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溜子感觉自己的腿站麻了，人也快麻了。
在地下根本感觉不到时间流逝，也不知道地面上过去了多久，周围也是一成不变的水声，要不是阿娅面前的光明圣堂在渐渐消散约翰都要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时间静止的结界了。
等待的过程中他也不是没有尝试离开，但这鬼地方四面八方放眼望去都是一眼看不到头的水面，只有头顶六条水柱坠下的地方能看到通向上面的路……可问题是他一个普通人何德何能上去啊？难道用游的嘛？
结果就只能等着阿娅一点一点吸收光明圣堂体内的能量，而对于约翰，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躺着休息。
上一顿饭还是离开据点之前，下水道里摸爬滚打这么久，不管是心理还是生理都已经快到极限了，肚子里更是早就空空如也，即使在瀑布般的水声环绕下约翰也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胃在发出空洞的响声。
阿娅要是再多花些时间约翰甚至觉得自己能饿死在地下。
幸亏在约翰饿昏之前，阿娅终于从全神贯注的状态中悠悠醒来，看起来精神头相当不错。
“阿娅小姐，你可算是醒了……”
“你就不能把那个后缀去掉吗？叫阿娅有这么难吗？”
“那个……我也没办法啊，第一反应总觉得是，顺口就……”
街溜子也很无辜。
哪怕现在阿娅已经变回了自己原本的人形态，因为吸收了大量能量自动过度生长的过臀长发和实在过于良好的底子还是让他看起来像个……强行穿男装的美少女。
就在阿娅思考下一步怎么办的时候，约翰挠了挠头有点支吾地问：“那个，阿娅小……阿娅，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还有，刚才的你是在……”
看来的确很难。
看在这家伙确确实实偷袭把教皇干挺救了自己的份上，阿娅决定不去纠结他的称呼。
“这里？当然是教廷的地盘啊，一个世界级魔法阵的核心所在。至于刚才和我打架的那个……”
阿娅的嘴角露出一抹和公主殿下少说有八成相似度的笑容，“我说他是战神阿瑞斯你信不？”
“啊？哈？等一下，战神？是那个战神吗？！”
街溜子的脑袋宕机三秒后反应过来，瞪着眼睛表情僵硬声音都开始颤抖。
“当然。”
阿娅点头。
怎么说呢？如果单纯论在圣霭内战斗时发挥出的实力，那家伙绝对是神级都束手无策的对手，一力破万法用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
那种领先神级一个数量级的能量强度就算是法则千变万化也扛不住一记神圣重锤，再加上阿瑞斯的记忆，说他是战神阿瑞斯也不能算骗人吧，说不定比起那个记忆所在时期的阿瑞斯还强呢。
约翰的脑子开始了缓慢地运作起来，这段时间的经历串联起来让他逐渐理解了一切。
阿娅小姐一开始找上北风是为了进入圣所区，而且是以潜入的方式。
进入圣所区以后大打出手，对手还是一身神圣属性力量且不论是不是战神但绝对和教廷有关系的战士。
然后，这地方是教廷的一个……世界级魔法阵所在？
阿娅小姐说自己的目的是拯救世界……但敌人居然是教廷？
“妈的！你你你你不会是和城外那群异族怪物一伙的吧！拯救世界不会是拯救魔族他们的世界吧？”
约翰浑身哆嗦着一个后仰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向后退出去好几米，深恶痛疾和瑟瑟发抖两种表情不断在街溜子的脸上切换。
“我看起来像是你说的异族怪物吗？”
阿娅撇撇嘴，眼神看上去略显委屈。
好像也是哦？那些怪物哪有那么好看……不对！听说也有魅魔啊精灵啊这种呢很符合人类审美的异族，不能被美色所迷惑！我的心是属于妮卡小姐的！
“但……你到底是？”
“你为什么觉得教廷就一定是好人啊？”
阿娅抱起双臂似笑非笑地说，“我来这里为了拯救世界，和我对付教廷又不冲突。”
不过这话对于约翰的冲击看起来似乎有点大。
毕竟虽然平时人们对教廷的宗教税还有某些神父和修女对小男孩的特殊癖好颇有微词，但当女神降下神谕、全体人类一致对外结成神圣联盟时，大部分普通人对教廷的观感还是绝对正面的。
也难怪啊。
“教廷……难道还能不是为了守护人类吗？”
约翰明显有些迟疑，这个明显和他已经形成的一贯观念相悖的观点显然不可能让他轻易相信，但碍于阿娅就站在面前而且明显是可以一只手捏死他的实力，也不敢直接反驳。
“以你的视角也没什么问题啦。”
阿娅也有点纠结。教廷么，其实大部分人估计也不清楚女神的计划，否则怎么可能还去信仰一个抛弃自己的神明？
但少数的高层……比如刚刚挂掉的这个教皇估计就属于那种为了信仰奉献一切脑子都不清楚的家伙了。
“不过为了让你最快理解……我这么说吧。”
