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抱歉，失礼了。”
老人又咳嗽了两声，因为涉及到自己得意的研究领域所以下意识开始了长篇大论起来，一旁的两个学生也完全进入了听课状态，但却忘了自己本来是在向接受研究委托的银白战姬介绍委托内容。
“其实委托本身和我们的研究课题关联不大，之所以找上蒂兰殿下只是因为一个研究之中的意外发现而已。”
泰尼将刚才自己在翻看的那一沓记载了研究结果的纸张重新拿起，一边翻找一边朝佩尔打了个招呼示意继续介绍。
佩尔也会意地点点头，来到蒂兰面前：“那么就由我继续介绍委托的内容。”
“原本我们在各地用魔法阵搜索和探查空间中蕴含的空间波，试图找到能够和我们使用的魔力频率尽可能接近的波段以便构筑两个足够远的试验点。”
“这个过程比我们设想的要困难很多，大部分的空间波复杂且没有规律，和正常使用的魔力频率相差甚远——这大概也是想要用魔力模拟空间波动构筑空间通道消耗巨大的原因。但我们相信只要改进魔力运用方式总能减少消耗，所以一直没有停止寻找。”
“直到两个月前，我们在提拉苏附近发现了这个。”
这时，泰尼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一张实验记录纸被抽了出来展示在蒂兰面前，上面是两幅类似于从前做实验时看到的波形图，不过整体呈现出环形，细节的标注也有区别。
“殿下请看，这里的两张波形图分别是我们在圣城内探测到的空间波和平时施展魔法运用的魔力波。”
蒂兰挑了挑眉，即使她对于魔法一窍不通，但光凭最粗浅的表现也能看出上面波形图极度吻合。
按照泰尼提出的理论，空间波形和魔力波形越接近，他们就能越轻松地通过传送魔法连同两点，而且先前进行的短距离实验得到数据也证明了这一点。
而在发现和常规魔力波形一模一样的空间波后，课题组的三个人一整晚都彻夜未眠，很快开展了后续研究。
在探测到该空间波形的数次短距离实验再次验证了泰尼的理论，构筑空间通道的过程异常顺利，几乎不需要消耗魔力，如果说在其他地方构筑空间通道如同在波涛汹涌的海面航行，在侦测到特殊空间波的地方传送就和滑行在理想状态的无阻力平面一样轻松。
但所谓超远距离传送当然不可能仅仅满足于此，既然是超远距离，他们当然要找到第二个能实现类似效果的场所，并且尝试在两地之间构筑稳定存在的空间通道。
为了寻找第二个被课题组称作“奇点”的地点，他们花了大量的时间和资源请求各地魔法公会发来空间波探测图形然后进行对比，可是一个个分会点收回的探测结果中始终没有能够满足要求的。
“所以你们后来通过科伦找到了我吗？”
“是的，蒂兰殿下是唯一我们有可能确切寻找到的圣阶，以您对于空间的掌握，或许能够通过一个奇点找到另外一个。”
泰尼叹气道，“这一点上不得不说，不管是圣阶还是公会里魔力高深的人大都是些性格古怪的家伙，平时实在是太难联系上了。”
“老师，我觉得您也属于……我的意思是您也是魔力高深的人。”
玛娜有些好笑地补充了一句。
“但你们一直没有通知我过来不是吗？”
“没错，因为不到无计可施的时候我们还是更希望凭借自己的力量进行研究。”
按照泰尼的说法，在那之后他们还花钱雇佣过不少佣兵和冒险家前往各个鲜有人前往的区域进行探测，连冰封森林和迷雾沼泽这些地方都没有放过。
前往这些地方需要的佣金当然不低，不过对于魔法师来说，他们平时随手制作一些初阶中阶的魔法卷轴或者小魔具都可以卖出几千甚至上万金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属实不算什么问题。
……可恶的有钱人。
“所以说，现在终于无计可施了？”
蒂兰观察着他们的表情问道。
“不，”
泰尼脸上的笑容更加苦涩了，“实际上，我们找到了另一份波形。”
展现在蒂兰眼前的是第三份和前两份几乎一模一样的波形图，不去看上面标注的地点和时间差异蒂兰甚至觉得这只是复印了一份而已。
“所以，你们找到了需要的东西？这不是挺好的吗？”
蒂兰摊开手，“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找我来？先说好，我人已经来了，还是抛下了去魔界之门参战的队伍来的，你们可别想轻易把委托金赖掉哦。”
“如果真的这么简单就就好了。”
泰尼指了指手里拿着的第三份波形图，“容我提醒一句，殿下，这份波形图的探测地点位于提里弗尼亚城邦以东。”
“提里弗尼亚……魔界之门？”
为了即将到来的战争，蒂兰也恶补了一把魔界之门附近的地形和主要城市，而且那是阿娅去过的地方，她也有挺深的印象，而要说提里弗尼亚附近还有什么特别之处，联系上长距离传送的课题很容易能想到魔界之门。
“没错。”
泰尼的脸上露出的些许挫败之色让蒂兰忽然理解了他的想法。
自己的发现并不是前无古人，早在多年以前就已经有人意识到长距离空间通道和空间波的关联，甚至连跨越世界的通道都是因此成型，而自己为之欣喜的发现仅仅是前人所留下的成果，空间波的差异早就被人为抹平过。
这样的事实无论如何也很难让一个以自己的魔法研究骄傲的人接受吧。
“嘶，稍等一下。”
蒂兰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打断了老魔导师的惆怅，“既然空间波形在魔界之门和圣城的一致，那这里的异常空间波动——”
“这就是我仍然坚持请您来的主要原因。”
泰尼叹了一口气，“我的研究最后也是为了魔法文明的进步，但文明再繁荣昌盛也是建立在人类种族存续的基础上。虽然和教会的人不对付，但他们至少是在为了人类而战，所以我希望不管是您还是他们都能多留一个心眼。”
没错，既然圣城周围有一片区域的空间波动本身就保持在和魔力波形一致的频率，那么这里的空间就相当于一扇没有上锁的门，只要有心人和泰尼一样将这里标记为空间通道的终点就能轻易跨过千山万水——
兵临城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