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阿瑞斯拥有的祝福转移到了蒂兰大小姐的身上……？但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判断阿瑞斯就一定已经死了吧？”
“至少理论上世界的祝福可不是能够轻易被转让的东西。”
蒂丽芙妮的声音有些幸灾乐祸，“不过这也只是猜测而已，天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那她为什么这么生气？”
“还能是因为什么？被戳中痛处了呗。一个一直用恋爱脑人设和痴情少女形象骗自己的自私家伙一下子暴露出丑陋的真实想法，是个人都会恼怒的，更何况还是一个被放在至高神座上供奉了一万年的神？”
这话不再是存在于意识空间中和阿娅的交流，而是直接被蒂丽芙妮大声说了出来。
“你的废话到此为止了。”
光芒一闪，希莉娅已经闪身追了上来，锋利的剑刃落下却被蒂丽芙妮以早有准备的环形震波加气鳞架住。
“是吗？你的剑可不是这么说的，明明变得好预判了啊，连现在的我都觉得自己还能再好好挣扎一下了。”
蒂丽芙妮咧嘴笑，表情带着说不出的嘲讽。
希莉娅已经不像刚才那么从容了，至高神包括大预言术在内的一系列权能失效后，尽管仍然拥有压倒性的强大力量，但并非无懈可击的至尊。
至少在预判到攻击轨迹的情况下还是能勉强防御的。
希莉娅没有再说话，双剑暴烈地挥斩交织成剑刃的风暴，金色的剑路令人目眩，但蒂丽芙妮却像是完全预测到了希莉娅的攻击似的完全招架了下来。
“完全就是阿瑞斯那家伙的剑术嘛，居然想用这个来对付我，你是不是忘了那家伙的剑术我也领教过无数次?”
双爪荡开剑刃，在力量上处于弱势的蒂丽芙妮反而凭着对希莉娅使用的剑术的熟悉突破了斩击，背后的双翼卷动掀起一阵狂风将希莉娅击退。
但毕竟面对的是在神力储量和强度都胜过自己的光明女神，蒂丽芙妮甚至还没来得及在击退的同时乘胜追击补上一发焉龙啸希莉娅就已经反手拉出一道锋锐的剑弧，日光般灼目的斩击在手臂坚固的鳞甲上再次留下烧灼和断裂的痕迹。
“喂喂喂！你随便别拿我的身体去做那种危险的事情啊！真断了怎么办？”
阿娅心急如焚。
“放心放心，你的身体比我想象中的结实多了，不会弄坏的。”
蒂丽芙妮倒是完全不慌，治愈法术的光辉覆盖上焦黑的伤口，连续挥出爪击和希莉娅的光刃相撞。
激荡的能量逸散出来将原本已经持续崩溃的空间反复撕裂，以至于远远望去蒂丽芙妮和希莉娅的身姿已经在破碎空间的折射中变得模糊不清，像是写意水墨画里狂放的一点墨迹。
……
蒂兰很难形容此时此刻自己的感受。
身体仿佛漂浮在无边无际的深海中，重力带来的体感十分微弱，远处来自海面的光芒渺茫飘忽，仿佛随时会熄灭。
精神则像是沉浸在一场绵长的梦境中，像是朝阳来临时的晨露，在缓慢地飘散却不愿醒来。
像是走出房门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头顶浩瀚深远的银河，面颊轻抚温润的晚风。
惬意，舒适，想要就这么沉睡下去。
身体这么对她说，只要继续睡下去，再度醒来时一切都会结束。
本能做出对于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公主殿下不记得自己是在哪本书上看过类似的内容。
她好像忘了很多事情，但又隐约知道只要继续睡下去自己就能安然无恙地醒来。
然后呢?
不，不对。
不能再这么睡下去了。
内心深处另一个声音隐隐警告着她。任由自己这样随波逐流下去一定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要怎么醒过来?
