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魔族在星陨城里活动？全城搜捕？”
星陨城核心区，参谋室内，蒂兰找到了正在和一众参谋们讨论接下来魔族可能采取攻势的统帅弥罗。
听到蒂兰说出这句话时弥罗倒也不意外，毕竟他也不敢保证三天前那场大战后潜入城内的魔族被全数缉拿，有漏网之鱼是难免的。
“应该不仅仅是漏网之鱼而已。”
跟着蒂兰一起来到参谋室的小天使从蒂兰身后站出来，语气有些急迫，“吾能感觉到，这么浓郁的魔族气味绝对不是漏网之鱼的级别。”
“这个小姑娘……是蒂兰殿下您之前提交的通行证申请名单之中的某位吗？”
弥罗饶有兴趣地看着小天使，“但因为‘魔族的气味’这种理由进行大搜捕实在是太勉强了，为了筹备冬雪节的同时继续维持戒备等级，整座城市已经满负荷运转了，实在没有多余的人手和力量去处理。”
“汝不相信？”
小天使瞪大眼睛望着弥罗。
弥罗笑着摇头：“只是权衡利弊而已。我们之前已经抓住了许多混入城里的魔族，剩下的哪怕不惜暴露自己进行破坏也不至于威胁到整座城市的防御。”
“但……呃……”
就算是炽天使位阶，小天使本身也只是个年轻的孩子而已，刚才非要跟蒂兰来见弥罗完全是身为天使的责任感驱使，根本没有仔细想好如何说服对方。
“比起那个，你说你能闻到魔族的气味？”
相比于城里可能残余的魔族，弥罗对于小天使的感知能力反而更加有兴趣。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已经以身侍奉光明的自己或者是那些从小沐浴在圣光下成长的神职人员也没有这种能力。
这个小姑娘又是何方神圣呢？
“吾、呃，那个，吾是……”
小天使更加手足无措。她可还不打算这么快暴露自己的身份，万一被姐姐大人发现了肯定没法继续留在人界玩了。
好在这时候参谋室的门被人敲响救了小天使，一个穿着银色骑士铠的男人走了进来径直来到了弥罗身边，快速低声朝他说了几句话，弥罗的表情立刻出现了变化。
蒂兰对这位联军统帅的印象一直是沉稳冷静，仅仅几句话就让他眼神剧震的会是什么消息？
“清空参谋室，周围五十步戒严。”
弥罗环视一眼，朝参谋们下达了命令。
尽管所有人都有些意外，但军令之下也立刻行动起来，作战地图被取下，沙盘上的推演复原，所有人迅速收拾起自己的物品离开了参谋室，而房门外，来自教廷的神圣骑士替代了原先的守卫把住了大门。
“是很重要的事情的话我们也先走？”
蒂兰挑了挑眉。
“不必，这位小姑娘也请留下吧。”弥罗摇了摇头，又对传递消息的骑士说，“也把席艾拉学院长、迪亚大贤者和卢修斯先生请来。”
席艾拉他们？
蒂兰下意识思索弥罗的目的。这些人里最明显的共同点就是都是圣阶……魔族那边的顶级战力又有动静了？但看他的样子又没那么急切。
而且小天使在弥罗的眼里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呃，最多有点独特才能，为什么也能留下来？
……
这时候的阿娅正在星陨城的外围摸鱼。
好吧，其实也不算是摸鱼，但以外人的眼光来看，这位英姿飒爽的军姬真在做的事情的的确确就只是在林间雪道上慢悠悠地散步，好在这里还是距离人类联军控制范围比较近的地方，但即使是这样也有好几次遇到巡逻的骑兵注意到她上来提醒。
“体验”。
这是更进一步的下一个课题。
将自己的魔力和斗气转化成纯粹的神力后，阿娅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实力变化，最明显的改变就是能量强度几何级数提升。
用和以前使用火球术等量的力量发射火球所能产生的威力足够炸开坚固的城门——这个程度的消耗对于现在的阿娅来说和动动小指差不多。
但神级的力量自然不仅仅是这样而已。
神级和普通实力层级最显著的差距仍然体现在那些虚无缥缈的“境界”上。
圣阶碾压法则之下的任何对手凭借的是自身对世界法则的初步理解，接触到了构筑世界的基石【时间】【空间】后形成降维打击般的鸿沟，而更进一步的领域则建立在对世界法则更深刻的认知上，以自己的力量开辟出一片规则由自己书写的天地。
“神级和领域级的差距集中体现在信仰之力的差距上。领域就是神域的雏形。”
这个说法不能说错，但也并不完整。
普通的领域，像是阿娅最初见到孔明时被拉入的【九州山河】，还有东陆上被固化在引星塔内星见代代传承的【星空】，虽然也有瑰奇的景致，但更像是一张供主人随意涂画的白纸。神域则更加完整，更加像是一个真正的世界——甚至能做到龙渊中那样让龙族繁衍生息。
其间的差异仍然是对世界法则的理解。
领域级所做的仅仅是创造一个独立的领域，而神明们则将自己的神域真正地和世界的法则达成了某种共鸣，也只有做到这一点才能用神域吸纳无数生活于这个世界中信徒的信仰，打个比方的话就是第一次拿到画笔和纸的孩子和绘画造诣登峰造极的大师之间的差别。
“但这种办法真的管用吗？感觉好虚无缥缈……”
阿娅在精神之海中忍不住吐槽。
从交给自己的“种子”里理解领域和神的差距，阿娅都有些绝望。照这个进度自己得用多久才能达到神的境界啊。
按照蒂丽芙妮的说法，【龙渊】破碎后，继承了她的力量的自己已经不可能用同样的法则理解构筑相同的领域，所以短时间内跳级成为真正的神明是不用想了，但拥有和神级一战的力量还是可以指望的。
想做到这一点的前提是，阿娅能够在对世界法则的理解上达到神明的程度，唯有这样才能在面对改变规则的攻击时不被影响。
本来这件事情就已经够艰难了，所谓“将自己融入这个世界去体会”的指导就更加让人蛋疼了，融入个棒槌啊！你这说法和坐在山顶告诉我风光无限好但连上山的路都不指一条说“往上走就完事了”有啥区别？
“没让你去自己体验。”
蒂丽芙妮颇有点不耐烦，觉得这家伙完全就是狗咬吕洞宾，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种子里面记录了我所有的理解，你读懂就够了，到城外面只是想找个安静点的环境而已。”
“……好吧，我尽力。”
阿娅重新放空思想进入冥想状态，试图用自己转化的神力顺着种子中解构出的线路体会和还原作为龙神的蒂丽芙妮对于世界法则的理解。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读一篇晦涩难懂的外文专业论文，不仅要专业知识还得借助一堆翻译工具，而阿娅自己的水准大概就相当于刚学完26个英文字母的小屁孩，背单词得从abandon开始。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冥想状态下仍然可以借助时间法则在意识的空间中极大强化自己思维运转的速度，说起来倒有点“时间与精神的房间”那种感觉。
于是，脑力枯竭这种以前从未有过的体验出现在了阿娅的身上。
当他苏醒过来时，时间似乎并没有过去很久，太阳仍然悬在空中，回头看脚印自己也没有在雪地中走出很远，身体仍然充满了力量，可与之相反的是精神极度疲倦，几乎就要一头倒下去。
“进度还算不错，记住这个感觉，下次继续。”
留下简短的评语，蒂丽芙妮的声音消失在意识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