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么回事?
希莉娅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
自己并不是对状况一无所知的无辜少女，而是支配这个世界一切的至高神座拥有者，理论上只要自己想要去探查什么，世界都会回应自己的意志，别说头顶那裂开的岩层后隐藏着什么，就算是千里之外的一只蚂蚁从树叶上跌落这种小事，只要她想也可以了如指掌。
但如今她眼中的岩层之上居然在刚才和阿娅战斗的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团迷雾。
不对，不仅如此，除了头顶之外，其他方向上原本应该延伸向无限远方的感知也被遮蔽陷入了一层迷雾之中。
自从登上至高神座体验到那种掌握一切的感受以来，这种情况几乎从来没有出现过，哪怕是主动踏入其他神级的领域内他们也最多对自己的意志和感知做出一些微不足道的干扰而已。
而如今的感受就好像是自己所在的这个地下空间被彻底从世界中割裂了出去一样。
对于希莉娅来说，现在感受到的落差就像是感官正常的普通人突然间被夺取了五感，强烈的不适让那颗许久不曾动摇的神之心也颤抖了一下。
“……?”
阿娅在困惑中勉强抬头，被正面一击击溃的他还没有意识到周围的空间里出现了什么异变，只留意到了女神脸上短暂的迟疑。
机会！
意识到这个机会的同时阿娅的身体就做出了动作，昏迷中的蒂兰被一股柔和的力量甩出稳稳落在远处，而阿娅捏紧的拳头上已经爆发出一团金色的气焰轰出。
但这一拳还没走出半程就被希莉娅随手按下，紧跟着随意又迅疾地一脚踢出将阿娅整个人像是炮弹一样踢飞了出去，身体如同打水漂一样在周围一片被冻结气化又凝结出的水面上激起好几片巨大的水花才停下。
踢飞阿娅后希莉娅的视线并没有在这个刚才还在战斗的对手身上停留片刻，而是皱眉紧紧盯住了从天而降的敌人。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自己的感知……居然被限制了？明明是只需要一道意志就可以抹杀的虫豸……
“是你？”
“哈哈哈哈！没想到吧狂妄的女人！让你之前看不起本大爷！干掉你以后我要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球玩！”
……
“咳咳咳！噗……咳咳……”
调动魔力让身体维持飘浮在水面上，阿娅一手捂着刚才被踢中的肩膀，嘴里先是吐出刚才翻滚的时候灌进去的水，然后不停地咳出带着组织碎片的血。
“运气真好啊。”
“昧着良心说话会遭天谴的啊，你怎么看出我运气好的？”
阿娅感觉自己的骨头从肩膀开始要碎干净了，该说不愧是至高神吗？一脚都有这种威力。
“当然运气好，你不会觉得刚才那是希莉娅的认真攻击吧？顶多是走路的时候踢开绊脚石头的力度——当然，踢的比较远就是了。”
“……差距有这么大吗？”
再一次真切认识到实力差距，阿娅就算不服气也一时反驳不了。
至高神那份真·世界法则在接触到一瞬间就压制了自己所掌握的法则力量，想要依靠时间法则或者生命法则瞬间修复伤口根本做不到，只能依靠自身的生命力恢复，好在以黄金龙受过神力洗礼的身体，刚才受的也不算是致命伤，多花上点时间也能自己修复。
问题是希莉娅根本不可能给自己时间吧？
“难说，你刚被揍成猪头可能没工夫注意，不过周围的空间确实变样了哦。”
蒂丽芙妮的语气笃定。
阿娅也想释放出精神力触角去探查，但希莉娅的意志完全支配了整片空间，别说是延伸到视线范围外，能延伸出去几百米就是极限了。
“喂，你逗我呢，这啥也感受不到啊。”
“老古董的特殊技巧。”
蒂丽芙妮调戏般地笑了一声，“安心躺着吧，现在你也干不了啥……我也一样就是了。”
话音未落，地下空间穹顶的崩裂再次扩大，整个顶部岩石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崩离析，甚至连裂缝都没有出现多少就突兀地粉碎化作无数大小不一的碎片，如同被抽去了关键支撑点后倾塌的积木。
“喂喂！那家伙不是……”
看清楚突破岩层从下坠的锥形岩石碎片中咆哮而出的身影，阿娅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漆黑如晶的质感纯净通透，墨色中透出隐隐可见的暗紫光泽，被此等美丽如艺术品的鳞甲覆盖下的却是一头庞然狰狞的魔物，如同深渊的巨口中酝酿着散发恐怖气息的电光，锋锐的利爪仅仅是划过就将那些碎石切豆腐般光滑地剖开。
深渊魔龙？！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阿娅的脑袋有点木，而就在这时一根断裂时较为粗壮的柱石坠落在距离他不到五米的水面中，顿时掀起了一股汹涌波涛，将原本躺在水面上的阿娅抬起一口气推向正中的平台。