阿娅指了指不远处那具拄着剑半跪在地上的铠甲，“刚刚被你一拳揍嗝屁的那位，是现任的教皇哦。”
约翰的身体一僵，宛如生锈的机械一般滞涩地转过身看着阿娅，脸上还在勉力撑着笑，“那个，阿娅小姐，我刚才耳朵好像出问题了，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不你没听错，你刚才一拳KO了教皇陛下哦，那位老爷子使用了超越自己极限的力量，结果在临界点被你这根小针戳了一下，然后……啵。现在大概已经连渣都不剩下了。”
“不不不，且不说教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可是很厉害的人！妮卡小姐说他可能比银白战姬那样可以斩杀巨龙的传说级英雄还要强，怎么可能被我一拳……”
约翰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心脏都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几乎是本能地抗拒接受这件事。
且不说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要是自己真的干掉了教皇，那岂不是会被这个世界级的庞然大物视作敌人？被抓起来当做罪大恶极的异端审判烧死已经是仁慈了吧？
而且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妮卡小姐岂不是会把自己当作罪犯来看？
……比起虚无缥缈的审判，街溜子还是更害怕被妮卡小姐讨厌一点。
“信不信随你咯。”
阿娅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穹顶，不再顾忌神力使用直接将神念触角延伸出去穿透了层层岩石和砖瓦。
原本限制神力还是想尽可能减少暴露的可能，这下直接被教皇撞上还大打出手了，继续畏畏缩缩反而是浪费时间，索性也就不再掩饰。
要是光明女神找过来的话……呃，自己肯定是打不过的，所以还是祈祷一下外面孔明他们给力一点吧。
果然和教皇说的一样，这个巨大地下空间的上面就是圣所区，只不过中间的地下层基本都被掏空，全都是纵横交错如同地下迷宫的各种建筑和通路。
这就是教廷的“影子圣堂”吗？
里面似乎被清空了，大部分的神职人员都在地表，这下倒省了些麻烦。
先上去再用精神力大范围搜索好了。
“诶？阿娅小姐你是要走了吗？！”
约翰看阿娅的架势赶紧张开双臂拦在前面。
“对啊，怎么？你不会还在纠结刚才的问题吧？放心吧，教廷没那工夫找你麻烦的。”
“不是找麻烦的问题……”
约翰哭丧着脸，支支吾吾地说，“那个……能不能麻烦带我出去？我自己一个人真没力气从这里走出去了。”
啊这。
阿娅仔细打量了这家伙一眼，头发因为泡水又自然风干，凌乱程度和鸡窝有的一比，身上的衣服因为各种剐蹭破烂不堪，鞋子也掉了一只所以干脆光着脚用一只手提鞋……说他是该溜子都辱该溜子了。
忘了这家伙只是个普通人，做到这个程度的确是相当不容易了啊。
况且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也的确是帮了自己大忙，不然自己真可能已经被一发发圣裁铁锤砸进地里了。
“抱歉，疏忽了。”
阿娅挠了挠头，“放心，我会带你上去的，你救我这事我记住了，以后要是有事的话我可以帮你。”
没错，阿娅可是知恩图报的善龙。
“真的？”
约翰倒没料到这个意外收获，话说意外帮助了特别厉害的落魄高人得到人情，这不就是小说里主角的标准遭遇吗？
“至少我用不着骗你吧。”
阿娅再次用精神力柔和包裹住约翰，“那么，准备出发了。”
以神级对世界法则的理解和掌握，根本不需要任何法术，一道意念之下，风元素就自动托起了阿娅的身体向上移动。
“对了，阿娅小姐。”
尽管被阿娅包裹在精神力中，但毕竟是悬空向上移动，半空中的约翰还有点瑟瑟发抖，只好努力和阿娅说话分散注意力，“水车先生不是带你来吗？他已经先走了吗？”
“水车……对哦，那家伙人呢？不会被教皇干掉了吧？”
阿娅一愣，分散出去的精神力顺便分了一丝精力寻找水车。
……嗯？！
在找到那家伙之前，精神力触角无意间掠过了一个熟悉的家伙，让阿娅猛地捏紧了拳头。
虽然没有找到蒂兰大小姐，但是这家伙出现在这里的话，蒂兰大小姐绝对也不会离的很远。
毕竟只要自己遇到的麻烦八成后面都有他的影子，简直阴魂不散。
“正好，还得算一算之前的帐啊。”
阿娅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踝关节，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
“阿娅小姐？你再说什么……哇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