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有些昏黄的路灯下，空气中忽然出现了一丝扭曲，随后两个透明的轮廓在水面般的波动中浮现，最终露出了阿娅和约翰的身影。
跟着一队巡逻的神圣骑士通过了两重城门后，两人很轻松地来到了圣城的街道上。
大概是因为大部分的力量都被调到了奥梵提克前线，留在城内的守备军任务重了不少，因此严格管制了出入后巡逻队出现的频次也低了很多。
哪怕阿娅不特意去强化听觉或者散布自己的精神力也能轻易听到半座城市的范围内只有少得可怜的几处传来连续的马蹄声。
这个巡逻队的数量相对于一般的枢纽城市也有点少，更别说作为神圣联盟中枢这样重要的地方了。
不过倒是方便了阿娅带着约翰行动。毕竟总是靠隐身术也挺麻烦的。
“这就是圣城吗？乍一看好像和一般的大城市也没什么区别啊。”
阿娅左右看了看。
除了每条街道都能看见至少两三座明显带有宗教纹饰的圣堂以及几乎每家每户门边都有的大小形制不一的神像和圣纹外，其他地方看起来就是颇有年代感的陈旧建筑而已。
“这里只是外围城区而已，住的都是各地来的普通朝圣者和当地的贫民，已经很不错了。”
约翰倒是产生了些回家的亲切感。
虽然以前他一直都不喜欢这个自己摸爬滚打坑蒙拐骗才能勉强过活的地方，但经历了人命像是杂草一样被收割的炼狱后再回来看这里只觉得这里实在是太温柔了。
“或许吧。”
阿娅耸了耸肩，“接下来就按照我们之前约定好的内容行动。你去找你的情报贩子朋友，如果可以我想和他见一面。”
一边说着，阿娅轻轻拍了一下约翰的肩膀：“我在你身上留了一个微型术式，可以自动用你的精神力维持，不会对你造成任何负担，如果找到了你的那个朋友我会知道的。”
“是！保证完成任务，您就放一百个心吧阿娅小姐！”
“……”
看着这个该溜子立正站好努力挺起平时一直习惯性有些耷拉的肩膀一副入了敢死队誓要为公主殿下杀出一条血路的忠勇骑士模样阿娅就想捂脸。
真正的公主殿下可不在这里而且我才是那个要去打败大魔王拯救公主的骑士好吧！
话说这家伙不会真的喜欢上自己了吧？
阿娅内心疯狂吐槽的时候，约翰已经一个战术翻滚不慎滑倒在一场细雨后还有些积水的巷口，不过本人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双手一撑狼狈地爬起来以后猪突猛进闯入沉睡的城市深处，像只冰面上狂奔的傻狍子。
至于阿娅自己也并非无事可做，虽然孔明告诉自己最主要的任务是把作为世界漂移计划中最重要“锚点”的蒂兰大小姐救出来，但同时还要确认圣城到底是不是发动那个足以贯穿世界深层地脉的巨大术式核心所在。
毕竟不管是魔族、兽人还是精灵的军队全都把主攻方向推向了圣城，要是被放了鸽子来个声东击西属实是有点尴尬。
能够击穿地层的术式必然是一个极其复杂庞大的系统，而对于光明女神来说最方便的选择就是将自己的大本营作为核心，城市中散布的上千座大小圣堂应该就是最好的能量节点。
“接下来就要夜探圣堂了么……”
阿娅看了一眼街道的尽头，一座比周围房屋高上一点都白色建筑矗立在那，和周围灰扑扑且陈旧的民房形成鲜明对比。
看起来只是一座供附近居民日常祷告的小圣堂，不过考虑到术式核心的复杂程度，即使是这种不大的圣堂被用作节点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同样因为是贫民区的缘故，街道上的照明并不充足，隔着很远才有一盏街灯。阿娅穿行在明暗交错明显的道路两侧，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这种小圣堂显然不可能像国家级的大圣堂那样时刻有一批人员值守，没准平时负责打理的也就是几个修女或者神父，此时大概全都沉浸在梦乡中，那扇饱经风霜的古旧木门自然也禁闭着。
当然，这种程度的门自然拦不住阿娅。确认四下无人后，阿娅直接一跃而起跳上门侧离地有三四米高的小窗口，从那里进入了圣堂。
里面的陈设基本就是标准的圣堂，不大的空间内左右是数排木质长椅，再靠近两侧墙壁的位置则是一排告解室。
前方是两级矮石阶垫起的主持台，再后方是彩色琉璃和绘着宗教画的砖瓦，石质的灰白色女神像立于正中央的高台上，尽管面容模糊，但站在微弱月光制造的阴影中抬头看，阿娅却从这尊雕像身上感到了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光影的效果吗？还是说……”
说是纯粹的心理效应阿娅自己都不信，踩着中央过道铺着的已经看不太出原本颜色的地毯来到神像下方时，阿娅绕过神像和它身后镶嵌着琉璃和宗教画砖瓦的墙壁，果然在那个小房间里找到了一汪清泉。
圣水，圣泉，无垠之水，对它的称呼有很多，但究其本质也就是加持了神圣术的普通净水，只要修习了最简单的圣光术，就算是一个见习牧师也能大量制造，而它的作用最多也就是驱散类似头晕目眩、困倦、擦碰之类的轻微负面效果。
正常情况下只要是来祷告的信徒都可以在牧师的注视下取走少量圣水，因此大部分人平日里也不会注意这个水池，更加不可能想到深夜里这片水池显露出的不同。
“信仰之力……和孔明说的一样啊。”
阿娅没有轻易触碰那一池自带光源般的澄净水面，毕竟这是属于女神的信仰之力，谁知道会不会和她本身存在什么联系。
充盈着信仰之力的水是绝佳的神力传导媒介，但仅仅是这样也不能说明什么，毕竟想要完成一个术式只靠节点是不够的。
编织一件东西除了节点更重要的是“线”，那些作为基础材料的“线”如果不能将节点相连，节点也只是一堆杂乱无章的点阵而已。
可是在圣堂里找了半天阿娅也没发现任何能产生“联系”的东西。
这里不是节点吗？
考虑到圣城里上千座圣堂的位置各有区别，修建年代起因也有所不同，它们的确不一定会被完全利用。
那就换一个地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