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洛洛库洛洛，他怎么没反应啊？一般人类听到我们的身份就算不是信徒至少也会惊讶一下吧？”
“可能被吓傻了？或者觉得姐姐是骗子吧，毕竟天使在面包店里偷东西吃这件事听起来也不怎么光彩。”
“怎么能叫偷呢？天使的事情能算偷吗？我们还要为了安抚人心鼓舞士气而努力工作呢！先填饱肚子有什么错吗？”
脑袋上翘着一根呆毛的姐姐挥舞着拳头不满地抗议。
街溜子开始很认真地思考自己最近的运势。
原本他觉得自己是主角这种事情也就是随口调侃，但这事情的发展怎么越来越离奇了？龙、教皇、神明、毁灭世界的危机，一件件随便扔出去都能引起轩然大波的事情怎么就一股脑地找上自己了呢？
嘛，相比之下，天使什么的就有点小巫见大巫了。
虽然很了不得，但仔细想想，其实天使也只是传说中的生物，而且面前这两个少女看起来和普通的调皮小鬼没什么区别……嗯，除了战斗力或许能一只手碾死十个自己这样的。
权衡了一下，约翰清了清嗓子，噔噔噔跑到一边的饮料区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咖啡然后往死里加方糖和奶，然后回到原来的位置坐定喝了一口。
——不愧是高档面包店提供的咖啡，和那种用廉价咖啡豆和积攒了厚厚咖啡沉淀物铁壶煮出来的苦涩液体根本就不是一种东西，就算加了那么多的糖和奶还是能品出一股悠长的醇香。
啊，那个不是重点。
“好吧，两位……天使小姐。”
“库莉莉和库洛洛。”
姐姐双手叉腰。
“呃，库莉莉小姐，”
街溜子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一点一点地推开椅子向后靠，“不管你们二位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我只是个路过的普通人，现在还有点急事要办，所以先走一步。”
“你还是要走？欸？为什么和说好的不一样？不是说遇到的人类大概率都会很乐意帮助我们吗？”
“可能他是属于小概率的那一部分吧。”
库洛洛不动声色地摸了一个热狗小口咬着。
“唔姆，有道理，不愧是我的妹妹。”
库莉莉一边点头，一回头发现街溜子已经不动声色地走到了门边，顿时又有点着急，抬手释放出一个封印术直接锁死了店门，“慢着慢着，你别着急呀，我们好歹也是来帮助这座城市里的信徒的，给个面子给个面子呗！”
“帮助是指这个？”
约翰挑了挑眉，怀疑地看向一旁被这两名少女扫光了一小半的店里存货。
“咳咳……那个，这个算作城里的人主动供奉给我们的东西嘛，不是有祭品之类的说法吗？就当是为了让天使降临支付的代价，嗯，就是这样。”
“……”
在圣堂帮忙的时候约翰的确听那里的牧师提到过，他们修习的神术里有一些高级的召唤术可以唤来天使，但指的绝对不是这种形式吧？
再说了，哪有用食物做召唤祭品的？就算真成了说到底能被一堆点心召唤来的天使靠得住吗？！
而看到面前这两位，约翰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先容我问一句，如果我不答应帮忙你们会怎么样？”
约翰无奈地转身，两小只天使在他眼里已经从“给自己吃东西的好心人”变成了“找麻烦的小鬼”。
毕竟说到底她们也只是来蹭吃蹭喝的嘛！
虽然之前主动帮阿娅的时候自己是很上心，但现在城市面临毁灭的危机，这种情况下约翰眼里还是确认情报贩子、妮卡小姐还有街角圣堂里其他自己认识的同伴的安危更重要。
“你要是不帮我们的话我们就找个小黑屋把你关起来而且不给你吃的哦。”
“你们真的是天使吗？魔鬼吧！”
约翰有点傻眼。
硬了，拳头硬了，但考虑到刚才这俩的一手法术，哪怕她们看起来只是十来岁的少女自己恐怕也是打不过她们的。
于是作为街溜子最重要的技能发挥了作用。
“好吧，我答应帮忙，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帮助城市里的信徒……难道你们能帮忙救人？还是说能够阻止天界砸下来？”
深吸一口气，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我好歹也是单杀过教皇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约翰硬着头皮尝试交涉。
“倒不是那种事情啦，”
有一说一，要是她们能做得到那种程度的事情也不至于出现在这里。
库莉莉有点尴尬地摸了摸脸颊，半晌后却反应过来，“人类大哥哥，你知道上面是天界？”
哦淦！见识过个锤子的大风大浪，第一句话就出岔子了啊！反应过来的约翰懊悔不已。
