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的时间过去得很快，尤其是璐婕的手艺不错，以普通人下厨的标准来看绝对是好吃的——尤其是在军营里吃了两天大锅饭以后格外香。
饭后阿娅没有回去接着冥想，而是在厨房里帮璐婕清洗起了餐具，而无辜的路过群众双人组也老老实实回门外的小板凳坐着继续等。
“那个，抱歉啊。”
约翰哭丧着脸还是一副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
“你跟我道歉做什么？”
“这不是坑了你吗？明明你之前帮了我不少忙来着。”
约翰的情绪显然有些低落。
“坑啥啊？不就是为了保险起见让你们在这多待一阵子吗？要真想干掉你们我才不会浪费时间做你们的那份呢。”
璐婕从厨房里走出来，兽人敏锐的听觉让她很轻松就捕捉到了约翰的声音。
其实从做午饭开始她就一直在注意听这俩倒霉蛋——主要是约翰，自己吓自己，虽然有点蠢蠢的但听着还蛮乐呵的。
“我不敢信啊。”
约翰老实巴交地说，“你们这种地下世界的大组织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捏我们。”
“就是因为是大组织才要讲信用！说了不杀你们就肯定不会杀，而且真要为了保密杀你们你们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说到底，你们其实也不太清楚阿娅到底想干什么嘛。”
璐婕晃了晃脑袋，叉着腰说，“虽然我也不知道就是了。呃，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能拿捏你们的又不是我，我也和水车先生一样只是个基层打工人嘛，决策什么的都是上面的人做的。”
都是上面的人做的决策啊。
阿娅在厨房一边动作娴熟地刷着盘子一边思考。
第一个问题，北风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目的？他没有把自己想要救回蒂兰大小姐的目的说出来，如果按照北风之前对自己的说法“希望找到龙族，通过阿娅把龙族争取到人类这一边”，也就是说他们应该是不知道的。
然后第二个问题还是……那个上面的人。
仔细一想，自己认识的那些和白色北风有关联的家伙里面，小莫看起来怎么都不太像是会关心人类生死存亡的家伙，东陆的那位丞相大人也不至于管到西陆来。
神神秘秘的家伙最麻烦了。
“姑且走一步是一步吧，再不济一个人类组织也不可能对你造成威胁，哪怕拉来圣阶你现在也能一根手指戳死他。”
蒂丽芙妮从精神之海中浮出来。
“你搞定了？”
“没，有点累了出来喘口气。”
“那还不赶紧回去接着搞？我可不知道还剩多少时间。”
“小家伙还挺不客气的，你不会真把我当成那个机甲的管理中枢了吧？”
“那倒不至于，但考虑到你以前的所作所为我也没必要跟你客气吧？前·神明大人。”
“好吧好吧，开个玩笑而已，我可没有偷懒，就是看你洗碗挺有意思的。”
蒂丽芙妮揶揄了一句，“看起来蛮熟练的，你在人类世界的经历还挺丰富的嘛。”
“啧。”
脑海里浮现出吉利亚斯特城堡当女仆的经历，阿娅咂了咂嘴没说话。
……
圣城提拉苏以北，奥梵提克高地。
北坡的攻防战还在持续，兽人和精灵的军队开到后人类的前线压力剧增，尤其是那些排列成一线虎视眈眈的战争巨兽以及虽然尚未出现但在星陨城防守中几乎攻陷城墙的巨魔光是存在本身就已经让人喘不过气来。
地面陷入了漫长的拉锯战。沿着北坡向东西方向展开的二十多片连在一起的阵地反复失守又被夺回，一个又一支的整建制部队顶上又被打残，指挥官只有把伤亡看作数字才能暂时不被那惨烈的厮杀夺去勇气。
魔导战车、魔导炮这样用珍贵的材料和魔力水晶打造的昂贵武器也变成了消耗品，被暴力拆毁或者大威力魔法轰烂的金属残骸横在战场上被无数战士踩在脚下厮杀，鲜血浸润了金属、尸体和泥土，目之所及都是深红和焦黑。
“还能站起来吗？”
用脚踢开一截大概是某个兽人在战斗中被斩断的手臂，一名银甲骑士伸手拉起躺在地上大口喘气的同伴。
兽人的精英战士和高阶魔族下场后普通的士兵就有点不够看了，尤其是魔导阵地大面积损失让普通士兵失去了威胁高阶战力的火力，海因克斯也不得不冒着牺牲的风险派出了神圣骑士团。
阵地战的性质限制了骑兵冲锋，但即使步战他们也都是掌握斗气的强力武士，结成战阵一样能发挥强大到战斗力。
“真……他妈的疼。”
被拉起来的同伴一口气站起来，体表和内伤同时发作让他的身体狠狠抖动了两下，憋了一秒爆出粗口来。
大部分时间里神圣骑士都是优雅正义的代名词，教义中的限制和骑士礼仪也要求他们言行的礼貌，这时候爆出粗来大概是真的疼到顾不上了。
好在神圣斗气运转起来能够自动驱散一些异常效果和促进伤势恢复，周身晕染上一圈莹白的光辉后因为忍耐痛楚颤抖的身体缓缓恢复了平静。
“这一波算是打退了。”
那个拉他起来的银甲骑士反手将残缺的十字长剑插入地面，另一只手抹去脸上的血污，露出下面刀削斧砍般坚硬的面部线条。
“辛苦您了……骑士长。”
同伴苦笑一声，“要不是您干掉了那个‘兽魂者’，我们可能已经崩溃了。不愧是大骑士，和我们不在一个层级啊。”
“大骑士吗？”
这个某一分部的骑士长摇了摇头，抬头看向天空，“和那里的战斗比起来，我这点能力也只能做到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了。”
地面的战斗固然惨烈，但所有人都明白，天空才是真正的主战场。
不管是魔族的刻图乌斯还是精灵族的禁卫军，都是真正能够从空中穿梭攻击的“空军”，比起只有对地攻击能力且自保能力孱弱的空艇，这些战斗单位加入才是真正的灾难。
好在现在这个时候绝对没有任何活腻了的家伙胆敢轻易进入战场上空这片布满元素乱流的空域禁区。
尽管所有人都对传说级英雄和“圣阶”有些耳闻，但能见识到战场上圣阶全力战斗的场面也就是最近几次而已。
银甲骑士单手抚胸，感受着胸腔内与那飘渺又坚定的旋律形成的共鸣，一股温热的暖流顺着血液流淌全身。
的确是能够改写战争天平的力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