自信发出宣告。
“要说为什么，那是因为——”
“你不懂物理啊，小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