蒂兰努力地试图睁开眼，却觉得自己像是被魇住，令人心安的沉眠转眼间化为漆黑的梦魇将她死死包裹。
给我睁开啊！
蒂兰发出无声的呐喊，但黑暗无穷无尽，仿佛吞噬一切的黑洞。
混沌的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蒂兰感觉自己对时间的概念也已模糊，好像自己真的身处一场漫长的梦境，刹那百年，弹指一挥间，久到她都要再度失去意识融入这片温暖的黑暗。
“醒一醒……”
微弱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公主殿下第一时间觉得那也是来自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但仔细一想似乎又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人们在心中自言自语的时候听到的心声到底是谁的一直都没一个定论，但或多或少都应该和本人的思想有关联。
所以说本小姐内心深处其实是有一部分很纯正的男性成分吗？否则为什么会听到一个绝对不应该从女性的嗓子里发出的声音？
公主殿下不淡定了。
然后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或许不能被称作睁开了眼睛，毕竟这个状态下的自己似乎并没有“眼睛”这个器官，而是如同置身于巨幕影院看着一场第一人称的店员，面前也没有出现任何具象的景物，而是如同梦境般一团混乱且难以言说的色彩。
“这什么鬼地方？”
蒂兰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世界的狭间。”
和刚才那个轻声呼唤一样的声音适时地解说。
这心声还这么智能吗？连自己不知道的内容都能回答？
噢不不不，到这份上就算是自认为不是很擅长动脑子的公主殿下也在慢半拍后意识到存在这地方的不止自己一个人。
“你谁？”
“不记得了吗……那种情况下想要保留记忆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不过现在的状况到底该怎么自称也是个问题，这么说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是阿瑞斯。”
“哦。”
“……”
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会，似乎在等待蒂兰的反应，但足足过了一分钟都没有收到除了第一个“哦”字外的其他动静。
“你真的不知道我？”
“真不知道，你很有名吗？”公主殿下很真诚地说。
“好吧，关于我的事情暂且不说，你还记得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蒂兰为之一愣。
的确，似乎从刚才开始自己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被某个潜意识催促着醒来，而其他方面的思维仍是一片混沌，就像是结构松散的流沙，直到阿瑞斯的这句话打破了那脆弱的力量平衡才瞬间倾塌。
大脑内像是有无数细密的尖刺同时向外钻动，又像是压力到达了极限随时都要炸裂，大量的记忆一起复苏让蒂兰下意识地想要抱住脑袋，但在这个似乎无实体的空间中却又完全做不到，只能发出痛苦地呻吟，周围的色彩似乎也随着蒂兰精神的剧烈波动呈现出如血的赤红。
好在她的精神并没有真的溃散，一丝银月般的弧光从角落蔓延出来，在赤色卷动的浪潮中如洋流中的游鱼般顺势而动，梳理着那些散乱的精神碎片，一点点将混乱平息。
“呼……呼……谢谢。”
感受着松弛下来的精神，蒂兰四下张望向那个自称阿瑞斯的声音道谢。
等等，阿瑞斯？
“你不会就是光明女神那个恋爱脑一直心心念念的家伙吧？！”
“希莉娅在你的眼里居然是这样的形象，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听起来带这些无奈，“不过，我的确是阿瑞斯，英灵殿的战神阿瑞斯。”
“慢着慢着，你不是在和魔神战斗的时候被卷到我们的世界去了吗？我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世界的狭间，我已经回答过你了。”
阿瑞斯平静地说，“如果要解释的话，这里是世界之间的夹缝，像是两间房子之间的窄巷。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解释起来可就要复杂多了。”
“那你还是别说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但现在不是被困在这里的时候。”
蒂兰四下打量，“怎么离开这里？”
苏醒的记忆清楚地告诉她阿娅在和光明女神战斗，虽然知道以自己的实力未必能帮上忙，但蒂兰更讨厌什么都不做。
她宁可和阿娅一起迎接失败。
“不用着急，时间和物质的概念在这里都不存在，你的主观意识回归身体的时间点和你来到这个领域的时刻会完全一致。”
阿瑞斯的声音沉稳有力，语气温和娴静，透出一股温暖的感觉，哪怕没有具体的形象蒂兰也仿佛能看到一万年前那个如同金色阳光的身影。
“而且，我被困在这里也已经很久了，当是陪我聊聊天也好啊。”
他的声音中忽然多了些无奈和恳求。
“你不是刚刚才说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吗……”
公主殿下叹了口气，不过阿瑞斯本身似乎就属于那种耿直单纯到容易让人生出好感的类型，刚好是自己特别不擅长拒绝的类型，“好吧，我听就是了。”
抛开外面的情况，蒂兰其实对于在这片混沌空间中自称阿瑞斯的声音也多少有些好奇。
毕竟以光明女神的行事来判断阿瑞斯大概率是真的被空间乱流卷到了自己那个世界去了，否则也不至于那么大费周章。
“哈哈，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么绝情的女孩子。”
阿瑞斯的心情似乎不错，“唉，当初希莉娅还说我总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但其实这么看来我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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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咕……
咳咳，其实是最近还在忙学业方面的事情啦，未来这段时间更新会很慢orz，而且结局也还在犹豫中，不过肯定不会坑的