“呼呼，看来并不是一般路过呢。”库洛洛也眯起眼睛打量起他来。
“那啥，我之前在圣堂里帮过忙，听一起工作的神职者说的……”
约翰干巴巴地狡辩，拙劣到自己都不会信。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约翰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姐姐？”库洛洛也用古怪的眼神看向姐姐。
“没关系啦，反正外面都已经变成这样了，情况总不能更糟糕吧？”
库莉莉摆摆手，随后露出狡黠的笑容，“但是作为不追究人类大哥哥为什么知道天界的交换，帮我们一点小忙应该没问题吧？”
打又打不过，跑也跑不掉，还因为自己嘴瓢不小心引起了注意，我还能怎么回答？
尽管心里仍然有些不情愿，约翰还是老实点了头。
话说回来，天使既然出现在了城市里，是不是也说明提拉苏被毁灭的命运还有转机？、
来到店门外，约翰抬头看向天空中那个最为明亮的光点想到。
“所以说，你们说的‘小忙’到底是什么？”
“嗯？都说了我们是来帮助人类的吧？”
库莉莉叉着腰自信满满地说，“周围原本那么热闹的地方都见不到人，说明大家肯定都很害怕吧？只要我们在，至少能让普通人稍微有些信心，或者至少冷静下来吧。”
“这个……的确有可能。”
约翰愣了一下，仔细想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女神的使者，光辉的代名词，虽然性格上怎么看都是小鬼，但天使的身份也不像是假的，要不是今天晚上的经历实在是过于有冲击自己绝对也会大受震撼，对于那些信仰女神的信徒来说效果只会更好。
“但这样的话你们直接去城墙周围不就好了，我能帮上什么忙？”
“这个嘛……”
提到具体措施的时候，两名容貌相似性格却大相径庭的少女却相互对视了一眼，神情略微有些局促……或者可以说是害羞？
“唔，怎么说呢，虽然是打算安抚信徒，但实际上我们的能力也很有限，更别说现在大部分的人其实已经陷入混乱了。”
“所以只靠教会传统的那种降临、显示圣光的力量然后传播信仰的老套路很难达到安抚人心的效果。”
库洛洛接上了姐姐的话，“我们打算用一点额外的手段。”
“哈？”
街溜子的表情愈发迷惑。
……
大约半小时以后，被以【公正】美德命名的城门上。
和谦逊之门不同，公正之门是位于城市北面的主城门，即使在所有十道外墙城门中也是规模最大最为坚固的一座，宽阔的门前修建了一座弧形环绕的瓮城，两侧墙体上是密集的洞口供内部的守军进行火力投射，即使是正规的精锐军队也得撞得头破血流，因此先前对于下方引发混乱的大量城市居民，守门主官很放心地一口气将下方守军统统撤回了城墙上，大门一关任凭下面闹腾。
将近一米厚的生铁闸门面前，别说是手里没有像样武器的一般民众，就算是带了火油和攻城锤的军队也别想轻易突破。
此时此刻，这名负责防务的骑士长更加担忧的还是天空中的变化。
虽然天空中忽然大量展开羽翼疑似天使的身影和一个尤其明亮的金色光点暂时阻止了笼罩整片城市的漆黑压下来，但随着时间推移，那道金色的光芒似乎在以缓慢的速度衰弱。
以城墙顶部的高度，他能看到远处的城南天空似乎明亮了些许，心中大致有了判断。
不管天空中在保护城市的到底是不是女神陛下，她的目的大抵是将头顶这个压迫下来的庞然大物移动到城外广袤的平原上，可是以现在移动的速度，如果让那东西在彻底被推出去之前就坠落的话对于提拉苏仍然是灭顶之灾。
“果然应该允许市民离开吗？”
骑士长忧心忡忡地揉着额头。
相比手下其他已经虔诚跪地祈祷的神圣骑士，他冷静得像是个异类，对女神的信仰反而没有那么纯粹和狂热，在教廷里算是更加现实的少数派，只不过一直以来都隐藏得很好。
他很会利用这一点，在适当的时候表现得甚至比一般骑士更加虔诚，但在争取权力和利益的时候在一众奉行清心寡欲的骑士中又突出不少，结果就是坐火箭般晋升到了圣城防卫的一方主官这种重要位置。
“嗯？”
突然间，他感觉到一丝异样。
并非是有危险，只是周围环境出现了细微的变化，吸引了刚刚正全神贯注思考放居民出城这个举动利害关系的他。
“下面安静了？”
原本隔着高耸的城墙也能听到城门内侧拥堵民众的嘈杂声，虽然天上出现的金色光芒给了不少人信心，但毕竟那片压抑的黑色没有消失，因此仍有不在少数非信徒的旅客、商人或者本地的混混吵嚷着要出城。
可是这种混乱的声音却像是沉入了深海一样忽然消失，周围只剩下了风声，反而让他有些不适应了。
“怎么回事？”
疑惑升起，骑士长沿着瓮城顶部的甬道向能看到城内情况的墙体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