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着的扁平石块平缓飞出，斜斜地擦着起伏的波涛跃起又在重力的作用下下降，如此反复弹了二十多次才一头撞进逐渐升高的海浪中消失。
按老爹说的，这也是一种锻炼精神力的方式——用同样的力量打水漂，将精神力触角以细微方式蔓延出去来判断出最佳投射的角度。
不过阿娅现在一个人站在石滩上打水漂并不是为了修炼，仅仅是想要缓解一下郁闷的心情而已。
虽然费了大力气后找到了龙渊，但不论是失踪的龙还是未知的敌人都毫无头绪，而且进入龙渊以后契约的联系也被屏蔽了般，蒂兰大小姐那边的战况也无从得知。
老爹倒是准备离开了，不过他也没有掺和到人类与魔族战争的打算，而是准备继续去南方旅行，结果最后还是没能带回去任何的战斗力。
“北风那帮家伙恐怕会很失望吧。”
阿娅又从地上找了一块扁平石块。
“最高的神座上不容许共享者。”
“光明女神击败了龙神，夺取了她的神格和大半力量。而我们也仅仅是那场战争中的失败者而已，和精灵、兽人、矮人、魔族没有区别。”
“龙渊不仅仅是我们的家园，也是龙神大人沉睡和养伤的地方，过去的一万年里，龙神大人清醒的时间寥寥无几。”
从阿赫莱尼口中得知了真正的历史和龙渊出现的原因后，阿娅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让龙族参与到和魔界的战争中去了。
这时，龙渊中的月亮已经高悬到了头顶，海潮也退到了距离水位最高处很远的地方，潮湿和干燥的石滩界线分明，脚边则搁浅了不少没能和海水一起离开的鱼虾贝壳。
出去之后立刻动身去找蒂兰大小姐吧，虽然在两界级别的战争中圣阶未必能发挥多大的作用，但两人在一起的话至少会安心些。
当然，阿娅还存了些小心思，比如真的出了什么事打不了自己带着蒂兰直接开溜，以他们俩联手的实力，如果不掺和到圣阶之上的战场，能威胁到他们的事情还是不多的。
他对名为“人类”的群体并没有什么感情，但蒂兰大小姐就另当别论了。
话说，神山的另一头海界就是属于龙神的领域吧？
阿娅将视线投向远处泛着一层银色月光的海天交界，脑子里下意识幻想了一下海界尽头的景象。
那位神明如今也在海底沉睡吗？
“嗯？是你啊。”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果然是前不久才见过的黑发御姐，仍然是那副以人类眼光看起来相当诱惑的亚龙人姿态，漆黑的鳞片不反射一丝月光，灼人的黄金瞳如同两盏明灯。
话说回来阿赫莱尼倒是和自己的色调截然相反，要是自己也不完全变形成亚龙人应该就是雪白的龙女仆？
……不不不为什么是女仆？难道已经在潜移默化之中接受了这个设定吗？我不接受啊。
“阿赫莱尼大人。”阿娅略略躬身问候。
不管心里怎么想，在这位龙神的代言者面前阿娅还是要保持礼貌的。虽然看起来年纪不比自己大多少但实际至少上千岁了吧？
“怎么跑来这里了？这里已经是山海两界交界的地方，平时可没多少龙会过来。”
“呃……该说是好奇吗？比如海界那边是什么样的，这里不能来吗？”
这话当然是胡扯的，阿娅纯粹是因为脑子里乱糟糟的无意识瞎晃悠过来了而已，要是再来一次没准就跑去虹峡间或者莫莫奈的花田去了。
“当然不是。”
阿赫莱尼似乎看出了阿娅脸上的不安，温和地笑了一声，“真正的禁区只是海界边缘一片区域，平时大家不来海界纯粹是相比于山界，海界的景色要无聊许多。没有风暴海啸只有潮起潮落的海面看多了是会厌倦的。”
“况且——就算是禁区，如果是阿斯特利汀的话我也不是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黑龙亚人御姐冲着阿娅眨了眨眼，让阿娅没来由地一慌。有一说一，年上系的大姐姐属于阿娅最不擅长应对的类型，源头大概是某个不靠谱学院长。
这位老前辈不会也对自己有意思吧？仔细一想龙渊里好像确实没有她的后代，老树发新芽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阿娅咽了一口唾沫，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
“因为我相中你了啊。”阿赫莱尼摊开手微笑着说道，尽管本人没有意识到，但作为正面接招的阿娅表示这个笑容对于九成雄性来说恐怕都是心灵暴击。
——不过本龙已经有蒂兰大小姐了所以这个笑容就交给观众姥爷们来守护吧。
阿娅耗费了极大的定力才抑制住了扭头就跑的冲动，不停地在心里强调这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绝对是自己想多了。
“阿斯特利汀，你对成为龙神大人的代言者有兴趣吗？”
“我我我其实已经有喜……欸？”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准备摇头的阿娅愣了一下。
看到阿娅愣神的模样，阿赫莱尼趁机上前了一步逼到阿娅近前。
作为本体庞大的黑龙，阿赫莱尼的人形身材相当高挑，甚至比阿娅还要高上一分，再加上原本就高不可攀的气势，直接有了居高临下的感觉。
“很意外吗？”
“算是。龙神大人的代言者，那不就是……”
“没错，我现在的位置。龙族中的最强者，实际上的最高领导者，代行神的旨意，甚至可以调动一部分神明的威能。”
阿赫莱尼点头，双臂环抱胸前，挺翘的两团丰盈在其中挤压，“我的年纪已经超过一千岁了，虽然蒙受神明大人的恩典远未到达尽头，但提前考虑一下后继者也并不算早不是吗？”
好像也有道理，年轻、黄金龙族、圣阶，这三个要素放一起已经足够强了，倒不如说轻易放过了才奇怪吧。
“怎么样，有想法吗？当然，如果现在不愿意接受也没关系，我的时间还有很多，哪天改变了主意再来找我也不迟。”
这方面阿赫莱尼显得相当宽容。
“倒也不是说不愿意，只不过……有没有什么代价？”
阿娅酝酿了一下，小声问道。
跟你说事只提好处不说坏处的一律按骗子算，这点常识阿娅还是有的。
“代价？”
这回轮到阿赫莱尼愣了，随后哑然失笑，“硬要说代价的话，信仰龙神就没法聚集自己的信仰成为神祇……不过多年来也没出现靠着自己的能力登临神位的普通生灵就是了。”
“我倒没有这种雄心壮志……”
阿娅嘀咕了一声。神祇？他现在连领域的边都没摸到呢。
有孔明的例子，成神的道路倒是清晰了——以自己的领域作为容器汇聚信仰强化力量，然后以神力吸引更多的信仰形成正向循环，说领域是白板神级也不为过。
但问题是信仰也是资源啊，信仰之力都被现存的几个神祇瓜分干净了，人类精灵兽人矮人龙族全都有自己的神明……孔明那种牛逼人物都还是继承了魔神的信仰才踏上神级门槛，自己何德何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