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一黑一白，两个影子飞快地掠过仍然宁静的大地。
广域精神波纹迅速地扫过下方寻找着一切可疑的存在，尤其是那些强大的生命体，但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收获。
尽管平时享受这片可以让龙族自由翱翔的宽广天地，但死亡的威胁隐藏其中时阿赫莱尼反而希望这个世界不要那么辽阔。
“杜比乌斯那个家伙偏偏在这种时候失踪……”
自己的爷爷吗？落后半个身位紧跟着的阿娅叹了口气。爸妈还好说，毕竟还是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但对于未曾谋面的爷爷，他还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表现出什么情绪。
“阿赫莱尼大人，需要我帮忙吗？”
摇了摇头，阿娅问道。
阿赫莱尼释放出的精神波纹范围广强度高，完全是对得起资深圣阶的程度。但让阿娅有些意外的是自己居然有种“我上我也行”的感觉。
至少在强度和广度上，阿娅完全可以做到，而且因为按照老爹说的去锻炼精神力触角的精度，探查搜索的能力还要更强一些。
也就是说龙神大人说的是真的？被往身体里强行塞进一个神的灵魂以后活了下来居然还有这种好处。
……因为以前被强行撑开过所以不论是接受度还是柔韧性上远超同级吗？
阿娅扯了扯嘴角，为什么莫名其妙想到异常糟糕的方向去了。
阿赫莱尼原本想拒绝，但阿娅已经先一步释放出了自己的精神触角，保持着和她同步的精神波动频率，大大增强了探测的强度和范围。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赞许地回头看了阿娅一眼，阿赫莱尼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喜欢这个年轻的后辈了。
“能帮上忙就好。”阿娅有点不好意思，不动声色地试图转移话题，“对了，阿赫莱尼大人，你刚才说的杜比乌斯……”
“嗯，你爷爷。”
阿赫莱尼点了点头。
“他是什么样的龙呢？”阿娅有点好奇地问。
“和你有点像，是个平时散漫但遇到事情会认真的家伙，但孤僻很多，总是喜欢自己待着，不会主动交流，几年也不多说一句话，看起来挺不好相处的。不过我认识他挺久了，实际上那家伙……只是对旁人喜欢摆架子而已，私底下随性的很。”
“呃，后面这点哪里像了啊？我才不是这么别扭的死傲娇呢！”
不过仔细一想，在人类世界生活旅行的几十年里自己好像也是这样的。
如果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被某个姬骑士一剑砍翻，经过漫长岁月的洗礼后自己会不会也变成这样呢？
“傲娇是什么意思？”阿赫莱尼对于阿娅的用词也有些疑惑。
“呃，就是……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之类的？”
阿娅有点尴尬地佯装咳嗽两声，心中却略微动了动。
“比起那个，阿赫莱尼大人，我爷爷他真的是自己离开了龙渊吗？”
“……”
听到这个问题，阿赫莱尼沉默了好一会，说出的却仍是先前的回答，“这是龙神大人的答案，神明的视线遍及这个世界的每一处，不可能不清楚。”
“但……刚才的事件，也是在神明视线下发生的吧。”
这次迎来的是更加长久的沉默。
而下意识说出这句话的阿娅心中也冒出了诸多想法。
比如，就在龙神出现在自己面前后没多久就传来格琳娜丝夫人的哀啸声，那孩子被发现和龙神见到自己应该是差不多的时间内发生的。
尽管龙渊里没有能威胁龙族的生物，但对于年幼的孩子格琳娜丝夫人往往会在他们身上留下一个魔法印记免得这些孩子自己玩耍时迷路。因为这个魔法印记的存在，所以那孩子被杀死的瞬间格琳娜丝夫人应该就知道了，即使算上赶到的时间，这个时间差也不会很大。
只是巧合吗？还是……
阿娅原本还想把自己见了龙神一面的事情说出来，但现在又犹豫了。
这时，精神力的触角传回了异样。
“这地方……我去，不会吧？”
精神力触角的融合让阿娅也看到了那个异常波动地点的景象，顿时感到一阵不妙。
这里是绛天虹峡间附近，已经是龙渊的尽头，如果再往前走一小段路就是无尽的深渊，同时也是龙渊的门户。
落地前就变成人形态的阿娅站在这片有点眼熟的树林里，心情说不出来的糟糕，有种想要把当时的自己揪出来揍一顿的冲动。
周围的确是一片龙渊里普通的林木，但精神力捕捉到肉眼看不见的空间波动异常分明在告诉自己这里就是侵入的发生点。
“阿娅？”
阿赫莱尼也发现了阿娅的表情不对劲。
“我们当时……就是从这里返回龙渊的。”
阿娅艰难地挤出一句话。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阿赫莱尼也明白了。阿娅一行进入龙渊并没有按照正常途径去寻找那个随机出现的入口，而是直接通过凭着本能回归龙墓的灵魂抓取到了这片独立空间的坐标然后强行撕裂了空间。
正常情况下这点影响很快就会被空间的自主修复力消除，但如果有后来者强行固定住了这个临时的通道……
“明明是打算回来警告的，结果反而引狼入室了……”
该死的！如果进来的时候稍微多提防一下直接把通道修复掉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
有句说烂了的话是最让人痛苦的不是自己什么都做不到，而是我本可以，还真是一点都没说错啊。
阿赫莱尼默默无言。
这种时候要说“不是你的错”也只是聊以慰藉，只要是脑袋正常的人都很清楚，哪怕没有主观意愿，阿娅一行也绝对有责任，原谅什么的反而像是在嘲讽。
但同时疑惑也从阿赫莱尼的心底升了起来。
阿娅一行从外面破坏空间进入这件事在和神明的沟通中也得知了，所以从海界回来见到安缇卡斯和露可的时候她一点都不意外。
可既然能知道阿娅一行的到来，后来侵入的不速之客为什么没有引来龙神大人的注意？
“也发生在神明的视线下……吗？”
为什么龙神大人会没有注意到呢？或者说入侵者究竟是什么来头？
一大一小两头龙站在小小的树林中沉默不语，直到又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响彻整个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