好在刚才那一会身体也恢复了行动能力，尽管有点慌乱但阿娅还是在空中调整好了身体姿势恢复了平衡。
“蒂兰大小姐！你没事吧？”
落地的时候阿娅在地面上蹦跳了两下才站稳，立刻扭头去找刚才被自己推开的蒂兰，却意外看到了那张令人生厌的熟悉面孔。
不，该说这时候看到他根本就不意外吗？
“你果然还是跟下来了。”
“别这么说啊，咱们现在可是站在一条战线上，我还给你拉来了战友呢。”
源横抱着蒂兰叹气，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话说感觉蒂兰殿下变沉了些啊，是在空艇上那段时间垃圾食品吃多了又缺乏锻炼的缘故吗？”
“你特么给我松手！”
“那可不行，要是刚才没有我的话蒂兰殿下可就要被浪卷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源眉飞色舞，冲着一旁因为无数巨大岩石坠入而变得波涛汹涌的水面努努嘴，“放心好了，阿娅只要努力战斗就行，我会保护好蒂兰殿下的，连一根头发都不会让她掉。”
“……我不介意先把你干掉啊。”
阿娅缓缓捏紧了拳头。
这一次他可没这么容易被说服，源这家伙的目的袒露无余，一旦让这家伙的计划完成就意味着名为“蒂兰·埃丽丝韵”的那个灵魂完全从这个世界消失，哪怕作为结果整个世界得救了，对于阿娅这也是完全不能接受的结果。
“看来我们还是得回到这个老问题啊。”
源摇了摇头，“把个人感情和世界放在天秤两边，阿娅你宁可舍弃更加沉重的一边吗？”
“我选择全都要。”
“很遗憾，那种事情是做不到的。”
“孔明？”
阿娅诧异地回头，果然看到那个一身白衣气质出尘的男人正轻掸掉肩膀上衣服沾染的灰尘和岩石碎片。
“你也……”
“算是吧，虽然在下并不支持这位从前的挚友做的很多事情，但以大局考虑，他的计划对于两个世界来说都是相对更好接受的结局了。”
一边说着，孔明抬头看了一眼正用一口吐息逼迫得希莉娅不得不退避三分的深渊魔龙。
“他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源这家伙暂且不提，同为神级的孔明站在对面的话阿娅显然不可能速胜，更何况蒂兰大小姐还在源的手上，这种情况下即使是他再有自信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更重要的是面对光明女神。
深渊魔龙居然正面扛住了希莉娅的攻势，甚至凭着初战的气势一口气打出了压制的效果，就算这家伙恢复了巅峰期的实力也不过是在领域层次，能做到这种事情绝对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
刚才蒂丽芙妮说……周围的空间出现了变化？
阿娅突然想起脑中寄宿的神明残魂说过的话，再结合希莉娅陷入一时苦战的情况，脑海中灵光一闪。
“孔明，你难道把魔界……”
“阿娅的反应快了很多啊。”
源有些惊叹地说，“明明之前一直显得很呆来着。”
“说谁呆呢你这混球？”
阿娅不爽地啧了一声，又看向孔明，“所以真的是我猜的那样吗？”
“大抵如此。”
孔明苦笑一声，“尽管计划时不知道能否骗过希莉娅，但至少是预见范围内成功率最高的方案……当然，不到迫不得已在下也是不希望使用的，毕竟这份代价对于我们这些流浪之民仍是太沉重了啊。”
“果然吗？”
和蒂丽芙妮说的一样，周围的空间出现了变化，甚至不仅仅是空间法则，整片作为漂移术式核心的地下墓园都已经完全脱离了原本的世界。
正是因为这样，光明女神那种完全支配世界法则的能力才会失效而演变成不得不依靠自己本身的力量和深渊魔龙战斗的情况，或许积累了万年的力量仍然足以让希莉娅成为这片空间几人中最强的那个，但已经不再是力量层次上的绝对碾压了。
“说起来还是要感谢阿娅的，要不是你和女神陛下战斗让她分心了一瞬间，就算深渊魔龙从孔明这家伙身上取回了自己掌控深渊边界的法则力量也不可能不被发现地将整个魔界降临到这个坐标上。”
源像是完成了一个不得了的大计划一样眉飞色舞侃侃而谈——虽然瞒过至高神的感知降临一个世界这种事情的确相当不得了，“啊，说起来想要精确降落也不容易啊，如果不是圣城的空间坐标本身就因为承载天界和其他地方有明显差异，就算是我也无能为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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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啦回来啦，之前阳了后一直没好透，现在也还在咳嗽，真是难受啊……
能不感染还是尽量别感染吧。
最后，祝大家2023新年快乐！
以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