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我一直都觉得主世界对魔族的记载,比如本性残酷而富有侵略性之类的文字有失偏颇,就魔界那种环境你让他们拿头去跟你温柔平和,弱肉强食丛林法则才是应该有的社会形态,随便拿个种族扔去那种地方过个千百年都得变成魔族的形状。”
源躺在空艇宽阔的气囊顶上的轻钢框架平台上晒太阳,不过没坚持两分钟就连滚带爬地起身撑起一把大伞顺带往暴露在外的身体部分涂晒伤膏药和防晒乳。
“啧,只考虑了高空气压和大气成分的问题忘了太阳的辐射实在是失策……还以为好歹天界会稍微布置点类似作用的结界,难道天使全都能免疫吗?”
呃,这么一想似乎也的确是,毕竟人家是随手就能召唤圣光,给剑刃上附上太阳火焰的种族,要是这点抵抗力都没有也不用混了。
他的身后,安杰罗也撑着一把同款大伞无奈地看着源。
一边说着没考虑周全一边提前准备了能够抵抗高空阳光的伞,源先生果然又在表演行为艺术了。说到底这个人有怎么作都不会死的体质压根就不需要担心这种事吧。
“就算是能复活但也是会感觉疼的啊。”
源敲了敲身旁的镂空金属板,脸上的皮肤一块红一块白看起来有点滑稽,“对了,看到天界的感觉如何?”
“很壮观,像是梦里才会出现的画面……仅此而已了。”
安杰罗思考了一会以后说道。
浮空岛形态各异,小的只有一座庭院的大小,大的如同一座独立的城镇,甚至还有潺潺流水飞驰而下汇入云层。
“哼哼,所以说小薇拉亏大了嘛,这种地方可是普通人一辈子都来不了一次的。”源仿佛在跟薇拉虚空对线一样不服气地哼哼了两声。
这艘人类制造的高空飞艇在经过了源的几番魔改和加持咒印的操作后拥有了将高度提升到三万米以上的能力。到了这个高度已经超越正常的物理极限了,不过对于有魔法存在的世界来说倒还能更进一步。
当然,理论上就算把高度提升得再高也没办法抵达天界,和魔界一样,作为一个半嵌套在主世界中的位面,想要抵达同样需要类似空间跳跃的能力——只不过所需要的条件没有真正抵达另一个世界那么苛刻,硬要说的话,圣阶水准的空间法则足矣。
“兴奋不?激动不?来来来采访一下,作为以前教会的人看到这一幕会不会有朝圣的感觉?”
“我连对女神的信仰都没有,怎么会呢?”安杰罗撑着伞摇头,“当然,敬畏感还是有的,毕竟相比于有过侵扰人类世界历史的魔界,天使还算是和人类站在同一阵线的。”
回想起在米尔特城时与恶魔军团正面交锋,展现出了强大战斗力的天使军团,安杰罗心有余悸地补充了一句。
“同一阵线……”源重复了一遍,嘻嘻笑着说道,“关于这一点,也未必。”
“你现在能看到的这百来座浮空岛基本就是天界的大部分区域了,虽然和魔界齐名,但不论是稳定性还是广阔程度都远远没法跟魔界相比,而天使族的人口也相当有限……这种规模的人口,如果不是和主世界的种族联合根本不可能抗衡魔族哦。”
源又指了指浮空岛群下方那些从云海中浮上来的星点光辉,“看到那些了吗?来自凡间人类的信仰,光明女神拥有来自整个人类世界的数量庞大的信仰,但除了强化自己的神域外很大的一部分其实都用来维持天界的存在。”
“换句话说,女神用人类的信仰给予了天使们家园,天使才在女神的召令下和人类站在了一起,其实是很纯粹的交换关系——嘛,虽然对大多数人类来说更愿意相信天使们生来就是人类的庇护者。”
和以残酷和信奉强者至上的魔族不同,天使是非常重视信仰的族群,某种程度上她们的力量和信仰的坚定程度挂钩,即使是在光明女神成为她们的信仰之前,天使们也拥有着各式各样的信仰,可以是某个实际存在的事物,也能是某些虚无缥缈的概念。
“你在教会的时候应该有了解过一些天使相关的描述吧?正义、赤诚、圣洁之类的概念,没准几万年以前也是某个天使的信仰哦。”
源打了个哈哈,又躺回了阳伞下。
安杰罗凝视着远处的群岛:“那么,我们到这里来是为了……”
“度假。”
一句话差点没给安杰罗噎住。
注意到安杰罗异样的眼神,源也只能撑着坐起来摆了摆手,“我真的只是想来看看啊,我也算活了挺久的但天界一次都没来过,找了老半天的古代文献好不容易才研究出空间跳跃进入天界的方法,脑细胞都死过好几轮了。总不能指望我还有精力想着满足你搞事情的心情吧?”
“我没想着搞事情啊……”
安杰罗很郁闷,从米尔特开始一路到现在到底是谁成天想着搞事情看热闹啊,明明自己都是跟着打下手喊加油的。
“总之,来都来了,好好享受一下难得不用搞事情的假期呗。”
“假期……”
这种东西对于自己来说好像有点遥远——而且他们这样天天搞事情的人和度假本来就扯不上关系吧。
“比起那个,源先生,我们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在这里停着真的没问题吗?”
“安心安心,这个位置算是在边界上,应该不至于被注意到。”
源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摆了摆手,宽慰般地说道。
……
与此同时,距离飞艇最近的一座浮空岛上。
“姐姐,姐姐,那个突然出现的是什么东西?”
“妹妹,妹妹,大概是一条鲸鱼吧。”
“鲸鱼不是生活在海里的吗?”
“云海也算海吧……大概?”
“别闹了姐姐,怎么可能是鲸鱼啊,我们不是小孩子了,要成熟一点。”
“……喂喂,我可是配合你才这么说的啊!”
“那……要去通知议会吗?”
羽翼扇动,两道身影穿过云层消失在群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