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是深夜时分,下方的战场已经偃旗息鼓,只留下一片狂轰滥炸后的惨烈景象,而源的空艇悬浮在数千米的空中,将自身隐藏在云层之中避免被发现。
“我说,殿下您还不打算去休息吗?看您的脸色已经很累了,回房间好好睡一晚比较好吧。”
源端着一杯冒热气的茶水站在战备室入口的铁架台上,扶着护栏看着倚坐在透明幕墙边的蒂兰。
这个时间就连其他那些被源花钱雇来的船员都睡觉去了,现在还醒着的大概只剩下必要岗位上值班的一组船员和他们俩了。
“睡不着。呜呜呜T - T,早上那场没打赢我越想越气怎么都睡不着,我的手在抖我的汗在流,连舌头都咬破了,此时此刻我真的破防了。”
蒂兰哼哼两声侧过脸看着源,穿过云层后有些朦胧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让源看不太清楚她的表情。
“殿下还这么有精神我就放心了。”
源挠了挠脸颊,又长叹了口气,“说实话,我挺抱歉的,殿下和我也算是老乡,如果有第二个办法的话我肯定不会选这个办法的。”
“别,受不起,只能说老乡见老乡背后开一枪可太真实了。”
蒂兰撇撇嘴,“你要是真的抱歉的话不如回答我点我好奇的事。”
“这种时候也不忘记刺探情报吗殿下,这里可是处在女神陛下的视线正中,就算知道了什么有用的信息,您真的觉得自己能有什么反抗的机会吗?”
“要是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光明女神也不用这么谨慎吧?再说了,这个世界的神不也就是强到逆天的生命体吗?你不会真的觉得他们无所不能吧?”
“倒也是,不过我现在可还是女神陛下的合作者……”
“合作者?我可没听说过哪个合作者会说出‘我是光明女神的狗’这种话。”
“咳咳!那个,我倒是不想否认这一点,所以麻烦给我点面子别提了可以吗?”
源哭丧着脸。
“喂,就算这样也不肯嘴上否认吗?”
公主殿下真的有些惊讶于这家伙对给光明女神当狗这件事的执着程度了。
“那是当然,不过要是蒂兰殿下愿意做我的主人的话我倒是会动摇一下。呜汪汪。”
源一本正经地说,甚至把双手举到胸前蜷握着学了两声狗叫……学得还挺像,蒙上眼睛未必分辨得出来的程度。
“……所以说你为什么对当狗这件事情这么执着啊!”
饶是以公主殿下下限之低也有点没绷住,当然,她也完全没把这话当真。
“怎么说呢?活得太久了,不变态一点怎么能从漫长的岁月里坚持下来啊。”
源喝掉杯子里已经有点放凉的茶,脸上忽然露出些许不符合那张少年面容的沧桑感,黑色的眸子里流动着下落的心绪,“这么多年的努力,至少我还想亲自把这件事情做到最后啊。”
“做到……最后?”
蒂兰有些困惑地皱眉。
“没什么,比起那个,蒂兰殿下真不考虑下收我当狗吗?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我立刻调转头帮你去咬光明女神陛下哦。”
源喜笑颜开,仿佛刚才的低落和沧桑没存在过。
“还有百分之五十再被收拾一顿是吧?”
蒂兰翻了个白眼,“你就真的这么想回去吗?明明以你现在的能力在这里也能混得风生水起来着。”
“这个我该怎么解释呢?”
源戳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不喜欢?或者说没有归属感?毕竟这个世界可没法在空调房里喝可乐点外卖上网打游戏啊。”
“这话你自己听着信吗?明明在这个世界也可以有冷气和可乐,至于打游戏……你个不死之身的家伙想干点什么刺激的事情不比打游戏快乐多了?”
“呃,那我想带着这边的能力回去逆天改命,彻底消灭帝国主义和资产阶级,带领世界跑步进入共产主义实现天下大同?”
“……麻烦在这边的世界先努力一下谢谢,你要是一万年前就开始奋斗现在本小姐根本就不可能还有个什么王女的头衔也不用被老爹天天追着让我继承王位了,一万年了这个世界都还在神权和君主制下反复横跳,但凡你个穿越者能有一点用也不至于一点用也没有啊。”
“一时间想不到什么靠谱点的理由嘛,本来还以为蒂兰殿下能感同身受来着。但我要是说因为想念那边世界的家人什么的肯定会被认为是矫情吧?”
“你要是说自己想念家人我还真信。”
蒂兰哼哼两声。
“就姑且让我糊弄过去吧,毕竟这种东西也算是个人隐私嘛。”
源耸耸肩:“喜欢这个世界就会愿意继续留在这里,不喜欢的话就想离开,硬要说的话就这么简单啊。”
“本小姐两个世界都喜欢,命你速速研发任意门把这个问题两全其美地解决。”
“这属实是难为我了啊。”
苦恼地挠挠头,源面露难色,“我从小就不擅长数学和理科啥的,搞科研这方面你就是打死我也做不出来成果啊,就现在想出来的办法都已经是靠着女神陛下的协助力大砖飞的成果了。”
“你这话说的我越来越不安了啊,真成了到底有什么后果?”
历史上种种力大砖飞弄出来的发明多多少少都有重大缺陷,一旦暴露出来足以致命的那种,偏偏源这家伙还啥都不说,弄得公主殿下不安倍增。
“相信我,我不是喜欢坑人的人。”
源竖起大拇指,“至于代价嘛,有是肯定有,但和殿下您没啥关系就是了。相信我。”
“信你的人现在坟头草是不是都学会蹦迪了啊……”
蒂兰按着脑袋一脸头疼:“算了,不跟你扯了,睡觉去了。”
“哦哦,可算是愿意休息了,晚安祝好梦。”
“你这话敷衍得跟好不容易把女朋友哄到愿意睡觉其实自己已经叫好了好基友开黑早就不耐烦的男人一样。”
“话可不能乱说,我对殿下没有丝毫非分之想,只有对老乡人深厚的同乡情谊。”
“……你才是老乡人,你全家都老乡人!”
扶着艇身的金属框架站起来,身体仍然因为海伦娜的法则影响异常虚弱,再加上跟源扯了半天弄得自己有点高血压,困意也终于是抑制不住地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