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再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我可是会好好记下这个不敬神明的罪过的。”
女神从源的身旁走过，随意地坐回到自己的神座上，整个过程相当悠闲甚至慢到让人有些不耐烦，但源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敢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法则。
整座宫殿中的法则突然发生了变化，仿佛无数锐利坚固的刀锋紧贴着他的身体，甚至连口腔、气管、肺部甚至是血管内侧都在传来芒刺在背的危险感，源甚至觉得连自己体内神经突触之间神经递质的传递都被一双无形的手所拿捏。
当然，如果女神真的打算在这里对他做些什么，完全由她掌握的法则绝对比真正的刀锋可怕多了。
咕嘟。
努力吞咽下一口唾沫，源聆听着胸腔内急促的心跳声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带。
还真是可怕啊……女神大人，但平时的你可不会这么没有耐心，倒不如说此刻这样的威胁感反倒是某种程度上印证了我的猜测。
“不知道，女神大人此行是否得偿所愿呢？”
顶着那股几乎能够致命的威胁感，源开口问道。
“就算我不说，源先生也猜到了吧。”
少女的右手肘撑在神座扶手，食指指节轻轻顶着侧脸俯视源，“没错，出了些意外，蒂丽芙妮的灵魂我并没有拿到。”
而且恐怕还伤得不轻吧。视线扫过少女的身体，源在心中默默想到。尽管表面看不出，但对于这位如今最强的神明，流露出警惕和急躁的情绪实在是不寻常。
“那么巨龙的血和灵魂……”
“收集了不少，但过程比预计的困难，龙族的反抗很强，很多情况下他们没法控制战斗的烈度，造成了大量损失，和你说的量相差甚远。”
“这样一来先决条件就欠缺了啊，尤其是神魂的力量，质的层级上差异太大，就算用上地脉能量、聚能法阵这些手段也几乎是不可弥补的缺口。”
源无奈地摊手，“陛下您一定记得我那时说过的话吧？”
“……钥匙、坐标和空间梭，缺一不可。”
“最后一个条件且不提，我可是已经把坐标准备好了，为了确保“空间梭”也出了不少力，如果您没法解决钥匙的问题我们的约定可就没法完成了啊。”
“我当然知道。”
光明女神平静地望着源，“你所谓的钥匙无非就是开启足够规模空间通道需要的能量而已，未必只有蒂丽芙妮那一条路。”
“……难道陛下打算对其他的神明动手吗？”
源略迟疑了一下，“东陆那位新生的神明不纳入考虑范围的话，除了龙神这位在诸神印象中已经陷入永恒沉睡的神明之外，对任何一位动手都恐怕会打破第二次神话战争后您和诸神本就脆弱的信任吧？最坏的情况考虑，联手我那位老朋友也不是不可能哦。况且再减少一位神明的话维持空间梭这件事可就让人头疼了。”
“不，是那之外的途径。”
“您确定？我也考虑过别的方案，但不论是地脉能量还是魔力和元素聚集，想要达到足够的能量级都会对整个世界的稳定性造成影响，严重的话甚至可能引发大规模空间崩坏。”
“有办法。”
女神打断了源的话，声音中隐隐带着些许焦躁和不悦，“至于具体如何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做好自己该做的，约定中我需要做到的我也会完成。”
“这样吗？”仿佛看出了女神想法，源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略略躬身行了一个礼节后朝神座上的少女眨了眨眼，“那就先告辞了，女神大人。要好好养伤啊。”
“……”
直到源走出这座云宫，穿过由神念开辟的通道离开光明神域的范围后，光明女神才缓缓地放松身体靠在了神座的靠背上，脸色愈发苍白。
和蒂丽芙妮的战斗造成的损耗比预想中的要大，虽然蒂丽芙妮付出的代价远远比自己惨重，但作为曾经被自己夺走过半神格和力量的手下败将，居然能在万年的沉睡后和得到了至高神座的自己拼到这一步已经远超出了意料。
这么看来那个叫源的家伙说的也的确有道理，把主意打到其他的神明身上绝对不是好方案。尽管第二次神话战争后自己成为了至高神，但神明仍旧是神明，绝对没有任何一个神应该被小看。
恢复战斗中损耗的力量和源给出的那个数量级惊人的能量需求，自己现在需要同时做的有两件事，如果换了阿弥或者阿娜斯任何一个来恐怕都会觉得不可能完成，但如果是自己的话其实是可以做到的。
“结果……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啊。”
有一瞬间，光明女神的脸上出现了犹豫的神色。
……
仍然澄净的天空中，拥有黑色蒙皮的空艇缓缓降低了高度沉入下方的云层之中。
源顺着舷梯来到吊舱里最大的会客厅，薇拉正乖巧地坐在那里等待着自己。
“源哥你回来啦！”
“嗯，这次见那位女神陛下属实是有点惊险，真怕她一个心情不好就把我杀了。”
源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咕嘟咕嘟灌下去，看起来还有些后怕的样子。
“所以说，源哥之前猜得是对的吗？”
“那当然，你哥我啥时候瞎说过。”
“好像经常瞎说呢……”薇拉认真回忆了一下。
“你这孩子……”源一头黑线地放下手里的水杯，然后被薇拉的下一句话惊得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
“话说，既然那位神明大人的状态很差，那是不是可以趁机杀掉呢？”
这时候源只能庆幸自己去见那位卡密sama的时候没把这倒霉孩子带上了，万一给听见了多少得死上几次，虽然自己不会真的死掉但还是会疼的啊。
“胆子也太大了吧小薇拉，就算受了伤状态再差那位也是卡密sama啊，对付我们就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欸……因为安杰罗那家伙时不时就念叨着弑神之类的事情，感觉还挺帅嘛。”
“嘶，你别理他，纯纯的中二病而已。”
源忍不住捂脸。
话说回来，那位能够和光明女神打成这样的龙神也是位不得了的人物啊，也不知道战斗的结果到底是什么样，要不要去调查一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