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娅还记得自己留有意识前的最后一个瞬间用空间裂缝直接斩断了孔明的半截身体。
那种程度的伤势除非是类似史莱姆、树精之类只要魔力核心存在就可以复生的生物，否则基本都是死路一条。
问题是神明已经可以排除出“生物”的范畴了，结果阿娅印象中自己拼尽全力的最后一击似乎根本没有起到足够的效果，反而被孔明反手一刀打得意识丧失。
说实话，阿娅在最后一瞬间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但现在看来似乎……
“没有似乎，你就是还活着。”
蒂丽芙妮的声音很突兀地浮现在脑海中。
意识重新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尽管双眼紧闭，但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现在似乎正趴在地上脸贴地面……话说自己原来是以这种姿势扑街的吗？也太羞耻了点。
“孔明……没杀我吗？为什么？还有……我到底是怎么输的？”
“从结果来看是这样没错，至于原因和过程你得自己问他了。”
“你不知道吗？我失去意识的时候你难道不能通过我的身体感知？”
“我已经不算活着了。”
蒂丽芙妮的理直气壮地说，“我只是个寄宿在你体内的残缺灵魂，所有信息都来自于你的感官，有时候能看到你看不到的东西只是因为我的处理和观察能力比你强而已。”
“你刚刚是不是在隐晦地骂我脑子不好使？”阿娅思考了一会以后猛然惊觉。
而这时蒂丽芙妮的声音已经消失了。
“阿娅，你已经醒了吧？”
孔明的声音适时地从脑袋后的上方响起。
呃，被看出来了吗？还以为装得很好呢。
默默地从地上爬起来，阿娅习惯性地想傻笑两声摸摸脑袋假装无事发生，却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和孔明应该是敌对阵营，再这么憨憨绝对会被看不起的！
不能慌，要冷静，冷静。
深呼吸了一口气，阿娅整理了一下表情，努力找回之前军姬装扮时的感觉。
“阿娅小姐，还是跟以前一样可爱呢。”孔明眼含笑意。
“这么说来……我其实也挺喜欢这个类型的呢，魔神大人。”
洛可希奈站在孔明身后半个身位的地方捏着下巴仔细端详阿娅，湿润的小舌从朱唇间探出，轻轻舔舐着上唇。
“你们够了！还要我强调多少次我是男的啊！”
两句话直接给阿娅整破防了，低头一看才发现还是之前全力使用蒂丽芙妮力量时的那副姿态。而当阿娅想要使用变形术的时候却立刻感觉脑内传来一阵绞动般的剧痛，剧痛消失后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空虚感。
“想要使用力量的话，在下建议现在最好不要这么做，任何需要运用自己力量的动作都会牵动你几乎干涸的精神力量……虽然以神级意识的坚韧程度不至于死掉，但太过分的话和魔法师透支魔力落得一样下场也不是没可能哦。”
孔明轻轻抬手隔空按在阿娅头顶，一丝被剥离了一切属性特征的纯粹神力缓缓渗入阿娅的意识空间替他缓解了让人想把脑袋在地上敲碎的空虚感。
变成白痴吗？下意识联想到自己坐在轮椅上阿巴阿巴流口水的模样，阿娅狠狠地打了两个寒颤。
“呼……谢谢……”
阿娅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从那种剧烈迅猛的痛苦中解脱出来也让他的精神松懈了些许。
“不用谢，虽然觉得阿娅小姐变成那副样子也挺可爱的，但在下还是不希望那种事情发生。”孔明微笑着摇头。
“嘿嘿，要是阿娅小姐真的变成白痴了我也很愿意照顾你哦，正好我的后宫里还没有过龙族呢。”
“你们想直接把我气成白痴是吧？(ー`´ー)”
阿娅又隐隐感觉到脑壳作痛，“不对……说到底我为什么要和你们两个在这里争论这种无意义的事情？明明不久之前我还差点杀了你。”
“大概是因为你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了吧？实在是太容易被调戏了。”
脑海里，刚神隐没多久的蒂丽芙妮冷不丁来了一句。
这位神明现在是彻底化身吐槽役了吗？而且真的有这么明显吗？为什么人人都这么说啊！阿娅明明有好好对着镜子看过，根本没觉得自己表情有那么丰富啊！
“是个好问题。”
孔明说道，“不过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先纠正一点，阿娅小姐距离杀死在下还是有点远，最后的那一击甚至没有完全发挥出威力，阿娅小姐的神力就已经枯竭倒下了。”
欸……欸？！
阿娅愣了一秒后发出疑问声。
喂喂，所以说自己想象中的终极一战是以电池耗尽强制下线告终的吗？
“好丢脸啊，阿娅。”蒂丽芙妮又冒了出来，一针见血。
“……”
为什么感觉寄宿在自己意识空间里的这位前任神明像个老婆婆一样麻烦啊！还真就盖伦出轻羽呗？
“随口说说而已，毕竟你没有自己的领域，也有信仰来源，跟一个真正的神明比拼还是太勉强了。”
就像是一次性电池和带发电机的蓄电池拼电量，压根没法比，能打破对方的神域其实已经足够值得骄傲了。
不过看结果……自己成功了吗？
“如果是担心蒂兰小姐的话，放心吧，在下没有杀她，甚至已经失去了她的踪迹。”
啧，又被看穿了心思啊。
但听到蒂兰平安无事的消息时，阿娅还是下意识长出了一口气。对于他来说这是最好的消息了。
“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阿娅后退两步，有些疲惫地靠在一截残留的墙根上，“关于这场战争的原因……还有蒂兰大小姐。”
“当然，倒不如说在下其实非常需要阿娅小姐的帮助，所以接下来在下会将目前所知晓的一切都和盘托出的。”
孔明叹息般说道。
洛可希奈察觉到孔明即将挑明的内容，挑了挑眉：“魔神大人，是否需要我先行告退？”
魔界发动战争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这位魔神陛下是事实，但要说孔明一手促成了这次入侵倒也有点过分。
早在孔明回归魔界前，决策层的十魔君以及有入驻心城地位的其他族群中，主战与主和两派就已经势均力敌，只是洛可希奈强行压住了战争的苗头而已。
魔界相比主位面过于恶劣的环境和贫瘠的土地给魔族带来的生存压力始终是不可调和的矛盾，孔明做的仅仅是在这一池水即将满溢之前将阻拦的堤坝戳了一个小孔而已。
即使洛可希奈最初对于战争并不感冒，她也只能遵从神明的意志。
她能感觉到孔明发动战争的目的和魔君中那些渴求在主位面占据一席之地的家伙不同，但就算旁敲侧击询问过数次孔明也始终不肯说出理由。
“不必，之前不说只是因为在下尚且不敢确定猜测，但现在……已经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