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不对，压根就不存在什么神明，完全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而已。龙神最初也就是一头普通的龙而已，只是在不断变强的过程中远远甩开了其他同族，抵达了我们匪夷所思的境界后我们才将他称为神。”
安缇卡斯低声说道。
这是那个如今已经逝去的朋友在龙渊中对他说过的话，也就是那次夜空下天马行空的交谈，他才会决定离开被视作家园的地方。
死亡以后灵魂回归龙墓获得永生的本质其实和人死后可以转世可以上天堂一样属于无法被证实的传说，唯一的区别就是龙族的灵魂确实可以强韧到支持他们返回龙墓。
可是除此之外呢？龙墓就像黑洞一样，是一个只能进不能出的地方，没有龙知道那些逝去的灵魂在里面到底面对着什么。
“呃……之前不是说因为你和妈妈私奔还偷了人家的宝石才被迫出逃吗？”
阿娅眉头一皱发现了不对。
“我……那也算是一个原因吧。”
安缇卡斯噎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手中那枚保留了蕾米残存的灵魂宛如实体的珠子，“我和蕾米都不相信龙墓的传说，她的灵魂……之所以没有选择回归龙墓应该也是出于自身的意志。”
“回归个屁的龙墓，老娘是唯物主义者，死了就是死了还去想死后永生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干什么？”
回忆着记忆中老朋友的口吻，安缇卡斯试着模仿语气重复了一次她的话。
“感觉这个阿姨应该和蒂兰大小姐很能聊得来啊……”
尤其是刚才那一番对神明的看法，阿娅也经常从蒂兰那里听到类似的吐槽。
“所以你刚才就是在想这个问题吗？”
“当然不是，蕾米的想法我很清楚，我在纠结的是另一件事。”
对于儿子简单的脑回路有些无奈，安缇卡斯摇头，“还记得吗？龙渊和龙墓本质上是一体的。龙族死去后的灵魂会获得来自神明的指引返回龙墓……”
“喔！”
阿娅发出恍然大悟的一声轻呼，“这样就不用慢慢找了！”
“不过，蕾米阿姨应该不希望这样吧？”朵莉丝小声补充了一句。
“呃，好像也是。”
刚燃起的一点小火苗马上就被浇了一桶冷水。按老爹说的，蕾米是他的朋友，即使已经仅剩下一丝再无意识的残破灵魂，老爹也不会违背朋友的愿望吧。
“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去龙渊。”安缇卡斯语气平淡。
“哦……啊？”
阿娅顺口应了一声，随后迟疑了一下，再次看向安缇卡斯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老爹你是指接着去找入口吗？”
“我们已经有进入的钥匙了，没必要接着去找了。”
安缇卡斯晃了晃手里的灵魂宝珠，神情恢复了平常，“怎么？难道你们还想接着再这荒凉的地方再待上几个月？”
“那倒不是，但老爹你刚才不是说……”
“的确，如果是蕾米那家伙本人的话就算是杀了她也不会愿意回去，但现在我手里的这颗珠子已经不是她了啊。”
“还能这样吗？”阿娅挑了挑眉毛，心说老爹你这真的不是在找理由偷懒吗。
“死了就是死了可是那家伙自己说的，至于残留的这一点灵魂本身也仅仅是一件有着她的模样的‘物品’而已，而使用权在我手上，所以我选择怎么用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安缇卡斯自顾自地说着，仿佛也是在说服自己。
灵魂宝珠被他一抬手抛入空中，凝聚成实体的能量再度虚化，一缕金色的清风飘散而出，循着阳光照耀的方向而去。
……
“真的这么着急吗？我早餐都还没有吃完呢……”
蒂兰有点不情愿地被前面须发皆白的老爷子拽着走，佩尔和玛娜紧紧地跟在后面，看神色都多少带些倦意。
啧，妙龄少女在街头被猥琐怪老头纠缠，路人看到这一幕的话绝对会这么想吧？如果不是泰尼老爷子一身象征大魔法师的白袍和胸口的精金质地的橡叶徽章，街上巡视的神圣骑士大概早就上来把他拿下了。
“研究这种事情当然要争分夺秒，而且蒂兰殿下的时间更加宝贵，我可不能耽误您太多时间。”
“既然这样就快点放我走啊，我不是告诉你那个空间波动的异常是连接天界的空间通道了吗？不用担心那件事了。”
蒂兰加快步伐跟上免得自己被老爷子拽得立足不稳，话说回来泰尼明明看起来一把年纪了但身体似乎还相当硬朗啊，一双手跟铁爪一样捏得自己的手臂都有点疼。
“没有得到证明之前一切都只是推论！”
涉及到研究时老头儿立刻吹胡子瞪眼，和昨天夜里见到的那个和蔼的模样大相径庭，“殿下也没有证据吧？虽然不知道这条消息是从哪里来的，但对于研究者来说没有切实证据的结论统统不可信！”
他要这么说蒂兰还真没办法反驳，毕竟源的消息就算是她自己也知道不那么可靠，只是直觉告诉她在这件事上源并没有坑她。
“那你去找神圣教廷求证嘛！大主教审判长或者教皇之类的，那些高层总该知道这条通道的存在吧？”
“呃，殿下您又不是不知道，教廷对我们一直都是爱答不理的……”
佩尔在一旁小声提醒。
好吧，忘了这茬。
蒂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秋高气爽云淡风轻，太阳还在东方的天空缓慢地爬着坡，目测最多只有八九点的样子。
从她脱离十字骑士团到现在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如果用斗气全力飞行的话三天之内就能赶到魔界之门前的联军大本营，这个速度恐怕比歌菲特率领的大部队还能快上不少，所以时间其实也还有富余。
“好吧，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会尽力帮忙的。”
说罢便挣开了泰尼的手跟着一起跑了起来，“不过当时说好的酬金可别忘了。”
“殿下放心，要是能证实通向天界的空间通道是真的，公会肯定能狠狠打压一波教会的嚣张气焰，要是空间传送的技术还能突破的话区区五十万金币根本不算什么！”
佩尔似乎对教廷积怨已久，一边小跑一边手舞足蹈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