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仿佛被无数根细针刺入，密集的疼痛感让沙利文额头上青筋暴跳，视野也在迅速收窄，完全就是凭着一口气在硬撑才没有倒下。
唇上忽然传来温热的触感，抬手一摸，殷红的鲜血从鼻孔涌出，汩汩直流。
……
“嗯……总觉得不对劲啊。”
少女坐在电脑前捏着下巴沉思。
不仅仅是看不了新番的问题了，在确认了网络没断之后她又去刷了下贴吧论坛，越来越强的违和感在心中浮现，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在提醒着自己哪里不对劲。
尽管一切都看起来很正常，很熟悉，但似乎又透露出古怪的气息。
“真是的，麻烦死了……”
少女摇了摇头，起身朝外走去，试图去四处走走驱散心中阴云笼罩般的沉郁。
今天的天气并不算很好，漫天层云让景色有些暗淡，不过相对的也没有阳光炙烤——其实少女还更喜欢这样的天气一些。
虽然对于她来说早上没有课，但教学楼那边的铃声还是照响不误的，正好也到了下课时间，零零星星的人影从远处出现。
话说那两个跑去卷了的是去图书馆了吧？路过饭堂的话应该可以帮我带午饭？
少女这么想着摸出了兜里的手机。
“呵呵，今天也是没有人发消息给我的一天呢……不愧是我啊。”
社交软件好友列表一溜的安静，最新消息都是两天前的，而且还是党校小班长尽职尽责催着自己交思想汇报，还是凌晨发的，实在是太不当人了。
……嘛，虽然那时候自己也的确还在肝手游就是了。
“不过那群lsp居然也这么安静还挺意外的。”
某个因为手游建立的交流群也没有新消息倒是在意料之外，那可是个上千人的大群，哪怕平时没啥热门话题也会有人不停地求资源或者水群，能安静一会都难得。
等下。
消息？
少女眨了眨眼睛，重新点开国内某知名厕所，直接进发现查看能找到的最新信息。
发布时间9:29。
现在明白违和感在什么地方了。
这个世界也未免有点太安静了吧？
当然，这个安静只是相对而言，而且自己只是作为一个死宅大多数时间其实是习惯于这种独处的安静所以也没发觉到异样。
对于自己和发生在身边的事情，这个世界还是在运行的。
但也和楚门的世界一样，在自己所看不见的地方，这个世界的时间或许完全是停滞的。
“……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捧着手机开始细思恐极的少女忽然忍不住捂着脸自顾自地笑了起来，这种可能性太微乎其微了。
且不说自己过去二十年的人生经历中完全没有觉察到一丝异样，光是这种事情本身就跟小说似的了，中二时期的幻想也差不多一点啊喂。
果然还是显示问题或者网站服务器炸了吧？
“不过……”
好奇心的驱使下，少女还是继续打开了其他类似功能的论坛和贴吧。
最新发布消息的时间仍然不超过9:29。
尽管很离谱，但是事实却仿佛一块生铁般冷硬又坚实地矗立在那，显示着它的存在。
砰。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冲击，让少女站立不稳险些把手里的手机摔在地上，而一个灰色卫衣背着双肩包的身影已经从面前走了过去。
“喂，你这家伙稍微看着点路呀。”
突然在路中间停下俩看手机的确也有点不对，但没必要看着人还撞上来吧？少女很不爽地想要追上去伸手抓住这家伙的肩膀，可手抬了一半就僵在了半空。
怎么回事？
那的确是一个普通学生模样的背影，但不论是双肩包还是衣服，又或者是头发，看上去的质感都明显有异样。
非要比喻的话，就像是3D电影或者游戏里人物模型在渲染之前的样子。
她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却又被撞了一下。
回头看去，先前出现在教学楼那边的人影已经来到了面前，但他们的样子全都是和之前那个人一样模糊而充满塑料感。
少女的手中，手机仿佛忽然发疯了一样开始不停地刷新着信息。
……
到极限了。
沙利文已经没法维持站立了，透支的精神力让他瘫倒在沙滩上，半张脸被汗水浸湿后沾满了沙粒。
怎么会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事情，那个银白战姬到底是制造了怎么样的幻境才能消耗这么大量的精神力。
幻境中发生的一切事件都是基于陷入幻境的本人精神记忆中刻印的信息进行复原和推演，发展脉络一定程度上也在中术者的期望之中，而以沙利文的幻术修为，即使中术者脑补出神话战争那种大场面他也能够还原。
他畏惧的点是“未知”。
这本身是相当矛盾的，幻境只会根据中术者的记忆构筑幻境，包含的内容当然都是中术者已知或者潜意识中有意识只是被遗忘的信息。
偏偏蒂兰是个穿越者，而且记忆中还有“互联网”这样一个对于幻术来说bug一样的存在，完美击穿了幻术的弱点。
对于蒂兰来说，已知存在又无法进行推测的存在，更重要的是巨大的信息量和与生活的相关联程度过于密切让幻境没法通过模糊化或者暗示的手段让她远离，于是只能消耗巨大的幻力去演算一个无法得到的结果。
最终导致的就是精力耗尽幻境崩溃。
“你坚持不住了哦。”
沙利文的身后，薇拉不知道何时出现，轻巧地跳到了神圣骑士面前，俯下身伸手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汗。
“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继续跟那两个人打我也没法很快赢下来嘛，还不如让植物继续拖着他们，而且我是来找乐子的欸，那种战斗看久了也无聊啊。”
薇拉撇了撇嘴，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仍然被沙利文拼命困在幻境里的三个圣阶，
“比起那个，现在其实是个好机会欸，现在他们可是一点防备都没有，一口气三杀的话不仅能完成任务，后顾之忧也没了。”
“不行！”
即使头痛欲裂，沙利文还是清楚地明白唯独这件事是不能做的。
教皇派他们来的目的不是为了和米兰尼亚开战，杀人——尤其还是包括了第二王女的事情坚决不能干出来，否则米兰尼亚的全力反击对于教会来说无异于一场灾难。
但当沙利文勉力抬起头看到薇拉脸上含笑的表情时，他的心凉了半截。
这家伙……
“唔，人家忽然觉得米兰尼亚和教会开战这种事情也蛮有意思的啊。”
一边说着，薇拉已经从自己的小皮靴侧面拔出了一柄精巧而锋利的匕首，起身朝蒂兰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住手！”
沙利文挣扎着想要起身，强烈的虚弱感却阻止了他的动作。
况且就算自己能站起来，这个状态恐怕也没法阻止薇拉。
可恶！果然一开始就不该相信她吗？！
现在对于他来说，似乎是只有唯一解了。
“至少要把王后带走……”
怀着这样的想法，沙利文主动撤销了其他的幻境维持，将所有的幻力加持到了对薇薇安的致幻上。
“啧，真是的，这么不愿意让我杀掉他们吗？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呀……”
薇拉也觉察到了沙利文的动作，有点小赌气地撇了撇嘴，反手一裹匿踪的披肩消失在了原地。
幻境解除的瞬间，面前仍然维持着先前站姿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清醒了过来。
“我不是我没有！”
阿娅交叉双手护在身前，脸上写满了惊忙和慌乱，而小天使则是满脸红晕，也不知道在幻境里都看见了什么。
唯一一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是公主殿下，睁开眼的瞬间反而露出了怅然若失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