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娅找到孔明的时候，他正在被叫做“冬宫”的妮维特王宫顶层和那位作为战俘被囚禁在高塔上的柳柏芙殿下喝北国特色的下午茶。
“唔，蜜柚红茶这股微妙的酸味配上薄煎饼倒是很不错啊，感谢招待，在下很喜欢。”
“西尔维斯先生说笑了，我如今只是阶下囚，还能享用下午茶完全得益于您的仁慈，区区一点平时享受茶点经验可不值得感谢。”
一身简约却又端庄衣裙的少女轻扣着杯耳，语气温柔，视线却自始至终都落在孔明的身上。
“喂……明明是你叫我来的，结果自己在喝下午茶吗？！话说你最近是不是悠闲得过头了？明明是要对付光明女神啊！之前说得那么急迫结果到头来带头摸鱼真的没问题吗？”
阿娅黑着脸一把从后面把孔明屁股下的椅子抽走——当然，以魔神的本事也不至于摔倒，只不过维持着能气死牛顿的姿势不紧不慢地喝完杯子里的红茶外加吃下淋了蜂蜜的薄煎饼后，他才扶着桌子边缘像是椅子还在原地一样站了起来。
“阿娅先生倒也不必着急，相信西尔维斯先生一定有所考量吧。”
柳柏芙同样报以淡然笑容让阿娅很不淡定，你们这弄得火急火燎的我像个小丑。
好在孔明也没继续磨蹭下去，向柳柏芙道别后带着阿娅离开了塔楼。
“话说……那位公主殿下居然对你的态度这么亲切吗？还邀请你喝下午茶？”
阿娅神情微妙地看着孔明。
唔，怎么说呢？抛开诸葛琴魔之类奇奇怪怪的外号，孔明的这副模样倒的确称得上英俊，东陆人想对更柔和的面部线条和气质对于见惯了美男子的公主有特别的吸引力也说不定？
“那个啊，在下倒没觉得有什么。”
“你确定？”
沿着旋转楼梯向下，阿娅怀疑地问，“蒂兰大小姐拉着我喝下午茶的时候看我的眼神都没那么热烈啊喂，要是晚上她能离开房间的话没准会主动爬上你的床也说不定……”
“虽然在下觉得以阿娅和蒂兰小姐之间的关系似乎没太高的参考价值就是了……当然，柳柏芙小姐对在下肯定也没有那个意思。”
“她对你没意思鬼才信啊！我可没那么好骗了！”
阿娅摆明了不信。
“不不不，在下不是那个意思，在下也觉得柳柏芙小姐大概希望与在下发生些‘意外’，但她对在下绝对不存在任何名为‘爱慕’的情感。”
“仔细想想也的确……但不能排除那个啥……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在下可没有对柳柏芙小姐有任何加害的举动啊。”
孔明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看来也是和阿娅一样从同为穿越者的源口中听到过这个名词。
“那她为啥对你……”
“在下也不敢断言，不过猜测一下的话，或许和那位在妮维特境内和在下的子民们战斗的将军有关吧？”
孔明耸耸肩，“柳柏芙小姐似乎是妮维特王族硕果仅存的血脉，在此之前一直都是那位将军控制下的傀儡，这种境地下，在下对于她来说也不算是完全的敌人吧。”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就明白了呢，”
阿娅挑了挑眉，“所以，如果她真的……”
“在下当然不会干出那种事情。”
孔明赶紧表明立场，迅速转移话题，“话说回来，明明刚才还在催促在下快点做正事，阿娅你不也在意起无关痛痒的八卦了吗？”
“我——好了好了，不说行了吧。”
阿娅哼了一声，刚巧这时候两个人也来到了楼梯的底部，门外就是宽阔的花园。
虽说是花园，但毕竟还没有到真正春风解冻万物生长的时候，不论是花坛还是一旁的矮树丛灌木丛都是一副光秃秃的模样，被清扫的积雪堆在小路的两侧，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
“那么，其他的话题就暂且放在一边，重新回归正题吧。”
孔明站在花园中央的开阔地，向前伸出一只手。
空间法则的变动第一时间就被神念感知到，阿娅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步却被孔明一把拉住，“别紧张，保险起见换个更加可靠的地方而已。”
触摸到神级的门槛后阿娅才更能感受到神域的强大，因此被拉入不属于自己的神域时本能地有所抵触。
不过克服一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了。
“之前就有点在意了，你的领域……好像比以前破败了不少啊。”
阿娅左右顾盼。
“别在意……哈，虽然想这么说，但想来多半还是和扩张过于迅速有关系吧。”
孔明摇头。
“扩张？”
“当然，现在的【九州山河】再怎么说也是神域，和当初的领域相比无论是范围还是法则强度都不在一个数量级——正常的神域都在经年累月的锤炼中成长，但在下是在短时间内依靠前任魔神留下的一点遗产一步登天的，维持领域不在巨量信仰之力的冲刷下崩溃已经很勉强了，内部环境什么的只能暂且搁置了。说起来其实在下和阿娅在这方面也有些相似之处。”
而且……这片河山本来也是那个人给自己带来的畅想，以现在的立场，哪怕是说留着做个纪念似乎也不是个让人信服的理由。
“好吧，”
阿娅挠挠头，有些不明所以地问：“所以，你说的要进入正题到底是指什么？有打败光明女神的办法了吗？”
“打败希莉娅……理论上是不可能的。”
孔明停顿了一下说道。
“别理论了，你直接说实际怎么操作呗？”
阿娅对此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理论上不可能的事情多了去了，孔明总不可能为了一件真的没有一点机会的事情赌上整个魔族甚至是世界的命运吧。
“在下姑且还是要解释一下的，就当是水字数吧。”
“喂，你刚刚好像说了什么很不得了的话哦。”
“龙族的历史可以通过灵魂和记忆直接传承，所以你肯定知道关于第二次神话时代战争的事情吧？”
“……一点？”
“那么，神话战争爆发的原因在你所知的历史里是怎么说的呢？”
“第一次神话战争中通过联盟内部的资源共享学习到各个种族独有知识技术的人类谋求更加广阔的生存空间，因此和龙族形成了同盟对其他三族开战……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答案不能说是错的，但……对于神来说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孔明注视着阿娅的双眼，可阿娅却分明觉得他并不是在看着自己，而是更深处的……
蒂丽芙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